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睚眦必报
丁承业勃然大怒,腾地一脚踢开杨氏,跳起来道:“混帐东西,就算打错了你如何啦?在你家二少眼里,你连条狗都不如,打死了也不过一捆席子拖出去埋了,二少爷处治自家盗窃的主子,官府也管我不得……”
丁浩讶异地看着俄然闯出去的这个女人,看到一丝殷红的鲜血从她额头涔涔而下,可她恍若未觉,只是抱着丁承业的腿为本身讨情,心弦不由一颤。
雁九嘿嘿笑道:“就你那副笨拙的模样,还能捕获得猎物?薛良,在少爷面前,你还是乖乖说实话的好。”
一个女人抢进屋来,一下子扑在丁浩身上。那庄丁收棍不及,仓猝往旁一使力,擦着她的额头劈下去,打在她的肩上,痛得她身子猛地一颤,可她才禁止了那庄丁,就顿时连滚带爬地扑到丁承业脚下,抱住他的腿,苦苦要求道:“二少爷,我儿必然是冤枉的,他从小诚恳,毫不会偷人东西。”
丁浩一向冷眼旁观,因为他没做过下人,现在还提不起阿谁自发,等闲就放下身材,一口一个少爷,一口一个小的向人告饶。但是现在见那雁九一口咬定他们盗窃,而丁承业仿佛也故意惩办他们,终究忍不住道:“二少爷,府上购置的年货有没有丧失,把厨房的人找来问问不就晓得了,九爷对丁家忠心耿耿,容不得有人吃里扒外,这份忠心我……小的们都是晓得的,只怕忙中出错,不免也有顾不全面的时候。”
薛良一叫,丁浩也敏捷想起了此人的身份。此人叫雁九,是丁家大院的内府总管,别看他一张尽是疮疤的脸,穿戴青绸锦衣也难现气度。但是在丁家,那职位就连丁老爷丁庭训两个如花似玉的美妾见了他都得客客气气地唤一声九爷,因为这个雁九对丁家有大恩,是一名忠仆,霸州府志上都记录了他的忠义之事的。
丁浩看看四周身强力壮、虎视耽耽的几个庄丁,悄悄咬牙,大丈夫能屈能伸,韩信能受胯下之辱,莫非我就忍不得一时之气?现在既是这么个身份,硬抗不得。雁9、丁承业,老子这一跪,给你们记下了。
几个庄丁不由分辩,扑上来摁倒二人,抡起大棍就打了起来。那棍子打在身上,痛得丁浩直抽搐,他抱住后脑护住关键,咬牙硬抗着。心中不期然想起了董家娘子说过的话,本来这边幅堂堂的丁家二少公然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儿,本身坏了他一回功德,得着机遇,他便要找回这场子。
丁承业气笑了:“你没偷?是吧,有个偷人的娘,还没有偷人东西的儿子?给我打,打到他服为止!”
提及来,那还是十八年前的事儿,当时丁老爷德配夫人在娘家方才产子,流贼盗贼就打了过来,丁夫人产后衰弱,没法带子逃命,便让家奴雁九带着小少爷逃命,本身为保明净投井他杀了。雁九虽是个身份寒微的家奴,倒是一腔忠义,竟然带着二少爷历尽艰苦,千里迢迢地寻回了丁家,一起上可真是吃尽了苦头,他的脸就是抱着二少爷逃命时从山坡上滚下来,被草坷树杈刮花的。
雁九瞟了丁浩一眼,嘲笑道:“没端方的东西,还不跪下?你当你是丁家的少爷呐?”
不想丁浩这话一说,丁承业便勃然大怒:“如何着?本少爷做事,还用你教?你们这两个狗才,真是好大的胆量!今儿爹爹不在家、大哥也不在家,丁府高低,我二少爷说了算。雁九,给我执里伎俩!”
丁浩鼻子一酸,面前俄然有些恍惚。
他咬着牙根绷着脸,也在薛良身边跪了下去。丁承业扫了丁浩一眼,两道剑眉渐渐一挑,脸上便浮起一抹戾然的嘲笑:“胆小包天的东西,坏我丁家的端方,干出偷偷摸摸的活动来,还要巧舌令色地欺瞒本少爷么?”
雁九押着薛良和丁浩,提着那只烧焦了的狍子,对劲洋洋回到府中,两人被带进了三进院的一个堂屋,这堂屋里清砖铺地,立柱都是防腐防虫蛀的楠木,两旁八条大汉手举火把,丁承业翘着二郎腿坐在上首,薄薄的嘴唇抿着,漂亮的脸上带着一丝戾气。
薛良趴在中间,胆怯地扯他裤管儿,丁浩却眼中喷火,狠狠地瞪着丁承业。
雁九嘲笑道:“你们两个好没有端方,竟然偷了厨房购置的年货在这儿烤食,这厨房那边,真该是整治整治了。”
雁九哈哈一笑:“你这小子还要逛我,你家九爷眼里但是不揉沙子,本身猎的?好啊,跟我归去,二少爷面前说话。”
十几棍下去,两小我的闷哼就变成了惨呼,下半截身子也像是不属于本身的了。就在这时,只听一声悲呼:“二少爷,别打他,我儿不会偷东西,不会偷东西的。”
两小我从速转头一看,只见面前一个青襟长袍的男人站在坡上,身材肥胖,一张狰狞的大花脸让人看了便是心中一怵。薛良失声叫道:“九爷。”
薛良苦着脸道:“九爷,您曲解了,这狍子,是小的本身猎来的。”
薛良赶紧道:“二少爷,小的和丁浩毫不敢偷府上的东西,这狍子……的的确确是小的在庄外林子里捕的。”
他红着眼睛晃开两膀就要冒死,这时门口忽地传来一声冷斥,如珠走玉盘,冷冽清脆:“够了!丁承业,你好大的威风,上面有爹爹、有大哥,甚么时候轮到你当家作主了?”
两旁的庄丁又要扑上来拿人,杨氏仓猝拦到丁浩前面,被一个仆人一把扯开,趔趄着摔到地上。丁浩见了心中一股知名火腾地一下熊熊燃烧起来。何谓亲娘?这就是亲娘!老子也是一条男人,不能忍了!该死没死,本是福分,可要就是这么活着,那还不如痛痛快快的死了。老子被老徐头砸那一下时就该完了,重活这几天就当是我赚的。”
“我,没、有、偷、丁家的、东西!”丁浩咬着牙根一字字道。
薛良跪在他面前,辩白道:“二少爷,二少爷,那狍子真不是偷的。”
丁庭训戴德图报,委了他个内管家的差使享清福,这雁九倒是乖觉,仍然亲身奉侍二少爷,鞍前马后,嘘寒问暖。二少爷丁承业虽是个薄情寡恩的主儿,对他这个忠仆倒是非常靠近,当然,这也是因为雁九对他花天酒地、嗜赌**的事儿不但从不禁止,还帮着他讳饰坦白的启事。
“二少爷!”他俄然爬了起来,咬着牙撑起几近完整麻痹的身材,摇摇摆晃地站了起来,大声道:“二少爷,这产业,都是丁家的,你是丁家的少仆人,看顾自家产业,没有错。但是,我虽是个下人,却也不能无端受这冤枉,你说东西是我偷的,总该拿出证据来。就凭雁九……雁管事的一句话,就定我的罪,我不平!”
“二少爷,苏管家,我儿夙来诚恳,你们都是晓得的,他毫不会偷东西的,我儿必然是冤枉的,他才方才病愈啊,那里禁得起打,二少爷如果不消气儿,就打我吧,杨氏愿替儿子受这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