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仙剑

第63章 蝴蝶帮八蝶斗和社 李四爷龙潭显真身

张果侧身而立,斜睨此人,上高低下看了七十二眼,抬首道:“慕容哥哥,此人要死要活?”“要活的,审出些秘闻。”张果听罢,跨步上前,两人叉招换式斗在一处,观战世人一看,两人好似一奶同胞,招招式式一模一样,正斗间,院外李胜南、李胜北连襟而来,李胜北私语慕容飞,“梁峰隐士去楼空,再无半分人气,且并非俄然搬走,倒是‘瞒天过海’,一点一滴的走掉,我两人禁不住整座山岳。”慕容飞点头道:“且下落在此人身上。”大声叫道:“老三,不要活的,杀了便可。”却说场中张果持续变更十几路拳法,都和此人一一对应,无一招漏空,心下明白,此人和本身一样,修习无相神功,常常出招后发先至,听得慕容飞话语,脸上厉色一闪,招法窜改,倒是自创的工夫。那幻蝶接了三招,连退三步,待到第四招,接受不住,口一张,哇的吐出一口鲜血,被张果掌力所伤,却不知是如何受的伤,心下慌乱,四下一望,蓦的往前一扑,被张果双掌正中前胸,却打个对穿,恰是“傀儡术”,打中一套衣冠,那真身化作一条黑影,飞身上房,就要遁走, 俄然身前升起一人,两人四掌结健结实对了一记,那幻蝶化作轻烟普通,向来人身上透体而过,飞身远去,那人却身形一晃,嘴角溢血,踉跄几步,勉强从屋顶跳下,支撑不住,单手抚胸,恰是金剑神针龚十八郎。张果正要追逐,慕容飞道:“不必,且看十八郎伤势。”少顷,世人聚齐,慕容飞看龚十八郎伤势无大碍,便请叶东升领众弟子守门,亲率众兄弟去诛胡蝶帮,世人才发明管应子不在,显是追踪去了。世人清算伏贴,出了门,寻了踪迹,直往正西,此时天气微微泛黄,待寻到一地,依山傍水一座石洞,管应子钻出道:“那厮进了山洞,前后看了,并无出口。”曹骏道:“此乃‘龙潭’。”想不到龙潭之约还是应验,正说话,山洞中行出一队人来,身穿各色衣衫。为首一人一身月白缎子,落日下银光流转,开声道:“我家主前几日请诸位一叙,怎的本日才来?”慕容飞道:“黑蝶已死,幻蝶事败,你便是银蝶吧,本日和社扫荡妖氛,斗一斗你们几只胡蝶。”银蝶道:“家主正有此意,要我等和各位长辈练上几手,看看这几年苦功有无功果。”慕容飞和曹骏对视一眼,心下微有苦意,想不到金太保自了解之日便有了算计,暗中练习八蝶,师法本身兄弟,本日才放了出来。曹骏道:“你等各有本门技艺,本日如用本门武功,我便不杀尔等,若敢班门弄斧,便是一个不留。”银蝶道:“家主留下我等,恰是要送命,和前时东门普通,且看相斗。”慕容飞心下骇然,这些人明知被弃,尚能视死如归,当真恐惧,也不知金太保如何练出如此精兵。

那白蝶几滴大汗,刷刷落下,半路激零零又没了,张口结舌道:“社主休要脱手,这是真睡。 ”公然那器道人忽地长伸懒腰道:“小剑圣不要多杀人,对道心倒霉,且容小道归去与你们细细分辩。 ”慕容飞方才收剑道:“你转告金太保,我和社虽除王谢外一爷,但毒王如能授首,他、我、少卿另有少量情分。 ”“家主说过,第一剑可否下次对他拔剑时,容他分辩一二。“ 慕容飞刚要承诺,曹骏道:“不成,太保神拳多么迅捷,先机失了一分便是非常。 ”慕容飞长叹一声道:“奉告金海,如有要拔剑之时,我让他三招。” 群侠带了器道人拜别,山顶空余焦树残花,梁峰山虽有清风却更冷幽。

