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烈火童子龙山称圣 韩湘子救人得神技

行不过十里，宗守素道：“八爷，意欲何为？”管应子伸个懒腰道：“我的福缘到了，要立庙门，这龙山恰是我的道场。”世人都惊了，心道，这般等闲嘛。管应子道：“宗老，你带袖里刀，三手剑照看霍金二人，其他随楚爷策应，只我一人便好。”人马分为三停，十里一拨，单说烈火孺子，径至龙山。但见山势巍巍，横亘一水，山有灵秀，水蕴清秋。山有灵秀，红白倒映花间草。水蕴清秋，黑峰连垄龙吐球。本来这座龙山前有一高岗，其势浑圆，却似一宝珠，龙山团团将珠拱卧，那水环抱宝珠，恰是团龙护丹，阴山阳水之局。那宝珠上建有一寨，遥眺望去，其势恢弘宏。管应子暗道：“好道场，这寨阵势极险，自带护城河，事急却能退入龙山，当真可攻可守。”到了山前水畔，早有小喽啰登在船上，大声叫道："来者何人，休要靠近，不然弓箭无眼。“话音未落，面前一花，劈面岸上那小红袄一闪，到了面前，两人正要抢上，被人双手一撑，飞进水里。划子调转船头，瞬息靠近水寨。寨门早就瞥见，乱箭齐发，管应子手持船桨，拨打雕翎，刚靠近，火箭飞来，划子瞬息起火，众喽啰大喊小叫，待团团围住半截船，那里另有人，却听身后呼喝连连，竟有人一起闯上岗去。

话说孺子韩湘镇守和社总坛，闲来无事，游走都城，但见物华天宝，人杰地灵，一派天朝上国气象，不由心喜，每日流连茶铺酒坊，听人闲谈，融入贩子，修炼气象。这一日，正在福星茶馆散座吃茶，忽听内里鼓噪，整条街都喊：“快跑，阎王爷来了。” 世人避散，韩湘拉住一名冲进的员外打扮问道：“这位大叔，内里何人何事？”那人低头见是个孺子，本不欲理睬，哪知挣了一挣，没能走脱，暗道，这孺子好大手劲儿。吃紧道：“你这孺子，好不晓事？内里是当街杀过人的阎老虎，还不速走！”韩湘心道：“本来是个贩子恶霸。”刚昂首，迎门一暗，走进一条大汉，当真是没遮拦的豪杰样貌，身高体阔，膀大腰圆，一部刚鬣，很有些威武。韩湘手里的员外，早顺边溜了，茶铺内世人都不敢走，低头喝茶，好似一群鹌鹑看到鹰隼。这阎老虎弟兄四人，暮年当兵不成，转头便霸了贩子，比来又攀上了大人，正自对劲，拧着眼踱步出去，早有人跑了腾出当中大桌，阎老虎大模大样做了，掌柜赶紧上前办理，“阎军头少见，但请高坐，好茶马上奉上。”“谁要吃你的臭水，我约了六王爷家尚虞侯说话，速去筹办静室，要上好茶。”“好说好说，我这厢有一品贡茶，少不得贡献您老。”“好，一应果品都是你请。”说罢，摇扭捏摆上楼，只剩下掌柜磨牙。

