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再入龟兹(1)

正要再找些线索，那些喝饱了水的波斯人向我走来，将我团团围住，跪下以糟糕的汉语伸谢：“您如天上神仙来临，为我们带来最贵重的水，感谢仙女拯救之恩。”

我跟他们边走边谈，才晓得为甚么一支长年行走在丝绸之路上的波斯商队，会莫名其妙断了水。本来龟兹公主以重金向这些波斯贩子定购了产自汉地东海的珍珠头饰，要求他们必须赶在行像节前送到。这些波斯人都有贸易上的死仇家，合作敌手派特工混入，将水囊割破，诡计禁止他们定时送货。如许，触怒了龟兹公主，龟兹王家订单便会落到对方手里。

我对他们摆手，嘿嘿干笑：“没事没事，我今后再来好了。”波斯人有他们的火急任务，我不能因一己之私而担搁他们。归正今后要去长安，颠末时再去考查就是了。

趁着波斯人取水，我打量身处的环境。一个破败的土城，看上去很有些年初，城墙年久失修，有部分已经坍塌。我蹲在地上细心检察，捡起半张瓦片。擦去瓦上的泥沙，辨认出两个恍惚的汉字——“永平”，是东汉明帝的编年！

见我一脸烦恼，波斯人慌了神：“仙女，我们不能再担搁了。时候紧急，必须尽快赶到龟兹。明日就是行像节了！”

我吓了一跳，让他们从速起来：“别别，我不是仙女，只是刚巧罢了。”

另一名波斯人镇静地说：“说不定，你还能在行像节上看到西域最驰名誉的和尚，平常但是见不到的。”

如果我就这么死了，那这死法真的能够载入史册了：在戈壁中被水淹死！

着陆后，我抚着胸口大口喘气减缓不适。此次身材更加适应了，没有像前次那样大口呕吐。摸摸身下，软软细细的。跟前次一样，又落在了戈壁里。看来我跟戈壁还真是有缘，只是不知年代和地点是否也一样。有些窃喜，估计再次实验对之前的时空位址产生了共鸣。有种激烈的预感，我胡汉三又返来了！

可镇静的感受只保持到我撑开眼。我摘下头罩，环顾四周，完整傻眼了。我竟然落在一个三米多深的坑底！在坑壁上抓了一把，是沙子，的确在戈壁里无疑。

波斯人怕我绝望，向我夸耀起西域昌大的行像节，但愿引发我的兴趣。对于行像节我并不陌生，这是法显和玄奘都记录过的印度及西域诸国最热烈的佛教节日。波斯人觉得我一个汉人不懂行像节的来源，很热情地向我解释：自从佛陀涅槃后，信佛之人恨不能亲睹佛陀。故此大师想到在佛陀生日时让佛像巡城，看到佛像之人便如同见到佛陀真身，现在许愿，比其他时候都灵验。

听到此处我大吃一惊，这废墟竟然是班超的西域都护府它乾城！难怪瓦片上有永平的年号，恰是班超在西域活动的期间。它乾城只存在于史乘中，迄今未肯定它的详细地点。我见到的那些破败土墙，到了当代更是一点踪迹都寻不到了。而我，竟错过了这么首要的史迹！

他恭敬地奉告我：“大师名叫鸠摩罗什，他在西域的盛名无人不知。”

我的耳朵立即支了起来：“和尚？谁？”

我从背包里取出攀墙东西，将钩子发射到坑外。为了减轻重量，我先将背包用力甩出坑外。按下绞盘的按钮，带尖抓的钩子却带着沙子掉了下来，差点砸到我的头。我仓猝避开，钩子“扑”一声插入坑底。糟糕，钩子没法在柔嫩的沙面上找到受力点，只能再试一次了。我蹲下身想要捡起钩子，钩子却紧紧插入沙中。费些劲拔出钩子，诧异地发明脚底冒出了一小股地下水。

正筹算戴上头罩重新回当代，俄然从坑口冒出好几小我头，嘴唇干裂，神情疲劳，却瞪大了眼仿佛看怪物一样看着泡在水中的我。我从速将头罩摘下，水已经漫过了下巴，我咕咚吐出一口水，欢畅地向那些人挥挥手。

这里曾是西域都护府的地点地——它乾城，不过已烧毁数百年了。为了准期赶到龟兹，这些波斯人决定冒险一试，来这废城取水。可到处挖井却一无所获，差点渴死。幸亏遇见了我。

这些波斯人长年行商，梵语汉语都会说一些。固然都不流利，但两种说话混搭，再加上手势，也能了解个八九不离十。弥补过水后波斯人便急着上路，说他们有极其首要的事必须在两天内赶到龟兹。听到“龟兹”时我浑身一激灵，眼神立即发直，身材轻飘飘地爬上骆驼，跟着他们一起分开了这座废墟。

被救后我才晓得，这些是波斯贩子，他们正横七竖八躺在一片废墟劣等死。俄然，我的背包从天而降，砸在此中一个波斯人的脑门上，直接将那人砸晕了畴昔。奄奄一息的众波斯人面面相觑，随后，他们听到了我的呼救声。

水汩汩冒出，敏捷淹没了我的脚面。我惊骇万状，尽力往上跳，却远远够不到坑口。眼看着水越漫越多，我焦心肠大呼：“拯救！拯救啊！”

我灰头土脸地在一处废墟墙角换下湿哒哒的衣服，换上背包里的洁净衣服。面前摊了一堆湿东西，正在太阳底下晒着。幸亏背包先丢出去了，首要的物件没被弄湿。从速将已被辐射净化过的湿衣服埋掉。不远处，十几个波斯贩子正欣喜若狂地围在坑边打水，水刚打上来便迫不及待地大口喝着。我曾有过近似经历，对他们现在的表情极能了解。

他们救了我，我也救了断水已超越两天的他们。这坑就是他们挖的。为了找水，他们持续几天像土拨鼠一样在地上到处打洞却一无所获。唯有我落下的这个坑，因为我的重力加快度，破开了地下水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