那银蝶愣了一愣,冷哼一声,止停止下,道:“我素知你乾坤五行侠的名头,本日便领教一二。”说罢踏步上前,曹骏瞥见此人步法,心中大惊,此人武功竟如此短长,和张果等互视一眼,都看出对方的惊奇,看来胡蝶帮九蝶,第一金太保,第二便是此人。安知其工夫了得,因江湖中有八种身法称奇,游龙在天法,纵地金光术,凤鸣九天法,缩地成寸术,大鹏展翅法,金鹰掠影术,白驹过隙法,虾步躬身术,流光飞箭法,仙猿摘星术,灵犀逐月法,昴日烈焰术,白泽踏虹法,猛虎纵掠术,更故意魔一派的一念过千山和瞬息通宇宙最快。慕容飞的仙猿摘星术,曹骏的猛虎纵掠术都在此中,但这银蝶用的竟是缩地成寸术,只两步便踏到李胜南面前,抬手便打,五指伸开,罩住李四先生本神、悬颅、上关、下关、大迎五穴,另一手凤眼拳守住中宫,悄悄罩住上三路三关表里,招式狠辣,劲力更是不凡。只一招,曹骏脱口道:“此人是吴长青的子侄,这是鬼手。”两人放对,十数招后,那银蝶双掌一错,竟夹住李胜南七彩剑,本来他见李四先生剑法高绝,便想拼斗劲力,只消控住长剑,自有掌控击败崆峒女教主,哪知李胜南手上不断,拔剑就刺,嗤嗤轻响,那银蝶怪叫一声,倒纵出圈,连滚带爬,部下一拥而上,救走不提,世人看时,但见李胜南掌中握了一柄一尺两寸五彩短剑,方知那七彩剑竟是子母剑,既是剑也是鞘,此时才有五彩剑一击,刺伤银蝶。这阴九幽虽称九幽神风,倒是九道神风中最弱的迷烟一流,只是来的古怪,单单伤男人血脉,解法更易,张果曾见地狱门秘笈,说了启事,取那龙潭之水,烟气有毒,水倒是解药,加了张果贴身丹药,每人喝了一通,半晌便规复如初,都大大出了口气,好悬全部和社便折在这小小的龙潭,都来拜谢李四先生拯救之恩。李胜南目视慕容飞道:“大哥,非要如此生分不成。”曹骏道:“那里话来,本日这拜谢,只当昔日众兄弟不知你女身,多有卤莽言语,还望四妹多多谅解。”李胜南道:“我自幼随父亲修行,父亲常叹我为何不是男身。”世人都看李胜北,李五爷抖抖断腿,“我天然不是整人,没何如,怎比得了大教主。”“自六岁习了拳掌,爹爹教我学剑,便道从今今后,只要李胜南,没有女教主了,这一晃二十年了,我倒忘了本身是女身。”世人看她说话,即使戚戚,却无半分扭捏,浑身高低豪气勃勃,早已无半分女儿神态。慕容飞道:“那此后,,,,,还是叫四弟吧。”群雄大笑而归。

八月桂花飘香,可惜汴梁少有桂树,刚过了中秋,蟹酒饮罢,和社总舵内堂小几上摆着石榴、黄栗、松子、银杏,糕点有狮子头、菊花糕,另有占月酒一壶,慕容飞与曹骏相对而坐。曹骏道:“这东都城实在是做买做卖的好地点,这几月,沈不凡的脚行、佟铁山的生料行、李家兄弟的交行都赢利很多,叶圣的西域细货更是供不该求。”慕容飞道:“我等托了几位师长当年的面皮,总算将总舵守住。”“不知器道人可曾有所好转?”“一月不足了,还是那般疯疯颠癫,托霍留衣请了太医看了,还是那般,说是痰湿内热,风邪入脑。”“但是九幽神风?”“不像,我观他眼中,并无魔障。”正说话间,一物突的突破窗棂飞到几案上,两人齐齐脱手,曹骏一展手,一双竹箸夹住来物,慕容飞一抖手,竹筷子飞到内里,却了无消息。两人对视一眼,细看来物,倒是个木转,上面卷着一层绢帛,取空盘,放在上面,不敢用手,只用竹筷翻开,但见上书两个大字:幻蝶。慕容飞道:“来人武功很高,是友非敌。只不知这幻蝶是何人?” 曹骏道:“胡蝶帮八大夺命胡蝶,金银粉白,黑花紫蓝,未闻有第九蝶? ”忽地两人茅塞顿开,本来胡蝶帮选八人习得和社八人技艺,这幻蝶恰是学得张果。曹骏带了铁伞,慕容飞白手,两人起家来了后院,那器道人正晒太阳,中间韩湘伴随。两人刚一进院,那器道人伸手扣住韩湘手腕,眯眼道:“你二人有杀气。” 曹骏道:“好一个‘幻境胡蝶’。你学得‘化血兼顾’,竟敢混到我社中,不怕死吗?” “哈哈哈,两位公然好本领,家主说我瞒不过三月,竟当真如此,只是张果都未曾看破我真身,二位如何得知?”“少来废话,莫要觉得拿住我兄弟,便能活命。”“我自无此设法,只想找张果比试一番,看看是他的‘无相神功’了得,还是我的‘化血兼顾’短长。”“不必找了,张果在此。”话音未落,张果跨步进了院落,三人掎角之势,将胡蝶帮幻蝶困在核心,那幻蝶涓滴不慌,开声道:“我与张果平局相斗,不管成败,和社其别人前前后后都不得插手。”慕容飞道:“我应允你了。”现在韩湘满面通红,正要逆转精血和人冒死,忽的手上一松,关脉解开,一个筋头翻到内里,定睛看去,才瞥见三位哥哥困住一人,忙叫道:“诸位哥哥谨慎,此人不是器道人。”慕容飞不语,和曹骏分开摆布,张果退了三步,那假器道人一个旋身坐将起来,左腿一伸,身形颠动,亮了个“拨草寻蛇”的式子,要和张果放对。