却说龙山卧虎寨三位当家，乃是师徒，大当家人称飞龙剑客蔡黑头，传授两大弟子，也是二位寨主，赤面虎王远途和黄面虎王远征。这一日正在演武场试招，听到鼓噪，早有人来禀，启禀寨主，有人闯寨。王远征大怒，就要出去接战。蔡黑头纯熟，道：“不成鲁莽，此人瞬息间从花河对岸杀到寨前，不是小人物。且去看看。”三位寨主到了寨门，但见部下团团围住一个小童打扮，圈子里躺了十几小我，倒是未曾见血。管应子瞥见三人，但见一黑面老者抢先，便大声道：“那寨主请了，我不想伤人，可否进厅堂叙话。”三位寨主瞥见一小童，实在肥大，也是恍忽，便让人让开，迎了出去，近前一看，蔡黑头大吃一惊，此人虽小却有异象，必非常人。他做主迎到聚义厅，分宾主落座。蔡黑头道："不知少侠客，此来何事？““叨扰了，敢问寨主高姓大名？”"小老儿，江湖知名之辈，不提也罢。“ 那赤面虎道：“我师父人称‘飞龙剑客’，曾单剑纵横河间，乃是，，，，”话未说完，管应子抱拳道：“本来是‘商音剑客’，隐居十数年，可有所想？” 蔡黑头一惊，大声道：“你是何人？”本来大家都知飞龙剑客，却鲜少有人知他的来源，不想被这小小孺子，一口道破。本来他少年景名，结拜四位兄弟，合称“五音剑客”。那君音剑客恰是龚十八郎，又称“宫音剑客”。他行二，也称“商音剑客”，为此龚十八还特地交授了金剑三绝。此事为十数年前的旧事，此人如何晓得。当年剑魔召开万剑大会，天下剑客会聚中州，岂料胡汉相斗，妖魔争霸，浩繁剑客伤损，幸存的纷繁隐姓埋名。王远途、王远征见师父如此，早跳到当场，要围住管应子。管应子不慌不忙，道：“我却不说，先和尔等论武，待降服了你等，自有话说。”王远征大怒，趋前一抓，扣住他左臂，要将他扯起，甩到院中，哪知抓的牢了，却扳不动，连连发力，那大椅咔咔作响，却还是难以撼动，昂首一看，更惊，本来王远途也自脱手，正扯他右臂，合二虎之力，竟憾不动这丑孺子。正待出腿，踢碎他座椅，只觉一股大力袭来，身不由己，连连退步，腾腾两声，两人都撞在厅柱之上，只感觉后劲极大，头晕目炫，顶梁上灰土簌簌而下。蔡黑头定住心神，道：“中间好本领，还请明言再做计算。”“也罢，宫音剑客是我七哥，我便是天国门烈火孺子。”“天国门又如何？”“天国贪吃的小餮是也。”“天国七绝又能如何？”“我出师另有个名号，唤作‘大力鬼王’”。三人齐齐站起，“只你便是大力鬼王！”“如假包换。”蔡黑头道：“我便信你。只是堂堂鬼王，和社八爷，如何到了我这小小卧虎寨？”“我道果已成，要借你等立庙门。”“此话怎讲？”“我要将卧虎寨立做‘鬼王门’，蔡老剑客为副门主，其他皆为我鬼王门‘十三太保’。”说罢，将出一封手札给蔡黑头，恰是龚十八郎亲笔。蔡黑头看罢，沉吟很久，道：“既如此，，，，，，”“我知你等情意，且容演武。”四人来到堂前场中，双虎商讨一番，道：“既是鬼王，又称‘大力’，便和你比试力量。”双虎自有打熬力量的石碌，差人推来四个，每个二三百斤，疙里疙瘩好拿。两人一人抄起一个，耍个花风，扛在肩上，瞅着管应子。管应子紧扎衣裤，双臂较力，扣住疙瘩，竟一臂承住一个石磙，那大头都藏匿了。二虎见他小小个子，体力惊人，使个眼色，高叫道：“鬼王谨慎。”将两个石碌半扔半砸过来，风声咧咧，只听“轰轰”连响，待灰尘散去，但见管应子成个大字，四个石碌，两个压停止臂，一个压在上胸，一个横在小腹，连腿压着。蔡黑头心道："不好。“ 抢步上前，待要救护，只听石头下，有人嘿嘿发笑，“嗵”的一声大响，四个石碌同时被崩飞，四下人仓猝躲闪，一个飞进厅堂，打碎桌椅，一个飞上屋顶，又滚落下来，一个飞到墙里，轰塌一扇石墙，又有一个掉到井里，水花飞出。二虎惊的舌头吐出老长，心下暗道，这怕不下千斤之力。

