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大婚前夜
“明日接蜜斯进门，望蜜斯本日早些安寝。愿卿好梦。”宸王写了这些，递给了云裳：“给容家蜜斯送去。”
容菀汐方要歇下，忽听得院门外有小厮来传：“蜜斯，宸王府来人了。”
宸王晓得她会来，也晓得她来宸王府，绝对不是让嬷嬷来查验、也不是向他来证明甚么的。
他乃至都不晓得她和太子是何时对上了心机的。
“本王还没吃呢，陪本王用早膳，如何？”
宸王一笑，看着容菀汐，眼中带着玩味：“你感觉是真是假？”
容菀汐看了眼紧闭的房门，见初夏没在门外，这才放心。不然指不定这丫头回家如何和她哭号呢。
“本王毕竟与皇兄从小儿一起在皇子监中长大，这点儿定命，本王还是有的。他好色是真，但绝对不会做这类自降身份的事。”见容菀汐眼中闪过一抹惊奇，宸王解释道。
倒是终究没有说甚么。
这俩丫头，可少有这么端庄端方的时候。
两人一起回了宸王的昭贤院，云裳带着小丫环们上了早膳。宸王叮咛她们退下。
初夏到不如何怕宸王，而是道：“是蜜斯头发太和婉了嘛，怪不得奴婢的。”
屋子里就只剩下初夏一个奴婢了，宸王看向初夏：“如何，还怕本王吃了你家蜜斯不成？”
云裳迎了出来，见宸王有些醉意，忙叮咛着底下的小丫头去做醒酒汤。
容菀汐见此，便晓得常日里宸王用膳，都是云裳在一旁奉侍的。以是此次宸王叮咛了退下，云裳并未想到这此中也包含她本身。
本来是想要画出颖月的模样的，但是想了半晌，却如何也想不起她面庞上的细节来。
容菀汐看向宸王，对宸王如此必定的语气，是有些惊奇的。
“也该到了可配小厮的年纪了，他日本王给她找个好人家，打发了她。”宸王打趣道。
“可用过早膳了？”宸王问道。
如此玩儿了半日，回到府中，已是过了晚膳非常，天气乌黑。
“十六。”
看到这气象，第一个涌入他脑海的，是容菀汐的面庞。但随即，倒是那在太子府中的绝代才子。
想要扶着宸王到里间床榻上躺着，但宸王却推开了她，去小书房的椅子上坐着。
听得宸王如此解释，容菀汐更加肯定了，这是一个胸有沟壑之人。
宸王眉心一簇，明显云裳的话，打乱了他的思路。
宸王昭贤院的正屋里，分着三间小屋，以两个雕花月门隔着的。中间的是常日里会晤靠近客人和用膳起居的一个宽广的方厅。方厅东侧是寝房、西侧是一间小书房。
一夜无话，次日天还没亮便起了。向外看了眼，却见早有初夏和知秋一本端庄的、恭恭敬敬的、带着几个使唤丫等在门外。
容菀汐接了，翻开来看，只是短短几行字――
容菀汐笑笑，道：“初夏，你也出去吧。”
“好。”
笑笑，将信递给初夏：“放灯里烧了吧。”
“免得她老是碍你我伉俪的事儿。”宸王耍小孩子脾气似的嘟囔道。
自半年前太学肄业后，他就再没见过她。
容卿看着女儿，尽是心疼：“女儿啊，你受委曲了。”
看到府中已经装潢结束，到处是大红灯笼，树上、屋檐上、门窗上，都缠着红绸，宸王被这气象所传染，竟有些想起容菀汐的面庞来。
和如许聪明的人交换，公然费心省力。
原是筹算太学肄业后，就向她透露心迹，接她过府的。哪承想，在肄业的前一个月，她就已经做了皇兄的女人，不再来书院。
容菀汐一愣，不由看向宸王……
见蜜斯开了门，初夏道：“蜜斯，可梳洗么？”
“出去吧。”容菀汐道。
明日是她出嫁的日子，但此时容菀汐的内心，倒是无喜亦无悲。
容菀汐让初夏出去见，未几时，初夏拿回一封手札来，说是：“宸王殿下给蜜斯的。”
想不细心了，宸王便干脆不再去想。许是真有些醉了，想着明日要娶容家蜜斯过门儿，竟有了一个打趣的动机儿。忽而嘴角有了一抹笑意，坐直了身子，叮咛云裳道：“研磨。”
见容菀汐面无神采，似是不悦。宸王一摆手，笑道：“好了，不逗你了。你也太不由逗了。”
浮生若梦，醒时多少？
宸王说着，已经转头看向初夏了。
“但愿如此吧……”容卿轻叹一声。
容菀汐也不放在心上，只感觉风趣，笑笑便罢了。
