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旦度过了这一次难关，便能溯流而上，进入平坦之地，水流也将陡峭下来。
展开眼的第一件事是寻觅钟零羲的身影。只见钟零羲坐在石架前，手中翻阅着一卷绢帛。发觉到他的目光，钟零羲昂首一笑，暖和道：“你晓得不能急于求成，懂恰当放则放的事理，这很好。”
既然教员这么优良，做门生的也该学习教员的品德，不说青出于蓝，起码不能让教员蒙羞。
那一厢舒远心中正迟疑着，这一头钟零羲却放下了书卷，问道：“舒远，第一天修炼，进度如何？”
只见钟零羲坐在他的中间，脸上神采还是暖和，保持着入定的姿式稳定，就连他盯着看，钟零羲也一动不动。舒远心中一动，也不勉强本身去修炼，只是望着钟零羲看。
他目光烁烁地看着钟零羲，差点加上一句：教员，我这么做好不好？话到嘴边，舒远忙咬着嘴唇，没敢问出口。
灵气这类玄而又玄的东西，对于来自科技社会的两人而言，都非常陌生。钟零羲起初昏倒了三日，第三天早晨便没如何睡觉，细心翻阅了相干的卷帛，将秘笈中关于灵气的说法弄清楚了。
钟零羲道：“我到洞外取柷余草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取了草返来我开端看书，现在已将一卷书看了三分之一。”
钟零羲道：“我也只能瞥见灵气的光点，不能别离色彩。”
钟零羲与舒远盘膝坐在石室中卧房与书房之间的空位上，双目天然闭合，双手搭在两膝之上，拇指扣着中指，余下三指伸开。
这便是鄙谚所说的，万事开首难。
“闭目，呼吸天然，身心放松。”钟零羲道，“修炼的第一步，要弄清楚灵气是甚么。卷帛中说，要尽力在黑暗中找到点点亮光，那便是灵气。寻得亮光以后，要辩白光彩的色彩，从而找到与你属性符合的灵气。找到以后，企图识去触碰它，吸引它，让它进入你的身材，渐渐地堆积与丹田当中。”
舒远心中的猎奇心一去，当真应道：“是，老……不，师父。”
“对。”钟零羲点头，看他不解的模样便开导道：“舒远，你见过哪一条河道的水，流速始终稳定么？”
过了能够两个小时这么久，他的腿都麻了，面前还是乌黑一片。舒远不由有些泄气，下认识地展开眼寻觅钟零羲。
好果断的心念，好强大的毅力。舒远心中感慨，随后又一想：钟零羲身材病弱尚且如此，他又如何能因为没有停顿而烦躁乃至泄气？当初传授古琴，钟零羲可专门与他说过毅力这件事的。
舒远非常尽力地盯着某一点亮光看，却只感觉一片乌黑，底子没有其他色彩。他将认识从一点亮光看到另一点亮光，不管多少光点，却始终只见一样的红色，不能辩白此中的辨别。舒远待要再尽力看去，脑筋里已垂垂显出怠倦，贰心中明白欲速则不达的事理，当即停息了让耗神过分的大脑歇息，展开眼来。
这么一看又过了好久，在这好久里，钟零羲莫说是四肢，便是手指、嘴唇、眉毛都没有动一下，整小我如泥塑玉雕普通，只要一呼一吸间仍显现他是有生命的。
舒远被他夸奖，脸上只是发烫，站起问道：“师父，现在甚么时候了？”
【06】
舒远被问得一愣，回想了一下说道：“最后学习，仅仅凭着一腔爱好，加上年纪太小，始终摸不着门道，花了将近两年的时候才气勉强弹奏曲子。随后一段时候，或许是逐步摸到了一些规律，进步很快。但是比来两年不晓得为甚么，进度又慢了下来。”
舒远当然点头。
舒远获得他的赞美，心中不堪欢乐，脸上羞怯之意一闪，又问道：“那……师父您呢？”
舒远却道：“还是入乡顺俗吧。”
当时候钟零羲再一次问他学了多久的古琴，舒远还是答复十年。钟零羲便问：“这十年来进度如何？你留意过吗？”
但一条河道从大海到发源的高山，中间有千万盘曲的河道，流经之地更有平原、丘陵、高山、断崖各种地形，水流不成能永久安静，但也不会永久缓慢。顺水行舟之人，除了要弄清楚水流的规律以外，更要有一颗平常心，不因困顿而烦躁，不因陡峭而落空警戒之心。
舒远闭着眼睛坐着，面前乌黑一片，不管他如何尽力，都看不见亮光。他固然晓得修炼的时候入门困难，但没想到会完整摸不到门道。当初他学琴，再如何不懂，起码七弦之上另有宫商角徵羽与变徵等七声，而修炼接收灵气这类东西，竟然完端赖认识而来，没有规律与门道可言。