管应子笑道：“你休要诓我，你道小爷是生米不成，老爷倒是老姜，我偏不先给，你待怎的？”那伴计腾的从袖口掣出一把尖刀，约有半尺长，“砰”的插在桌面，“你再说一句！”话音未落，只见管应子拔出尖刀，双手一合，“咔嚓“一声，撅葱普通，将一把片刀折成两段，复一合，”嘎嘣“再折成四段，悄悄松抛在地上。伴计眸子凸起，不敢乱动，早有掌柜过来，打了伴计一个脖溜道：“客长休恼，都是这厮要死，都是后算。“ 管应子江湖行走日久，这类人见的多了，他不戴鬼面，孺子模样，便到处都是势利。这时镇住场子，连带另两伙行脚，也不敢再看。管应子嗅了饭菜，放心吃喝，这一吃，又惊了世人，没底桶子普通，几大盆都倒了出来，只是垫底。食罢，将板凳桌子一拉，兑在一处，横躺上去便睡，无人敢拦。这掌柜、伴计大眼瞪小眼，好似见到老虎的赖狗，哪敢乱动。话不重叙，管应子在茶铺硬躺了两天，有人便吃喝，没人便睡觉，好似帮人守夜普通，直到两日午后，掌柜哀告道：“这位小爷，明日是天柷节，我等要张彩高文，左里右舍都有人来，实没有空位，还望小爷通融，就走了吧，这茶饭都当是老朽请的。“ 管应子道：“那里要你难堪，看你等这两日孝敬，没用蒙汗药来害我，牲口顾问也好，便未几言。“说罢一指内里道：“我的伴当来了，钱钞都有，不占尔等便宜。“掌柜探头一望，叫声苦也。本来来了一伙八九位，还搀扶两位，个个形貌丑恶，举止奇特，看着就脾气乖戾，哪有善类。抢先宗守素早抢了出去，道：“八爷，您公然在此。“ 管应子道：“且安息。“ 转对掌柜道：“我昨日叮咛的可有？“ ”有，有，，，，，，。“ 伴计将两卷皮子递上。管应子卷了，行了出去，将骆驼喝卧倒，将两卷皮子系了，内里絮上毛毡，让金少爻、霍金坛一人躺一个，楚天遥道：“八爷公然心善。“ 忙上前会钞，掌柜哪敢多要，收了半贯钱。十数人进了茶店，先喝水再吃肉，正吃喝，突的通衢上，一片鼓噪，奔过来二十几人，个个手持棍棒、花枪、赶鞭都有，更有缀后三个持了弓弩，为首一个长大男人高叫道：“泾阳县尉抓捕江洋悍贼，不相干的快走。“ ”霹雷“一声，茶店表里走个洁净，只剩下管应子十几人。管应子自知是有人报了官府，才惹来这祸事，但他何惧。跳出来道：“你这县尉，有威风去和小民耍，如何敢在我面前矫饰？“ 那县尉姓何，见是个奇特孺子，不睬睬他，只向宗守素道：“你这老儿，我且问你，尔等都是姓字名谁，那里人士，如何来的泾阳，带着很多刀剑，要往那边去，可有关凭路引？“ 宗守素忍着笑道：“官爷容禀，我等都是西域客商，刀剑都是防身。“”客商，做的甚么买卖？“ ”不敢欺瞒，做的是小本的买卖。“ “买卖人？我却不信。”“是买卖人。”管应子叉腰道：“只我就是货品，他们结伙买卖我的。”宗守素怕这何县尉找死，忙道：“不错，我等就是买人卖人的，特贩了这小童去西域，要卖金子三百两。”军士轰笑，这几人是失心疯无疑。何县尉却当真道：“你这老儿，休要胡缠，贩运人丁，论罪当诛，尔等不怕律法吗？” “我是志愿的，只我便值百两黄金。”何县尉光眼道：“你这小儿，有何奇特，能值这很多银钱？” 管应子道：“尔等凡俗，安知天数。我本是东皇太一座下掌钟童男，目前下凡而来，得了我便能执掌东皇太一之浑沌钟，何止万金。”何县尉见他吹的短长，倒也不敢小觑，又见那十数人模糊围了上来，本技艺下虽有弓弩，但都是一哄而散的，哪敢强索，便道：“这小厮失心疯了，却再计算。”领了人，吃紧而去。管应子唤过掌柜，问道：“附近可有盗窟？”那掌柜道：“有，有，此去西南三十里，有一座龙山，上面有‘卧虎寨’，三位寨主都是了不起的豪杰。”管应子便带世人起家而去。

蔡黑头道：“且容我试剑。”二虎久不见教员出剑，也自期盼。却见蔡黑头并不拔剑，戟指导管应子眉心，那管应子却不闪躲，满身聚力，身形收缩，在二虎面前，化作一八尺巨汉，筋肉虬结，骨膜拉伸，双目赤红，好似贪吃巨兽，蔡黑头一指导在管应子身上，似流光似闪电似雷击似雪融，贪吃法相隐去，还是小小一孺子，蔡黑头收指后退，道：“好短长的法相金身，这便是，，，，，，，”“不错，这就是道元功果。”“好，好，鹰不击长空，何故称霸，虎不据深山，何故为王。我苦练二十年没法凝集，且容我以师视之。”早有人哈哈笑道：“蔡老倌，不识鬼王神通，今番可有了心得。”几人抬眼望去，只见四下里冒出几颗脑袋，恰是五怪，六寇策应而来。蔡黑甲等见来了帮手，更是无语，将世人请到堂中，管应子改换了衣衫，再出来，只是散了头发，坐在主位，左手第一蔡黑头，右手第一宗守望，其下摆列两厢，二虎分在两尾。管应子道："我自出师，纵横西域，闯下‘鬼王’之名，来到中原才知天下之大，得和社几位哥哥关照，固结混元道果，借团龙戏珠宝地初创鬼王一门，自领门主，尊龚十八郎为门外一爷，商音剑客蔡黑头为副门主，其他按年齿为鬼王门十三太保。“ 这管应子天生异像，大力无双，自幼天国门修行，十数年间，闯下贪吃凶名，暗中号鬼王，后食大力草，功果凝集，竟年不及弱冠，自主庙门，为和社之首。

