第八十七章 番外 大婚(中)
尚智瞧了眼过去后院主屋而去的百里墨二人,亦轻声道:“陛下来了有一会儿了,只是并无闪现身份的意义,我们便当作不知。”
百里墨:……
这边之事阎锦二人自是不知,百里墨将她抱出之时,本就惊怔在原地的世人再次惊掉了下巴,脚便似生了根,死死扎在门口处不让,幸亏尚义几人早已有了筹办,在他出来之时早已命人混进人群里,一见他们出来便有规律的至世人间分开一条道来,总不至于让他们被围在内里,待二人出了大门,他将她抱进马车之时,内里的世人方似回过了神,低低的扳谈声顺着大门便传了出来,飘进了花轿里。
“哈哈!王爷竟是被压的份儿么?”
在古时,婚礼流程极烦琐,催妆诗、上轿饭、哭上轿、奉上轿,一应流程她皆没有,在这异世,她无亲无端,没有母亲喂食上轿饭,亦没有人来为她哭,更没有兄长背她上花轿,他那般明白她,知她不屑,知她不在乎,却还是舍不得她有一点被别人看轻,明知这般作为有违礼数,亦这般做了,比起贺夫人不甘心的‘恩赐’,他更情愿他来带走她,他是那般着紧她。
“这这这……”
喜娘笑着点点头,矮下身子将二人头发捻了一束结于一处并将之剪下,大声唱道:“结发为伉俪,恩恩爱爱永不离。”
“又是不吉利?”百里墨冷哼一声,已露不悦之态。
“热烈?”贺渊一笑,“她的热烈,他可不会任人瞧!”
“新娘子真都雅!面相繁华,与王爷极合呢!”一旁喜娘笑着阿谀。
“王爷王妃!”喜娘一声惊叫,房门刹时被翻开,一群人拥了出去,见此景象便是一愣。
大红的彩球绸带连接着二人,那声‘拜六合’一出,百里墨止不住的便严峻起来,令一断的阎锦握着绸带跟着跪下,不知为何,心跳俄然便急了些。
这时候,新娘已进了主院,刚进了门,百里墨回身便将门关上,阻绝了企图出去看热烈的人,随即在门外人吵吵嚷嚷的声音中,将阎锦带至床榻边坐下,早已侍在一旁的喜娘踌躇着上前,道:“王爷,您这是……”
我来接你了,阿锦。
“呀!女上男下,王爷怕是翻不了身了罢?怕是得被新娘子压得死死的!”
结发后,她又自一旁拿了大枣花生等物过来,扬手便朝着二人撒下,并唱道:“早生贵子,一朝得个大胖小子!”
话一说完,已是大步拜别,尚智站在原地摇了点头,小声拥戴道:“倒是如此。”
百里墨不甚在乎,掀了轿帘迎她出来,跨过火盆进了大堂,本堆积在门外的客人亦跟着进了大堂,主位之上未坐一人,当中置了一方灵牌,上书着百里墨生母燕皇后的名讳,待二人站定,一旁赞礼者喊道:“吉时已到,施礼!一拜六合!”
喜娘见此,忙道:“王爷王妃这边请,喝了交杯酒,长长又久久!”
尚义点头一叹,驾着马凑到他身边,小声道:“主子,莫要误了吉时。”
“礼毕!起!伉俪对拜!”
百里墨神采稍缓,眉梢亦重新带上了高兴,唢呐声起,鞭炮亦燃,一起喜庆中,迎亲步队缓缓朝着平疆王府而去,贺家庄外一偶,贺渊悄悄一笑,牵过一旁马儿跃上,便直追着二人而去。
一拜过后,百里墨脸上已是一片掩不住的喜意,那喜意让人忘了他的身份,四周人一个鼓起,当即嚷嚷起来,“入洞房!入洞房!”
“礼毕!起!”
“有何法度,一应按着端方来,莫磨蹭!”他淡淡道。
百里墨伸手接过,去挑那盖头时,他的手心已然汗湿,稳了半晌方挑起了那盖头,喜娘在一旁再唱,“盖头一起,称心快意!”
贺夫人皱了眉,张口便欲出声,却被不知何时出去的贺渊禁止,那欲出口的话便自但是然的咽下了口,贺渊站在贺夫人身后,笑看着他们,只那一声感喟,却还是自嘴角流泄了出去。
听着‘悠长’二字,百里墨眸光一暖,牵了她便要起家,哪知刚站起,脚下便似绊着了某物,不受节制的便朝一旁的她扑去,在落地那一刹时,他悄悄带着她翻了个身,将她护在上头。
在离她不过一尺间隔处,他顿住了脚,眼角俄然便有了些湿意,从现在起,她真的属于他了,从本日起,她将冠上他的姓,非论名与份,她都再也剥离不了,再也逃不了,非论天涯与天涯。
“如此不遵礼教,看来那女子定是个祸水!不然王爷怎会如此为她沉迷?”
“妖女!”