经此开导，舒远心中豁然开畅。
被他主动问及，舒远不由得心中一喜，忙应道：“开初甚么也看不见，厥后停息好久，想起畴前你与我说过的‘学如顺水行舟’，心中有些感悟。持续修行的时候心中安静了很多，刚刚才看得见灵气的光点。”
舒远心中欢乐，盯着那点亮光细心看。心神灌输之下，舒远发明那点亮光四周也呈现了点点亮光。那些亮光固然星星点点，却实在地存在着，不是贰心中胡想出来的东西。
钟零羲暖和道：“舒远，学如顺水行舟，不进则退，这句话不但申明学习一件事情要日日苦练、不时堆集，一旦懒惰便一退千里，更说着学习的路途。”
是灵气！
想通了这个事理，舒远再次闭目深思，用心肠看着周遭的暗中。他全神灌输，不知四周如何，更不知时候过了多久。他只晓得，俄然之间，他瞥见黑暗里呈现了一星亮光。
学习一件事情，便如驾着小舟顺水而上。最后之时，小舟自岸边入水，刚开端迎战水流。那一刻谁都是内行，都不知如何应对。或许会在原地打转，或许会被水流冲回岸边，或许每一次仿佛往前走了一步却又被激流禁止。总之，在相称长的时候里，需求进进退退、反几次复，吃很多苦头，才气摸清楚这一条河道的本性与驾船的门道，将船往前齐截步。
钟零羲浅笑道：“以是你心中非常焦急，觉得本身退步了，这才找我教诲？”
这类温馨如木的心态，仿佛与修炼这长河普通悠远的路途相衬。任他风平浪静还是波澜澎湃，这一叶木舟都按着本身的脚步往前，不因暴风巨浪而停顿，不因顺风顺水而激进。
钟零羲不再回应，两人便开端修炼了。
钟零羲闻言点头笑道：“嗯。我固然没见过别人如何修炼的，但是书卷中有记录，说别人修炼，都要一月半月才气看得见灵气的光点。你一天以内就能瞥见，申明资质聪明，很合适修行。”
钟零羲固然在舒远心中乃是神人普通的存在，几近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但舒远也明白，钟零羲在这个天下也是一无所知，对修炼一道也是重新开端。最后修炼，恐怕钟零羲也一样碰到了无处动手的困难，但钟零羲毅力超于平凡人，未曾一刻心焦气躁，又晓得循序渐进的事理，以是早早的停了下来，取仙草、看卷帛，统统如常。
“嗯。”舒远点头，闭着眼睛问道，“然后呢？”
钟零羲笑道：“光是这一步，已经难倒了很多人。舒远，修炼比学古琴更需求时候和耐烦，你需求拿出畴前千百倍的毅力来。”
遵循钟零羲所言，应当入夜好久，起码有早晨八点多了。舒远心中吃惊，这才感觉腹中饥饿。转头望向石桌，只见石桌之上放着一枚柷余草，明显钟零羲已经吃过了。
学古琴如此，修炼也如此。
两人现在没有钟表，也不晓得如何制造日晷、更漏等计时之物，只能用做一件事做了多久来预算时候。
舒远点头应了一声，目光落在钟零羲手中的卷帛上。
这就是他的教员，最得古琴清战役静的品德。
舒远双眉皱起，问道：“学习的路途？”
舒远起家拿了祝余草渐渐咀嚼，目光在石架和钟零羲之间飘来飘去，非常想跟钟零羲交换一下修炼的心得，想问一下钟零羲本身现在得进度是慢了还是普通，却又怕钟零羲也不晓得，又要去翻书查阅。钟零羲身材本来就不好，如果再操心神，只怕对修行倒霉。
如此想着，舒远每日里的修炼更加尽力，即便是一无所获，也未曾放弃、懒惰。就这么过了将近旬日，舒远总算能模恍惚糊地发觉出灵气光点的色彩了。
接下来是辩白亮光的色彩。
舒远心中，对钟零羲的敬佩又升了几分，同时心中暗自决计。
至于阿谁“别人”乃是千万年后，灵气四散微薄之时的修士，与现在灵气丰沛比拟乃是萤火之光与日月之辉的辨别，他倒是不说的。
修炼之人必须在灵气充分的处所，但钟零羲师徒底子没有修为可言，天然没体例感受灵气的存在。但上天既然安排他们穿越在此处，前辈又要他们在此处修炼，这里总不会一点灵气也没有，故而两人忽视灵气是否存在的题目，只当它是有并且丰沛的。
钟零羲听他难以改口，便说道：“你如果难以适应，还是叫我教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