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仙剑

第32章 新开池群侠立和社 向不灭毒罩东京城

新开池畔,万花圃边,早搭起三层彩楼,第一层一丈一,都是青竹编织,唤作:节节高。第二层三丈三,都是原木搭建,唤作:天作好。第三层六丈六,都是条石对垒,唤作:石敢当。当中一块巨石,大要光滑如镜,一片乌黑。群侠都早拥在彩楼前,慕容飞一身军士打扮,左手曹骏,一身锦袍,右手张果,一身百衲衣,厥后莽和尚、李胜北、龚十8、叶东升,再次三孺子,又有来贺世人。曹骏取了香烛,扑灭捧给慕容飞,慕容飞沉吟半晌,接香在手,举头朗声道:“礼之用,和为贵。天时不如天时,天时不如人和。本日我等意气相投,同心共志,以一身武功报效天下,化一腔热血滋养万民。一人有难,千手相帮,一方有事,万人同往,我等不求名利、不趋权势,只求一个‘和’字,愿武林化尽恩仇,江湖尽皆开颜。”说罢,插了信香,拜了六合,世人都拜,计有和社大哥慕容飞、二郎曹骏、三哥张果、五哥李胜北、六弟莽和尚、七弟龚十8、八弟管应子、九弟韩湘、十弟蓝采和。本来李胜北非要给大教主留个位置,世人无语。厥后二代,展彼苍、卢明月、云沧海、佟铁山四小侠客,华山四鬼,青州五怪,陈仓六寇,荡子沈不凡。又尊金太保为门外一爷,请叶东升做和社护法。祷告结束,曹骏抽出天罡刀,刀光过处,节节高摆布各垂下一联,左上:大丈夫吞江吐海清肺腑,右下:真君子移山搬岳占霄汉。天作好左上:一身侠气交天下群雄,右下:和世素心求万代流芳。慕容飞抽剑,奔雷电闪,早在那大石光面上刻下一个大大的“和”字,但见石屑飞溅,金钩银划,苍劲有力,入石三分。至此,世人才上前恭贺,和社创社已成,自有工匠上前,将“和”字修凿好,涂了颜料,雕镂款项不提。