那银蝶见己方丧失惨痛,却毫不动容,厉声道:“粉蝶安在?”身后一彩衣女,背手双剑,走上前来,娇声道:“和社何人敢会剑?”群侠面面相觑,没有女将,如何应敌,随便派人上去,落了旁人丁舌。正迟疑间,这厢几位和社豪杰,个个脚软筋麻,眼慢舌僵,缓缓坐倒。那银蝶阴笑道:“饶是尔等奸似鬼,还是着了此道。”回顾道:“都给我拿下,废了手脚筋,用阴阳锁扣住琵琶骨,带归去等家主发落。” 这边十几个莽汉都冲将上来,拿着牛筋、角刀,哪知刚要去抓排头的慕容飞,却见剑光一闪,那人被切成两段,鲜血直流。那银蝶却不慌乱,踏步上前,一把夺过阴阳剑。“我料诸位不明,此乃我帮门外一爷,向不灭向老爷的神药。”慕容飞、曹骏等诸侠都骨软筋麻,冒死一击只杀了下人,现下眼看着,手动着,只是使不出半点功力。张果一手撑地,白发黑发交缠垂下,叹道:“想不到中了这等暗害。”世人见他目视黑龙潭便皆明白,本来最后的尸人、生铁鼎表里都是毒膏,投入龙潭,被水化开,毒烟便沸腾而出,那火把插在龙潭核心,面前亮,厥后都黑,让人看不清楚,倒是个掩眼法,来了个灯下黑,世人无人发明水潭窜改,那黑鼎入了血池,药粉化开,药膏融汇,立时散出毒药,却无色有趣,实是魔道手腕,此时烧了大半个时候,毒气满盈全场,曹骏道:“可知是何毒烟?”“这便是九幽神风的阴风煞,专克乾道,唯有女子不受蛊毒。”曹骏运功周天,那里另有半点力量,满身除了头,另有些知会,其他只剩感受麻痹,这阴九幽实在短长。那粉蝶娇笑一声,“堂堂和社,群雄济济,却无人能试老娘一剑。”正说话间,面前七彩光芒一闪,咽喉中剑,翻身栽倒,两边人都是怔住,但见场中一人傲但是立,一袭五彩蓝衫,脸孔清俊,慕容飞只看到侧脸,只觉既熟谙又陌生,又能瞥见眼中活动的眼波,那人背剑而立,叫道:“和社四爷爷在此,何人胆敢上前。”韩湘、许坚等人都是傻了,慕容飞目视李胜北,那李五爷低头小声道:“她叫胜男,不是女子还怎的?!”世人方才晓得,堂堂崆峒大教主乾坤五行侠李胜南竟是女子,此时再看,虽是夜里,那眼角眉梢、鬓发衣袍无处不精美,无处不娇媚,火光之下,浑身染金,有若凌光仙子。