少顷，那甚么虞侯到了，掌柜送神仙一样，将人奉上楼，韩湘内心一动，辍着上楼去，韩湘寻到雅间外，躲在阴暗处，往窗棂缝儿往里一张，只见那两人正自吃茶，桌上自有鹿鸣馅饼、豆儿酸果、碧涧豆糕 、鲜花团子、樱桃煎包、越梅蜜饯、梨条桃圈、蜜饯雕花旋八样果子。只听两人悄悄说话，韩湘探手取出一个爆夹子，将牛皮绳搅了几搅，插在窗棂上，复下楼，折到后道，飞身上墙，探到天街窗外，托住窗棂。那厢爆夹子松动，嘎巴一声，敲在窗棂上，弹飞了出去。屋内两人一惊，齐齐起家，一人拉门一人推窗，见不得动静，却不知另一边韩湘早潜了出去，蹑影藏形，躲在屏风墙后，择耳谛听。两人只道有伴计路过，不当回事，复坐下叙话。不听则可，这一听，只气的韩湘几乎出来杀人。本来，这阎老虎霸住的街面另有个军头，随军在外，交战而亡。通报被这阎老虎抢收，晓得这军头建功不小，朝廷自有夸奖抚恤，更有妻女遗孀，阎老虎想人财两得，请这虞侯去厅上做做手脚，本身强娶了那妻，领了银钱，霸了产业，便将十几岁小女送给虞侯做妾。两人嬉笑商讨，耳热处论起翁婿。韩湘下楼，四周走动，没半晌，探听到这阎老虎弟兄四个，都是好勇斗狠，劣迹斑斑，心道，定要除了这害。待寻到门上，但见院门紧闭，托叉挂锁，复跳将出去，寻到内宅，就见配房内有哭声，寻了去，门缝一张，但见一妇人捧着一女抽泣，两人都被脚镣铁链锁住。韩湘心下忿怒，又不敢大声，惊骇了两人，心念一动，探手从百宝囊中摸出一件宝贝，倒是崆峒秘法所制，纸傀儡，这面具一戴，无人再识。内里两人正哭命苦，忽的门缝炊火高文，烟雾当中，那门无声无息裂开，两人吃惊正要叫唤，但见烟雾中一身穿五彩宝莲服孺子现身，认得是画上画的观音大士身边善财孺子，只见这神仙合十而立，半张眸目，声音传来，“何人祷告，安闲菩萨坐下弟子在此，有求必应。”那两人欢乐的昏了，本来真有神仙，那妇人忙道：“神仙救我母女性命！”原本来本说了，那阎老虎初时只是胶葛，后突来讲她家家主死了，临死将妻女拜托给他，不知如何另有婚书邻证，闯进家门，将两人锁了，过几日，便说要结婚，有幼女性命为胁，妇人不敢违逆。那神仙无怒无嗔，道：“他是天国逃出的恶鬼，合该被擒拿归去，你等休要镇静。”说罢上前，双手擒住铁链，“啪啪”两声断了开去，叮嘱两人，自去躲藏，天明后，自有主张。那妇人抱了小女，仓促去配房地窖躲藏。韩湘安插一番，清算柴火，静候入夜。

刚入夜，门口响动，几人涌进，又反锁了门。那阎老虎喝的醉醺醺，和几个兄弟干嚎，“你们晓得甚么，本日谈妥，明日就去武厅领钱。”“大哥，当真要结婚？”“谁要结婚，那妇人干瘪，如何比的‘艳花楼’的女人？”“大哥，不幸我等？”“你这些馋虫，总算事了，今晚便让那妇人服侍你等，解了尔等心火。”“多谢大哥，那，，，，，，”“休要多言，我还能便宜了那虞侯，拿了银钱便得不到完璧，且容我这老岳丈先验货。”几个肮脏货品轰笑不已，相互搀扶着向门而来。那门未曾锁，一推就开，几人不及细想，几个去抬地上妇人，阎老虎来扑小女。哪知那妇人不是水做的乃是纸做的，搰腾一声，扑到地上，纸纸扎扎的。阎老虎刚一伸手，但见面前金光一闪，一把利刃透胸而过，这厮勉强回身朝几个兄弟抓抓，但见一道身影在几人之间穿越，一人赏了一掌，阎老虎那里识得五雷轰顶的短长，但见几个兄弟都是头骨爆裂，口鼻蹿血，然后本身面前一黑，死在地上。韩湘连杀四人，气血方歇。拎着死人，投在一处，取出一瓶，撒了药粉，取出火镰一打，腾的起了一股蓝色火焰，直烧的衣衫尽化，骨肉溶解。待打扫了，天气已亮，那妇人战战兢兢出来查探，见四门大开，无人劝止，忙扯了女儿，自去投奔支属，此为后话。单说韩湘杀了四虎，自知另有后事，便跟蓝采和说要去南海一行，告别展彼苍等人，清算包裹，迤逦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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