只见门首一行十数人,个个头缠绢布,满身挂素,却不见向不灭和吴长青,连几大护法都不见,劈面一人恰是郑印郑仇天。郑印见了慕容飞,双目赤红,高叫道:“慕容飞,我道你是豪杰,斗剑我自认输,你我两边恩仇已了,如何下毒手杀我门人?”“此言何解?”“休要推搪,那日斗剑以后,我帮摆布护法,四大供奉当夜都遭了毒手,不是你,另有何人?”言罢,掣出背后一把宝剑,“本日你我再决存亡。”慕容飞见那宝剑,如刀似剑,又细又弯,好似一轮弦月,本来这便是传说中的“红月”宝剑,想来这郑印没有趁手兵器,不敢来寻仇,这时得了宝剑,才来计算。慕容飞道:“郑印,我自说一句,不是我等和社所为。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如要相斗,尽管来。”郑印见他脸孔庄严,不似作伪,但骑虎难下,大踏步上前。和社世人都要抢出,慕容飞拦住道:“创社第一战应由我来。”曹骏道:“哥哥肩背有伤,还是小弟来应对。”“料也无妨,且与我观敌了阵。”两人了局放对,一个是红月宝剑,白日生光,一个奔雷大剑,好天轰隆。这一场恰是龙争虎斗,正要脱手,街面一片喧闹,大队马队驰来,瞬息间,将在场世人尽皆圈住。旗手摆布一分,蹚出一匹红龙驹,顿时端坐一人,如渊似岳,脸孔黎黑,身形虽矮,气势滔天,恰是赵宋亲王赵二郎赵光义,身边背后簇拥无数禁中妙手。赵光义道:“两位少侠,且息怒,本王愿一手托两家,罢斗如何?”郑印脸孔乌青,双手一合,宝剑入鞘,一言不发,掉头便走,屠龙帮诸人退走,洁净利落。慕容飞见赵光义神采数变,阴晴不定,心道:“此人气度局促,是个小人。”赵光义干笑两声,道:“慕容社主,可否请本王入内一观?”“此为应有之义。”世人拥着两人,入内,赵光义大队马队留在内里,身边背后跟着十来人,进了正厅,主客分坐。赵光义开门见山,“我皇兄有事不便前来,特托我前来,和为贵,义为先,慕容社主这‘和社’堪堪比肩我皇兄之‘义社’?”慕容飞笑道:“岂敢与圣上比肩?”“我皇兄近年行容谨慎,多少勋贵富商,或挟情或令媛,都想得个字号,都不得准,慕容社主好大的面子。”“都是陈抟老祖的颜面。”“可容我拜见道祖?”曹骏道:“我师已回转,王爷来迟了。”“无妨无妨,只是本日和社草创,我座下有些人物,敬慕各位高人,也想插手,不知,,,,,,”,“恐有不便。”“无妨,只是让他们见地一二。”慕容飞心道:“好你个黑厮,竟要折我面皮。”两边言语之间,早有人腾的跳到院中,高叫道:“和社以武立本,鄙人知名小卒,想请教一二。”龚十八迎了去,道:“堂堂绝命剑客, 如何是知名小卒,我来领教一二。”世人一悚,武林三绝:绝情剑客仇明月,绝命剑客陶无双,绝杀剑客姜凤奴,想不到这貌不惊人的小老头,竟是绝命剑客。本日和社创社,虽有天时人和,何如不能杀人,不占天时。龚十八自是晓得,谨慎抽出金剑,拉个架式,唤作:八方来客。陶无双却不掣剑,双掌一前一后,抢入便攻,两人放对,不及二十回合,龚十八一个筋斗翻出场外,世人定睛看去,但见陶无双掌中已多了一口三叉短剑,背上却别着三根金针,绝命剑客面带惭色,掩面退走,本来龚十八要想杀他,这三根金针就插在要穴了。曹骏忙将龚十八迎入后堂。有人忿怒,跳出道:“再来领教。”李胜北长身而起,踏步入场,拱手道:“喻老剑客好。”“你识得我?”“当年纵横西南的‘天南一剑’喻龙宿喻老剑客,哪个不识?”两人放对,不及二十回合,一冲一撞,喻龙宿连退三步,道:“长江水后浪推前浪,江湖上一代新人换旧人,年青人,好拳法。”李胜北浅笑拂袖进了后堂。张果跳出道:“本日只宜三阵,这最后一阵,哪位见教?”“我来会你。”世人只见一个活猴也似的怪人,身披大红大氅,蹦跳而来。曹骏一惊,道:“贤弟谨慎,此人是柏无道。”张果沉声道:“本来是‘火眼钻天魔’,久仰久仰。”世人都为张果捏一把汗,武林素有言:三十三路名侠,不及八大天魔,八魔以心剑魔为首,火眼钻天魔名列第八,实是邪派数得着的妙手。那柏无道扯去身上大氅,世人见他面貌丑恶,特别是双眼被一片红火胎记遮挡,平增无边狰狞。两人放对,柏无道跳将起来,似天外陨铁,以身为器,直击张果,出招诡异,张果只凭肉掌,两人脱手,转眼五十回合,不分胜负,慕容飞双眼不离赵光义摆布两人,却瞧不出端倪。忽的场中金光一闪,本来那柏无道久攻不下,心下烦躁,“甚么时候,这小辈武功如此短长?”没何如,亮出一对铁爪,双手精光闪动,发挥“钻天破云”的本领,瞬息便扯下张果几片衣衿,世人正要呼喊,张果却大笑,那几片衣衿,突的化作活物,或雀或鹰或鱼或蛇,四下一攒,急攻柏无道双眼,柏无道魔眼一动,早看出是虚幻,不为所动,刚要进击,忽的一阵刺痛,只见一条飞鱼,一头撞来,竟钉在脸颊之上,直钉的鲜血崩现,柏无道心中一片茫然,这不是把戏,双爪一摆,将其他几物撕碎,哪知张果早绕到后背,只一掌,印在火眼钻天魔后心,打的一个踉跄,胜了一招。曹骏忙上前扶住张果,只见张果满身湿透,劲气踏实,显是尽了尽力。那柏无道倒是无事,暴跳如雷,再要脱手,赵光义咳嗽一声,只得退下。赵光义干笑道:“和社群雄技艺了得,不愧 为中原名侠。不过自古‘侠以武犯禁’,我自有招贤馆,不知,,,,,,”“多谢晋王美意,我等只是草民,不喜束缚。”赵光义正要发作,内里忽的奔入一人,单膝跪隧道:“启禀王爷,官家宣召。”赵光义没何如,带了人马,缓缓而去,来时如涛水拍岸,退走似波浪逐心。

世人回转堆栈,陈抟老祖辈分最高,居高而坐,笑道:“我需小睡,自有计算。”曹骏笑道:“我师已为我社求了宋皇御笔。”佟铁山禀道:“天仙子捐赠一处会馆,就在附近。”世人又拥了去,但见里外数进院落,头层院中,恰是那“和”字同心石,世人都喜,又看了堂中宋帝题字:天中宝宋明,合和万载秀。正看时,门首一片鼓噪,金少爻奔入,大声道:“屠龙帮来了。”群侠请了陈抟、天仙安坐,慕容飞为首,带人迎出。