张果昂首道:“天快黑了,速战持久,幻蝶已伤,不知何人敌我。”银蝶道:“不急不急,我等必定要死,不在乎日光,且看斗剑。”那身后行出一蓝衣人道:“我是蓝蝶,愿会鬼虎神剑。”许坚大怒,拔剑而出,两人相斗,不及二十回合,那蓝蝶掌中长剑被太常剑削断,回身便走,行不出十步,翻身栽倒,本来咽喉早已中剑。又一紫衣人自称紫蝶,应战韩湘,二三十合被韩湘刺死。天气已然昏黄,那胡蝶帮世人将火把插在龙潭周遭,火墙普通,照的通亮,花胡蝶接踵而来,斗战李胜北,两人武功都极都雅,掌法拳招穿花胡蝶普通,身形转动,翩翩而舞,一点一指都是杀手,李胜北见数十招不堪,心下烦躁,放出胜负手,双拳急出为乱箭打,花胡蝶连接数十拳,终究抵挡不住,前胸后背中了十数拳,打得胸腔分裂,大口吐血而死,那血直喷到龙潭当中。那幻蝶跳将出来,叫道:“你等在城中,以多为胜,现下只要金剑神针会我。”龚十八郎踏步上前道:“你我都有伤在身,倒是敌手,只是你逃得度日报应,逃不过金针夺命。”“休想唬我。”龚十八郎道:“你逃脱仓猝,不及细查,且看你后背。”那幻蝶大惊,早有别人上前检察,借着火光一看,这幻蝶后脖颈、下腰椎各插着牛毛般十数根金针,本身竟毫不发觉,此时渐渐排泄血来,忙不迭伸手拔下,哪知不动还好,刚一拔针,那幻蝶大呼一声,翻身栽倒,面上闪现血块,只要出气哪有进气,目睹不活。龚十八郎道:“我一道血换你一条命,我的神针能医人也能杀人。”恰是两人错身之时,龚十八郎受了他的掌力,却发挥金针刺穴之法,截断此人朝气,因金针藐小,此时伤势方才发作。此时行出两条雄浑大汉,将己方几人都抛下龙潭去,不幸幻蝶还未死透,也扔了下去,看的和社世民气寒。那两人扔完人,一左一右站定,一人勾勾手指,倒是要招惹莽和尚和烈火孺子。莽僧与孺子皆号:大力,但品相分歧,管应子大力似火,着身便发,收缩爆炸,大力佛大力似水,沛然难御,一往无前。这两人敢指名挑斗,必也是虎将。见其一人道:“我等是我佛座下黄巾力士,听闻和社大力佛、大力孺子神功盖世,想比一比较气。”“如何比斗?”一人不答,大踏步进洞,少时洞中霹雷声不断,那人手肩相抵,扛着一口黑鼎出来,千百斤模样,脚下碾的山路崩裂,碎石子乱飞,走到近前,腾的放下,那黑鼎两条腿儿陷进地里,余一条腿蹬着,斜斜嵌在那厢,力士道:“只须大力佛能将此鼎抛进龙潭,便是胜了,我马上他杀。”说罢走到水边等着,世人望去,那山洞出来,是略略下坡,移步占了便宜,但要将这巨鼎丢进龙潭,倒是较着上坡,失实不易。世人都望大力佛,哪知早有鬼王孺子跳将出来道:“扛鼎罢了,我玩耍惯了。”小小身形一闪,钻到鼎下,目睹巨鼎一分分离开空中,竟当真被他托了起来,更可贵不借身材,一手擎一足,一手托鼎底,半托半举,当真神力惊人。但见大力鬼王一步一步踏碎山石,缓缓走近石台边沿,要将巨鼎投入龙潭。那力士站在龙潭边,本来惶恐于鬼王孺子小小身材这般神力,此时见他缓缓靠近,嘴角微扬,待还差三四步,那人忽的称身扑上,要以身合力将管应子压死鼎下,哪知这等江湖鬼蜮伎俩,烈火孺子如何不知,余光瞥见那人脚步一动,立时将巨鼎向后一闪,借势向前一推,却似抡起铁鼎打人普通,那力士本要暗害人,哪知双手推了个空,随即那巨鼎劈面而来,劲风逼人,口中“阿也”一声,被铁鼎砸个正着,双臂伸着,前胸咔嚓陷落,连人带鼎撞进龙潭,不及几个沉浮,大串水泡连涌,直直沉了下去。另一力士身形一动,早有一座高山挡在身前,一望瞥见一个精钢骷髅头正对着面门,唬的一跳,退后三步定睛看去,恰是大力佛,一双佛眼冒出火来,那力士身材一寒,“你我赌斗,你敢先接我三拳否?”莽和尚大喝一声,“你也吃我三拳。”话音未落,两人同时脱手,都是砂钵大小的拳头,那力士三拳都打在莽和尚小腹,莽和尚两拳在肩,最后一拳却打在顶门,连声啪啪直响,莽和尚打完回身便走,那力士却呆立当场,目睹双肩陷落,脸上七窍流出黑血,被震死当场,尸身都被定住,转动不得。论拳力霸道,何人能及大力佛。

十余今后,世人正议事,如何追索胡蝶帮,救回器道人,要如何报仇向不灭,击败金太保,慕容飞提及当日送信之人,道:“那位豪杰却对我和社有恩,当觅而报之。”正说间,头顶瓦片之上,有人笑道:“承蒙小剑圣看得起,老朽特来讨小我情。”院里早跳下来一个老头,头发稀少,背后背剑,赤脚袒胸,留了三四道长发,转圈盘在脖颈,脸孔清癯,曹骏忙迎出道:“本来是游龙戏凤侠万明楼万老剑客驾到,有失远迎。”慕容飞等方知,这不起眼的小老头竟能在三十年前便创出“游龙在天”身法,难怪能避过和社世人耳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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