“没甚么的”，容菀汐道，“若不是嫁与宸王，以女儿的身份，迟早也是逃不过选秀的，总要有这一遭。女儿并未感觉这事有甚么不当，父亲千万不要为女儿忧心，不然女儿这内心，反而更不好受了。”
“这是我的丫环。”容菀汐提示道。
云裳不解，很天然地留下来奉侍宸王用膳。
“是。”云裳应了一声，放下了手中刚拿起来要给宸王夹菜的银箸。
陪着宸王在王府顶用了早膳，带着初夏回府。第一件事，便是去父亲房中，奉告父亲，明日统统如常。
宸王就坐在小书房内的长桌旁，定定地看着桌子上的一张乌黑的宣纸。懒懒地靠在椅子上，半晌也没有提笔作画或写字的意义。但他的目光，却始终在那宣纸上。
上午容菀汐走后，宸王入宫去见了太后和母妃。陪着母妃在宫里用了午膳，出了宫，便直奔淑女坊喝花酒。
“臣女让初夏去买了这方面的书，看了前几页。”容菀汐倒也不避讳。
明日接蜜斯进门，望蜜斯本日早些安寝。愿卿好梦。
明日就是蜜斯出阁之日，将军府高低，大家都在忙着，你来我往的没个停歇。但是在容菀汐的院子中，氛围倒是温馨得很。
容菀汐欣喜父亲道：“哪一个王公贵族家里不是如此的？更何况弄到家里来，总比在内里更好一些。府里越是人多，越反而没甚么可争斗的，大师各过各的罢了。”
容菀汐向她点点头，初夏这才退下了。
“如何，殿下料定了妾身明天会来吗?”容菀汐笑道。
打仗了容菀汐以后，容菀汐即便不肯，但在大要上、在一些小事上，却仍旧对他非常顺服，这才让他俄然认识到，或许颖月也是不肯意的。只是事已至此，抵挡不得。
初夏很担忧地看了蜜斯一眼，明显是怕蜜斯被人吃豆腐。
但明天宸王的意义，应当是让她们都退下。
容菀汐看向宸王……
却不是在这张宣纸上落下笔迹，而是拿了一张浅显的纸张，写了几行字。
“用过了。”容菀汐道。
容菀汐笑笑，不再言语。
本来他觉得，或许是皇兄逼迫了她，可去太子府的时候见了她两次，瞧着她对太子断念塌地的模样，竟不似如此。
公然，听得宸霸道：“云裳，你也退下吧。”
“你不来……”宸王说着，伸手来拂了下她脸颊边的一缕发丝，“如何老是这么不谨慎？丫环如何奉侍的，嗯？”
将军府中是如此忙活着的，宸王府中天然也是如此。只是宸王这一日都不在府中。
容卿叹了一声，道：“传闻那宸王府中，姬妾浩繁，驰名分的、没名分的，大大小小十几人……”
唯于天下大事上，才醉不得。
想必宸王殿下是多情风骚惯了，一时换了工具，却也收不住呢。
容菀汐只是顺手捡了本书来看，如此温馨地就过了半日。
宸王笑笑，回过甚来持续刚才的话：“你不过来一趟，如何能让你爹放心？”
忽而起了些许打趣之意，笑问道：“方才殿下说，太子殿下好色是真。那么不知……殿下的好色，是真是假？”
“劳殿下操心了……”容菀汐淡淡道，考虑半晌，还是道，“臣女本身已经历过了，是完璧无疑。”
听容菀汐这么说，宸王竟然也不感觉有甚么不铛铛的，只是笑道：“不懂就要学，这的确是你的风格。”
是真是假，本与她没有干系，她问这些做甚么？也不晓得本身刚才是如何想的。
“才子无双，岂可代之……”宸王有些醉了，喃喃了一声，排闼进了屋。
“哦？你……”
忽而当真看着容菀汐，正色道：“明天的事情，本王晓得你受委曲了。但你的身子，应当还是完璧。以是你不必悬心，明日顺顺铛铛嫁过来就是。”
闲谈了一会儿，容菀汐拜别父亲回房。
“殿下？”云裳有些担忧，悄悄唤了一声。
不想，他竟还是有些懂她的……
“你这丫环多大了？”宸王问道。
宸王的身姿，在烛火的暗影中，显得有些疲累。缓缓闭上眼睛，垂垂有了睡意……
初夏和知秋劝着她试嫁衣，劝了两次，见她没有试穿的心机，也就不再劝下去了。
但也只是一个动机儿闪过罢了。
今时分歧昔日，跟着初夏和知秋出去的，共有六个使唤丫头。端盆儿的、拿帕子的、递水的……每人盯着一件事，各司其职。
云裳不看其上的笔迹，盲叠了信，在宸王身后的架子上抽了一张信封出来，装好了。向宸王施了一礼：“奴婢这就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