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我算什么
唐乐安攥着被子坐起，警戒的冷声道：“谁？”
一双桃眼盯着蜡烛，一眨也不眨，直至那烛泪滚落，长长的眼睫才轻颤了颤，瞳孔垂垂回缩，唐乐安向榻内侧过甚去，看动手中的簪子，堕入了深思。
抬眼打量着那根簪子，福安公主兴趣颇好，瞧着又伸手去调剂了下角度，摆正过后她对劲的微微顿首。
“这簪子极其配你，本夫人赏你的手镯，可有戴在身上？”
一声哂笑骤响，在氛围中悠荡。
“很好，戴着分袂身。”福安公主脸上笑意加深，仿佛欢畅的紧。她回身拜别，忽而又停下。
......
沉稳的脚步声，在暖和的房内响起，好像寺庙里一敲又一敲的撞钟声，声声落在唐乐安的耳中。
“如此看着，真是美的动听心弦呢。”福安公主微微伏着身子，嘴角噙着一抹如有若无的笑意，眼底一抹怨毒缓慢闪过。
顾云峥拉起她的手，却被一把甩开。他再一次拉起，又一次被甩开。
唐乐安闭眼一瞬，任由着他去了。
她深呼吸，带了些愤怒的看着他。
福安公主言词莫名，唐乐安实在听不明白，心中模糊猎奇，直觉奉告她，这是父母那一辈之间的恩仇纠葛。
鼻翼间阵阵沉香，她面前骤地一暗。
“起来罢。”
“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顾云峥垂着眸子，指节清楚的手指抚着她的脸庞，目光缠绵好似会拉丝的莲藕。
顾云峥却没答话，再度拉起她的手。
福安公主嘴角溢出丝丝热气，眼神朦昏黄胧，像是蒙上了层薄纱，奥秘的让人看不透。
唐乐安无法至极。
将头上簪子拔下来，尖头沾了点点血，唐乐安眼中的光暗了一瞬，粉嫩的指尖抚过，将那血丝擦掉。
“你现在已是嘉运院中的人，就要统统以齐儿为先。其别人，该断就断了罢。”
唐乐安瞳孔缩了缩。
“你大早晨来，就是想与我说这些？”
抽痛的滋味尚未散去，顾云峥躺平，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侧头望着那被融融烛光，给映照得轻微恍惚的国色容颜。
落在身上的眸光冰冷彻骨，令唐乐安颤栗莫名，她嘴唇微抿着，保持着昂头的姿式不敢动。
“是。”唐乐安垂首道，又不免脊背微微发凉。福安公主怕是早已知她与顾云峥公开里揪扯不清的干系，此番一为张柔椿撑腰，二则是敲打她罢。
“你如果困了，就从速归去睡。”
“提及来你刚来府上的时候还是小小一个，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像只方才落空家的小猫咪，敬爱极了。”福安公主笑语嫣然的自说自话，“你可还记得当时，是何人带你来见的本夫人？”
那双羽毛般的眼睫翻开，暴露一双噙着和顺笑意的眼眸，眸光深沉而专情，似要将她给吸入出来。顾云峥温润的嗓音中卷着魑魅。
唐乐安柳眉微折，眼中掠过一丝不悦，“那是我的夫君，你能不要一口一个废料的叫吗？别的，你如果来诽谤我二人的干系，那就趁早打住，二少爷快中午出的门，他去做甚么跟我说过。”
视野抛在那抹安静的娇颜上，她眸光闪动了下，眼底蒙上一层雾气，“公然是他的种，记性就是差。将人给伤了，还能如此平静自如。”
将那只纤柔的手掌掰开捋直，顾云峥悄悄放到她的心口处，他悄悄的谛视着她，眼底古井无波，却又好似溢出密密麻麻的肉痛。
“回大夫人的话，妾身不知。”唐乐安端方垂首，浑身高低都透着循分二字。
“女人，您没事吧？”云朵走过来，眼中透着体贴。
窗外风声喧哗，房内一盏蜡烛燃着，模糊跳动的烛光，微小的照亮周遭，沉寂沉谧。
“早与你说过，他不是夫君。跟在他身边，你只要吃不完的苦头。”
“你到底想做甚么？”
轻声令下，唐乐安撑着膝盖站起。
“请恕妾身无礼，年幼时候的事情，妾身已尽数忘记。”唐乐安道。
“如此看重心疼他？可他并未见得心疼你。他跟你说过......那他有没有说会与朋友去怡华苑喝花酒啊？”他哑声，不掩戏谑。
紧闭的窗户传来动静。
染毒的眸子在那张娇媚容颜上停了好久，福安公主直起腰身，侧身而立轻振了振袖，孤傲崇高。
“二少爷与我说过，他此番出门会友，是为探听浮游虫毒的动静，你不要在这里信口扯谈。从速分开，这里不欢迎你。”
瞧得叫民气口发紧。
一声轻叹，在冷冽的氛围中响起。
“忘了，忘了......”福安公主抬首，望了眼碧翠蓝天，意味不明的道，“你忘了，他可就遭罪了。”
顾云峥却不作答，自顾自的拖过枕头，双手叠放睡在上边，眼睫微微耷拉着像个听话的小娃娃，困顿得想要尽快入眠。
半夜时分，风雪又掀了帆。
唐乐安眉头紧蹙，将人给推开。
一次次没完没了，唐乐安被扰得烦了。
“那我呢？我算甚么？”他道。
“你是个聪明人，千万别聪明反被聪明误。”福安公主纤柔的嗓音遥遥袭来，走得远了话音变得残破不全。
“你莫非就不想晓得，在这年关将至的前一天早晨，你那心上人......”吐出这个词，他的心抽痛了下，顿了半晌，才又道，“阿谁废料上哪儿去了吗？”
簪子尖端重新皮直戳而过，唐乐安疼得蹙了下眉，垂首应道：“是。”
“回大夫人的话，戴着的。”唐乐安扯着袖子，暴露纤细皓腕，上边的镯子微微闲逛。
“无事，我们回吧。”唐乐安敛下眸，将簪子攥在手心中，抬脚走入廊中，缓缓而去。
“你可知，本夫报酬何要给你赐名唐乐安？”
一根金簪重新上拔下来，福安公主踱步上前，将簪子重重的插进那三千青丝中，她嘴角微扬，笑意模糊。
“这根簪子赏你的，今后都给本夫人戴着。”
一张浑然天成的俊容，呈现在了床前，不等她有所反应，腰肢已被大手紧紧圈住，猛地一拽拉到近前。
她真是更加看不明白，顾云峥布的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