却说群侠在东都城盘桓日久,个个都有根苗,信函发到天下各地,不及半月,多量武林朋友齐聚都城,都想看和社创建。慕容飞等早在新开池外包了一家吉利老店,这几日几个弟子都在迎客,人物如稠。北地剑圣山来的最早,大师姐若水仙子带来剑圣口信,并不在堆栈居住,随了碧霞宫二美,另寻他处。到了第二日,刚要出街,早有伴计出去,禀告道:“客长,内里有神仙来了。”众兄弟不明就里,出去一看,莺莺燕燕,满眼秋色,抢先一人,幕离遮面,慕容飞如何不识,忙上前拱手,“天仙子驾到,有失远迎。”本来天仙洛雪等群美齐至。两边酬酢几句,洛雪自去寻若水仙子等人。下晌一声呼喊,白驴代步,睡仙陈抟驾到,世人众星捧月将老剑客接了出来,坐了首位。方才坐定,内里鼓噪,出来一看,东昆仑地绝手陆枬陆长清带领陆子瑜、陆子乐兄弟到了,又是一阵。转过翌日,赛昆仑托塔天王周自横领了其子来了,刚教坐定,三教堂佛主古风罗汉、道主曲妙天驾到,后晌莲花宗主云啸海、观海大师、智珠大师、欧阳大师、归真道长连袂而来,八位宗主都是旧识,各自酬酢入内。厥后,甚么江湖五梦、中原六剑都来了几位,复两日,西域群侠,吵嘴无常、钟判官同两殿阎罗、三位鬼帝也赶到。除了联络有亲,其他官面上有二品的武官,下有巡街的提辖,江湖有成名的剑客,有落拓的草泽,慕容飞来着不拒,都一一让到内里,自有八大弟子、十几位火伴接待,每晚餐后,都有一个兄弟或讲武或论剑,本来几个兄弟都有骨水,慕容飞论剑、曹骏讲刀、李胜北说枪、莽僧谈拳、张果话阴阳、龚十八明五行,换一时,慕容飞讲武功之快慢、曹骏讲轻重、李胜北讲大小、莽和尚讲刚柔、张果讲动静。话说这一晚,正轮到张果讲武,提及阴阳窜改,正说道:执迷不悟修真谛,返璞归真造化功,,,,,,。场下站起一人,拱手道:“请见教,何为造化?”张果大笑,指了指天,道:“本日可有雪?”“未曾。”张果取过一盏凉茶,往空中一洒,那水化作一片水幕,张果抄手一抓,搓弄一阵,复一扬,竟在小小空中缓缓飘落几片雪花,“你可看清,此为造化。”慕容飞大喜,视曹骏道:“张果神功已成。”曹骏鼓掌道:“坎离四正占冲盈,命入超凡终成圣。”众兄弟都喜,纷繁上前恭贺,本来张果悟透神功,武功大成。此为:“讲道成真”。

天初暖,日初长,春光好。

慕容飞进了后堂,瞥见龚十八,胸腹间中了一招,此时模糊透出血迹,李胜北神采惨白,方才也吐了血,本来三侠尽了尽力,慕容飞和曹骏要防备向不灭和吴长青,只得如此,创社之初,不能得胜,成果龚十八以伤换招,胜了一阵,李胜北强自撑住,半步不退,受伤最重,张果只是脱力。慕容飞恨声道:“可爱赵二郎,如何这等霸道?且容我再跟他计算。”多亏乾元道长在坐,给几人疗伤,后院各家宗主都劝慕容飞慎重,不成轻动,自古民不与官斗,此事临时记下,厥后代人纷繁拜别。

两人归坐,褪去外袍,拭了头面,再整酒水。赵光义敬上一杯道:“大哥,观剑圣弟子如何?”“此子不凡,今后必有福报。成仙做祖,一代宗师可望。”“大哥如何这般看重此子?““你道我照拂他,都是慕容二哥的面子?”“另有何说?”“可还记得雪夜仿贤否?”两人思路顿时飘到数年之前,那日,汴京下了大雪,两人冒雪赶到赵普府上,赵普竟也未睡,迎宾亟出,帝王立风雪中,赵普惶惧迎拜。二王遂入,掸去雪花,脱了大氅,设重裀地坐堂中,炽炭烧肉。赵普夫人行酒,帝王皆以嫂呼之。那一夜,帝王雪夜访赵普,君臣围炉定天下。赵光义道:“则平先生大才,六策定天下,我以师视之。”“你可知则平先生膝下几子?”“两子,承宗已入官学,承煦尚幼,刚读书。”“你却不知,建隆遗子之事?”“年老是说,,,,那,,,,,,”“哈哈,慕容留下三道剑痕,就是奉告我,那孩子他取了去。”那建隆遗子本是赵宋初的一桩大案,二王之下,第一能臣赵普的府中,诞下一子,哪料不及满月,竟被人盗走,赵普又急又怒,哀告宋祖,全城大索,哪知消息全无。没何如,只得赏格天下,又不敢名言,堪堪找了三年,没有成果。当时连累甚广,直到本日,赵光义才得知此中关窍,本来如此。

