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影断魂劫

第二百六十一章 二十七之三

纪浅念笑道:“提及敝教和祭影教嘛,借用你们常常挂在口边的一句话,可称得是一贯同气连枝。可他们还在敝教之下,近似于我们的从属教派,总也是归我们罩着。现在你们不声不响的就灭了他,也太不把我五毒教放在眼里了。如何说也得为那些亡魂出一出这口恶气,才对得起结义之交啊。”

刘慕剑笑道:“不错,贵教可还不及魔教权势之大吧?你如果再不诚恳点,我们欢畅起来,就将五毒教一并挑了,也不是难事。”

纪浅念笑道:“哎呀,别起火,别起火,白叟家动太大肝火,对身子可不好,你也想活得长些吧?要说胆小,我可远比不上你们胆小。迩来众位好大的手笔,传闻一个多月前就将黑道第一大派剿除了,是不是呢?”此事世人大多切身参与,听她说到这件平生最对劲事,都是倍感幸运。

刘慕剑难堪的咳嗽两声,道:“那好,大师就翻开天窗说亮话便了。我们这一趟确是为着少林寺所藏的七煞丧心魄而来……”

刘慕剑正色道:“这个天然。物归原主,本就是天经地义。”他说的斩钉截铁,就像他真是打心眼里这么筹算的普通。余人明知大师都是心胸鬼胎,此时也不由怅惘。

刘慕剑开初也是目瞪口呆,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她,随即体内俄然一热,认识也复苏了过来,这是体内真气自但是然的上行护主。心下不由一凛:“不好,定是这妖女的狐媚之术,盯着她看得久了,的确连三魂七魄也都能给她勾引了去,到时她说做甚么,旁人都得照办……幸亏及时复苏,不然我这黄山派掌门当众出丑,一世英名势将毁于一旦!”一层盗汗从背后排泄,湿透了后心衣衫。强自凝放心神,清了清嗓子,喝道:“你这……你是甚么人?”才觉喉咙也是分外干涩。

李亦杰总觉她方才的招式有几分眼熟,可却总也想不起是在那里看过,只能等她答复。

李亦杰皱眉道:“纪……浅念?你就是阿谁……现任的五毒教教主了,是不是?”他此时才想起,为何看她眼熟,本来是六年前在豪杰大会上曾见到过。当时她与暗夜殒也是这般踏着绸带,飘飘然“从天而降”。

那女子又是咯咯娇笑,道:“你还真是个诚恳人。好吧,我也就实话跟你说了,这圈套是我挖的,专门在此恭候众位的台端。至于我呢,固然武功也不如何,但总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既能做了这番紧密安插,必有所求,你们说是不是?”

刘慕剑嘲笑道:“本来你大费周章,是给魔教出头来了?”纪浅念叨:“是,也不是。只是你们朴重好不讲道义,说了答应我指一件东西,用以互换解药,那是两边都点头承诺了的,现在怎又忏悔?”刘慕剑怒道:“对于你们这群邪教妖徒……”

那女子笑道:“小妹戋戋贱名,不敷挂齿,也不必说出来给各位豪杰嘲笑啦。不过这旌旗嘛,是我祖师创下的基业,那但是鼎鼎大名,如雷贯耳的。就算小妹再是鄙人,也不致扳连师门今后藏匿,无人知闻的才是。”说着悄悄抬手一招,世人盯的多是她皓白如玉的手腕。

跟着她现身,树林间又呈现了多量徒众,穿着都是古里古怪。两名一样一身粉衣的女子伴在她身后两侧,举着一人高的葵扇,在她身边悄悄扇动,每扇一次,都有股香味飘散四溢。人闻之一次,只觉异香刺鼻,到得第二次,却已是乐在此中,如同卸下一身粗笨的躯壳,轻飘飘的直上云端,甚么烦恼都不存在了。

刘慕剑脸上更是挂不住,怒道:“五毒教的大胆妖女,老夫对你礼敬三分,别觉得我就怕了你!你再不交出解药来,任你带了多少侍从,哪怕是举教倾巢而出,我也叫你有命来中原,就再没命归去!”

纪浅念笑道:“你们为甚么在这里,我也就为甚么在这里。说来倒奇了,众位当真好兴趣,无缘无端的到少林寺拜访,可说集齐了正道大小门派。如何,是剑谱玩弄得厌了,想借几本佛经长长见地?或是俄然全部看破尘凡,前来削发削发?可你们少说也有好几千人,只怕少林庙小,挤不下啊。”她语气轻浮,挑衅之意倒是显而易见。

纪浅念媚笑着点了点头,仿佛对他的诚笃还非常赏识。刘慕剑续道:“但想必你也该听尊师提及过,丧心魄几十年前就由穆青颜女侠交了给少林方丈通禅大师,这些年来一向由他白叟家保管,没出过半分不对。丧心魄沉寂多年,理应是少林之物,任何人不得妄图。本日强徒突袭,抢了宝贝逃之夭夭,我们这么赶着追他,就是为了夺回丧心魄。”

那女子笑道:“要解药么?那还不简朴?我这边多的是呢,你们固然拿去好了。但是我也不能白忙活一场,两边须得以物易物。只要你承诺我这一个前提,解药随取随予。”

程嘉璇为粉饰刚才一句讲错,忙道:“很美!很美!哇,太美了!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了!”内心却暗自不安:“她比我有职位,比我有武功,又比我有边幅……莫非……是他的心上人?但是要我在大庭广众之下效仿她那般打扮……我可实在不敢……另有韵贵妃呢?喜不喜好呢?”