“啧!当真世所罕见!”
“他……如何来了?”贺渊轻声问身边不知何时呈现的尚智。
屋子一偶处,贺渊笑着回身,一副轻松至极的模样,刚行了几步,他又俄然停下,目光落在一侧偏僻的角落里,那边站了几人,为首那人一袭锦衣,面庞肥胖,似是发觉到了他的目光,一瞬便望了过来,一看清他的模样,那人极淡定的朝他点了点头,回身便出了门去。
“呀!王爷!这可使不得!新嫁娘当由长兄奉上花轿,哪能由王爷亲身抱上花轿?”一旁嬷嬷变了神采,当即便叫了起来。
贺渊点点头,跟着便往门口方向走,尚智站在他身后,轻声问,“公子不去瞧瞧热烈?”
身后,贺夫人自始至终皱着的眉头略松了些,却还是不利落,眼瞧着那二人已被拥着去往大门方向,满肚子的抱怨便没了止头,“渊儿,这般不遵礼教的女子,虽是义女,虽她极得王爷欢乐,可毕竟于我贺家庄名声无益,你怎就胡涂将她认作义妹?若非如此,你爹也不会同意!”
“唔。”听着他的那声唤,她弯了嘴角,轻声应了,刚应过,那人已凑了过来,哈腰便抱起她,健壮的臂膀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虽紧,却并未让她有半点不舒畅。
“行了!从速罢。”百里墨放了她,轻声一咳。
“哼!在本王眼里可没有何种风俗不能改!既然没有不吉利之说,本王何惧它?”百里墨说着,已是抱着她大步走出门去。
一拜以后,赞礼者再唱道:“再拜高堂!”
嬷嬷踌躇了一下,支吾着道:“倒并非不吉,只这风俗乃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怎可等闲改之?”
一起吹吹打打中,亦在阎锦一起昏沉中,花轿终是到了平疆王府,接着,百里墨自顿时下来走至花轿边,在四周一群看好戏的百姓呼喊声中,抬脚悄悄踢了下轿门,肩舆里静了一瞬,阎锦懒懒瞧了一眼,抬脚踢了踢。
踢轿门自来有个风俗,新郎若踢得高于新娘,婚后定是新郎占主导,亦是新郎一家之主、妻以夫为天的征象,若新郎踢得低于新娘子,便有新娘为主、新郎为辅之说,亦言之‘妻奴’,阎锦不甚在乎的一踢,刚好给了别人谈资。
阎锦悄悄一笑,将脑袋靠在他胸前,那隔着喜服传进耳里的心跳声,声声短促,状若响雷,听着听着,她的心跳亦不觉间快了起来,模糊有着趋于分歧的势头。
“是。”贺渊对着她行了一礼,回身便出了门。
阎锦懒懒今后一靠,眯着眼听着轿外谈吐,当听到那极小声却极度不忿的‘妖女’二字时,止不住的便是一笑,与此同时,那刚跨上马筹办回王府的男人顿了一顿,一丝极冷的目光已是落去那人身上。
面前没了遮挡物,阎锦随即昂首朝他望去,一眼便瞧见他略有些严峻的神情,她抿抿唇,嘴角荡开一抹笑意。
人群中有人轰笑。
在她将那些物什撒过来之时,百里墨下认识的便将阎锦护在怀里,待那喜娘撒过望过来时,忙笑道:“王爷真是体贴,王妃真是好福分!”
本有些喧闹的屋子里忽地静了,似是因着他极激烈的情感颠簸,又似是被他的行动吓着了,他便在这温馨中走近她,悄悄牵起她的手,柔声道:“阿锦。”
见他变了神采,贺夫人神采亦沉了些,终究道:“行了,你去罢,免得你大哥找人。”
阎锦抿唇一笑,不言不语。
盖头下,阎锦悄悄一笑。
阎锦跟着转过身,对着上首牌位缓缓跪下。
一股劲风直逼门口人而去,刹时将一群人逼出门外,房门一声大响过后,屋里再度规复沉寂,阎锦趴在他身上,忽的便闷笑起来。
又是一番这般那般后,喜娘拿过秤砣递给他,笑道:“请王爷揭盖头!”
……
真好,他想,非论如何,阿谁男人,贰心胸亏欠的男人,终归是有了能让他畅怀的人,畴昔他弥补不了,愿只愿将来他能欢愉,这般、这般他才不至于亏欠至死,亏欠啊,真是一件极让人不舒畅的事。
百里墨神采一沉,倒并非因着他们的嘲笑,而是因着此时落在他们眼里毫无遮挡的她,他的阿锦,他尚未看够,他们岂能看!
“自来豪杰难过美人儿关,王爷再是英勇无匹,终是个男人!便是被迷住,又有何希奇?”
“娘!”贺渊神采略有些丢脸,虽这屋里下人婆子皆是贺家农户生子,并不怕别传,可百里墨毕竟是他师弟,她这般说,将他置于何地?
“你真是……敬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