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故人
可他一旦将视野放在苏拂身上，那人的目光便顺着看过来，虽是偶然，可其压迫之感却更加较着。
听了她的话，杨存的笑意才算是朴拙了些，而后看向纪韫，“纪兄既然来了，要不要一起听小曲儿？”
她淡淡瞥了艺妓一眼，艺妓更加瑟缩。
纪韫口中的他，定然是船舱中的杨存，女子若在夜色之下同男人泛舟，若非逼迫，女子多少总会对男人有些好感。
“我本身归去。”说罢，她便不看两人，让玉容去寻摆渡人将船泊岸。
“她本就是南唐人，我不过是助她返国罢了。”纪韫淡淡应了声，无喜无悲，被风吹得轻飘飘的，也听不出他本来的情感。
说着，已提步走出船舱。
玉容应了声，搀扶起现在半醉半醒的杨存，吃力的将杨存扶到一旁。
“燕……”杨存醉眼惺忪，面前的那身重影便更加熟谙。
“我们在谈买卖罢了。”她瞪了纪韫一眼，甩袖拜别。
她微微皱眉，不得不说，杨存的酒量，真的是差劲的很。
怕是方才，她站在船头时，被纪韫瞥见，这才命人荡舟过来的。
两丈，一丈，两船靠得更加近了。
“纪郎君倒是风骚，人从闽国分开了，连看上的艺妓也带过来了。”她赞叹了一句。
她只当杨存说的胡话，却不知身后有声传来，“杨兄。”
苏拂微顿，他们不过是萍水相逢，又刚巧逢他得救几次，若说友情，倒是没有的。
“能够。”纪韫点头。
苏拂瞧着对答如流的纪韫，莫名有些心烦，冷声道，“天气已晚，我要归去了。”
话虽这么说，可杨存的话音未免稍有些谨慎翼翼。
她稍一皱眉，不解其意，再次转头，“纪郎君如果有事，不如直说，我这就要归去了。”
她点头，不再多言。
纪韫嘴角一勾，一丝笑意荡在嘴角，却带些不明的意味，“如何？杨兄喝醉了，便不记得我了？我是纪韫。”
纪韫还在回想方才她脸上的神情，除了愤怒，并无一丝羞怯，如此甚好。
“你……”
方才处于半梦半醒当中的杨存鲜明酒醒，慢悠悠的站起家，借着玉容的力道走到苏拂身边，好似难以置信普通的看了面前人两眼，直至那凌厉的眼神扫了过来，他才兀自一耿，认出是那人无疑。
如此倒也罢。
纪韫也没否定，应了一声是。
一盏茶的工夫，行在秦淮河上的船便靠了岸，他们几人下船走上实心的地盘，杨存才大着胆量道，“苏兄，还是我送你吧，你来时同我乘的一辆马车，现在夜色已临，不大好走。”(未完待续。)
船头仅他们两人，纪韫同她并肩而站，望淮河下水波粼粼，灯火点点。
说是抱愧，面上却一副理所当然之态，更无任何歉意。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斯须，她眼角的一丝余光便瞧见被风吹起的一缕衣袍，这才带着一丝扣问，“是瑶环吧！”
说罢回身，纪韫却拽住她的衣袖，迫使她停下来。
因着方才一事，杨存稍有些难堪，一来是为本身在她面前醉了酒，二来则是现在两人之间生生的多了一小我。
她从初时的那一丝讶然中回过神，神采回归平平，随便道，“是纪郎君。”
而方才的艺妓明显被她吓住，垂首站在一旁，不敢有别的行动。
“我有事曾分开一段时候，再到长乐府时，那院子已空旷好久，竟是不知你到南唐来了。”纪韫幽幽一叹，竟不知这抹哀而不伤的意味从何而来。
面前的人恰是纪韫，从她搬到纪韫在长乐府东城的院子里之时，便消逝的纪韫。
她站在船头，向河面上看去，一艘船距他们很近，却垂垂变远，船头上站着一名青衣美人，一双剪水瞳眸痴痴的朝这边看来，见她望了畴昔，美人遂即进了船舱当中。
纪韫盯着她莹白的小脸，忽而轻笑一声，带着调笑的意味，“你喜好他？”
她蓦地回过甚，便见船舱以内杨存俯身一旁，玉容搀扶其右，伴跟着干呕之声，明显是杨存醉酒吐了。
她问的是方才痴望此处的美人。
她喝了一声，扶额道，“玉容，将杨兄扶到别处去。”
他方才固然醉了，还是模糊记得他方才的话被打断了。
不等纪韫开口，苏拂遂即接了一句，“不过是有过几面之缘。”
仅是半晌，杨存脸上挂了笑意，赶紧走上前来，下认识的站在苏拂身边，“你们两个熟谙？”
她回身，神采微冷，将衣袖从纪韫手中挣开，双手背在身后，举头看向纪韫，“请说。”
船舱比之刚才，酒意散了很多，船上的肮脏也已打扫洁净，算是好些了。
杨存干咳一声，神采微红，张口舌头却有些打结，“纪，纪兄。”
有着如此神采之人，现在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船舱中乐曲只剩嘎但是止，传来玉容的一声惊呼。
她蓦地回顾，却见身后之人身形伟岸，一身玄色绣金纹长袍几近与夜色融为一体，昏黄的灯光映于面上，本有些刚毅的面孔现在却变得温和起来，那双眸子带着星星点点的笑意，好似久别相逢的欢乐普通。
她干脆不再拘泥于此事，船舱当中的酒气异化着方才的肮脏，气味更甚，她慢悠悠道，“不知纪郎君是如何过来的。”
“我送你。”两人齐口一词。
那行船同秦淮河上的别的船分歧，船内除了昏黄的灯光以外，船头并未高高挂起红灯笼，也无乐声传出，在这灯红柳绿的秦淮河上，灰败的很有些不起眼。
对于纪韫此人，苏拂已领教过，说话时有如吹风拂面，却也能一句话噎的你哑口无言。
想起方才杨存看向纪韫的神情，他们倒是熟悉的，既然熟悉，纪韫也能够是南唐人。
只是纪韫的身份她却不肯定了，来江宁府多日，未曾听过关乎纪姓之闻，更不会传闻有关纪韫的其他动静。
她右手的方向，便有一行船缓缓行了过来，只是她并未重视到罢了。
杨存颠末那一吐，被风冷一吹，被人一吓，脑筋虽有些痛，但酒意总算是清浅很多，看着相伴过来的两人，心中不由一涩。
面前弹琵琶的艺妓将琵琶放在一旁，正筹办走上前。
纪韫微一点头，算是应了声，而后又看向苏拂，“你们再次寻欢作乐，我冒然打搅，倒是抱愧。”
他便跟在她身后一起去了船舱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