那女子笑道:“刘掌门好目光!我姓纪,师父说我是块大好的质料,便可惜脑筋里乱七八糟的设法太多,是以取名叫做‘浅念’。实在小妹姓名微不敷道,真的没甚么好提。”

只听呼啦啦几声扯风响过,五名婢女各执一面以绸缎制成的旗号上前。第一面旗上绣的是一只色采斑斓的庞大蜈蚣,一条条毛茸茸的触脚仿佛都在爬动普通。第二面旗上绣的是蝎子,第三面绣青蛇,第四周绣蟾蜍,第五面绣蜘蛛。每面旗上都是剧毒之物,却有如活生生的将要爬出缎面。这“人比花娇”的美女便在五种令人不寒而栗之物中盈但是立,美艳中增加诸多诡异。很多人身上都起了鸡皮疙瘩,凉飕飕的寒气透体而过。

本来花瓣与噪音已足以令人沉浸,但对方仍有花腔还未上场。“唰”的一声响,天涯斜斜垂下一条五彩绸带,既柔且韧的通到空中,一个有如花胡蝶般的女子踏行而下。她衣衫由多种素净色采染遍,右臂半截暴露,身上也有很多部位“衣不蔽体”,恰是这半泄的春光更令人浮想连翩。裤脚则高高卷起,暴露细瘦的小腿,俏然媚致。

李亦杰刚要开口承诺,忽想:“万一她说出一件人间罕见的奇物来,要我到天涯天涯去寻来,途中辛苦也罢了,可这时候一久,那群中毒的师兄弟可就赶不及救了……”那女子仿佛看破了贰心中顾虑,笑道:“放心,我不会决计来刁难你,我要的这一件东西,现在就在你们当中某一名的身边,只要主事者应允他交出……”李亦杰忙道:“我就是主事者,我承诺了,你快把解药拿出来!”

纪浅念以帕掩口,笑个不断,道:“这么说,刘掌门但是个天下一等一的大好人啦。嘻嘻,好个肝肠义胆,为朋友千里驰驱,独抗强徒,听来就让人打动呢。照你的说法,宝贝夺回了今后,你也是筹算原封不动,便偿还给少林寺的了?”

刘慕剑见多识广,只看一眼就想到了武林中阿谁以使毒著称的门派。其本身工夫算不得多么高深,偏是一身毒物弄得入迷入化,手腕且又诡异至极,每提及亦是令人头痛不已。惊道:“这是五毒旗啊……你……你是五毒教的人?”

李亦杰耐着性子,道:“好,你寻我们,到底想要甚么?不过我们行走江湖,该知用毒实非合法行动,就请你先交出解药,鄙人再来领教你划下的道儿便是。”

那女子笑道:“总算刘大掌门给足小妹面子,没有一见面就骂妖女,没让小妹在部属面前丢脸,这可多谢你啦。”刘慕剑吞了一口唾沫,又道:“看女人技艺不凡,不知高低怎生称呼?是哪一门的高徒?”

纪浅念笑道:“我这么不成器,竟另有人传闻过名头,小妹当真是幸运备至。”朴重中有人出声质疑道:“久闻五毒教世代踞于云南苗疆一带,怎敢公开率众前来中原?现在又怎会潜身于此?”

浑身环佩叮当,行走时不住“叮铃铃”的作响,却又毫不闹人,唯有勾魂摄魄之能,仿佛让人身不由己的跟从她前去某处未知的瑶池。世上便真有“勾魂铃”一类,大略也不过如是。头发高高束起,发髻上别了朵凤凰翎毛。脸上盛饰艳抹,胭脂水粉都打了厚厚的几层,嘴唇红艳艳的,让人看后怦然心动。形貌造作却不生硬,透过妆容,仍能见其人间绝色之姿。

纪浅念笑道:“唔,了不起,了不起,王谢朴重不愧为王谢朴重,讲究物归原主的好人多不堪数,不吝把命都搭出来。比如聚在赫图阿拉的那群豪杰豪杰,带了各种东西发掘古墓,就是想找出索命斩来,再到阳间偿还给和硕庄亲王去。”这一句讽刺极是刻薄,世人各都面上变色。

李亦杰抬手按了按他手臂,道:“刘师伯,先前的确是我承诺过的。即便是魔教中人,最多一开端就别承诺,可承诺后就不该忏悔。莫非跟魔教打交道,也得适应着魔教的肮脏风格?前次你们瞒着我处决了那群魔教降将……”

那女子轻笑一声,道:“哦?好大的面子呀!那好吧,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待我看看你的诚意如何。”话音刚落,世人面前俄然有大片大片桃红色的花瓣飘落,其间又带有股异香。四周奏起了低柔委宛的乐声,噬魂销骨,既如天界仙音,又如天国的索命魔音,却直抓着世民气脏,令人欲罢不能。

程嘉璇低声道:“她就是五毒教教主?跟你很要好吧?听她说话,对你们可保护得很啊。”话里不知不觉竟带了些酸溜溜的醋意。江冽尘想到畴前纪浅念死缠着本身,走到那里,她就跟到那里。一个为甩,一个为追,这般长此以往,两人轻功竟都是大进。想起旧事只觉风趣,似笑非笑道:“你说她美么?”

天国中能见到仙女般的美人,也在道理当中。很多人开端大口大口的呼吸,伴随几声不时响起的“真香!”“真美!”赞叹声响成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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