赵光义道:“大哥,那慕容不肯再伐南唐,孤负大哥拜他太尉、山南道节度,又追封河南郡王。”“你安知我情意,慕容自幼痴迷剑术,习得神剑,天下无敌,哪料碰到天绝,虽不败却难胜,他夙来心高气傲,哪能忍耐。弃了这俗世繁华而去,用心练剑,要再斗拳王。显德年我任点检,他任副贰,我以兄视之,如何能不知贰情意,当年他诈死埋名,我便适应其意,放他远走天涯,想来也有二十余年了。”很久,赵匡胤道:“郑印年幼,不要计算。”“大哥,我自知您情意,但此人仗着您刻薄,数次大闹都城,还敢摆甚么锁龙阵,实在不当人子。您听他的屠龙帮,是何企图,此心当诛。”“你呀,老是杀心太重,终是我负了郑二哥,陶贤妹师从上代天仙,武功盖世,不好计算。郑印终是我等长辈,不必如此。你速将毒王甚么的召回,不成在东京汴梁城布下甚么毒阵!以免伤及无辜。”赵光义见宋祖峻厉,不敢有违,连连应是,心下却不觉得然,向不灭的毒阵已经将屠龙帮、和社尽数困住,哪能等闲召回,事成以后,大哥见怪,自有杜太后安慰,言尽于此,两人各有所思。

光阴荏苒,转眼月余,东都城冰消雪融,春意浓浓,恰是:

万花此时皆对劲,竞芳香。

且说赵光义过御街,进宣德门,入了皇宫内院,身边背后代人纷繁散去,他趋步而行,到了一座大殿,瞥见宋帝正在斜坐锦榻喝酒,见他出去,哂笑道:“二弟,来迟了,且罚酒三杯。 “谢官家。”赵光义连饮三杯,一旁陪坐。赵匡胤道:“那慕容飞亦是你的长辈,看在慕容兄弟颜面,如何难为?”“启禀官家,他不该用个‘和’字,此为不敬。”“原有些许事理,但贤弟不知,这字是他门里传下,陈老祖已奉告我,今后切不成难堪于他。”“是,陛下。”却不起家,两人又连饮几杯,赵匡胤酒意上涌,跳参加中,一招一式,拉来“神拳势”,此一起为万拳之母,封门、抱月、勾手。。。。。。三十二路六十四式,端的精美,待宋祖双掌封闭,赵光义突的跳起,伸掌钩挂,两人拆招,只三四回合,赵光义一个踉跄跌出,赵匡胤哈哈大笑,“二弟,需多下些工夫。”“大哥叶里藏花手,当真精美。”“谈笑,谈笑,我当年见了天绝手风采,创出这招‘叶里藏花’,却再也无缘和当世豪杰参议,甚憾。”言罢,仰天长啸,他神拳无敌,俗世功业无双,心下畅快,这一声,便无穷无尽,将气味尽数吐出。赵光义笑道:“大哥,陈老祖的‘蛰龙劲’公然了得。”“公然,你当一魔二妖三仙四圣五绝都是假的,都有过人之处。”“这些江湖草泽,不平管束,高风亮退隐近三十年,妖道潜行,妖僧漂流,天仙年幼,地仙避世,睡仙年老,剑圣自囚,卜圣体弱,酒圣无朋,医圣连累,天绝愚忠,地绝清闲,人绝短视,金绝势利,银绝半疯,我观天下武林,早有疲态。”“故而,你联络佛门,请动密宗,采集十大名剑,二十四路剑侠,,,,,,”“官家,,,,,大哥,,,,,我,,,,”“罢了,罢了,若不是太后说项,我怎会饶你。”赵匡胤扶起兄弟,道:“你是亲王,当经心极力为社稷而为,不要久涉江湖,我已拟旨,授你‘泰宁军节度使’,练习兵马,备伐北汉。”“微臣遵旨。”赵光义心下暗喜。

风萧洒,雨润田,人间美,

谁把金丝都裁剪,挂夕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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