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影断魂劫

第五百零三章 三十六之静默

南宫雪开初全无斗志,但是几招一过,热血逐步沸腾起来,暗道:“甚么是正?甚么是邪?谁有资格替天行道?别人想杀我,我只要令他落空战役力便可,何必……何必手软,又何必多伤性命?”

南宫雪缓缓擦去剑上血迹,嘲笑道:“单凭这点工夫,就想挑衅我师兄,再归去多练几年吧!他一根指头就能补缀了你们!”

一颗心怦怦跳个不断,那几个黑衣人前来偷袭,口称警告,只怕刺杀还在其次,真正的目标倒是要将这块令牌送到她面前。这般猜想若然失实,江湖又将大乱,结果毫不是她一介弱女子所能承担得起。

一年多未曾动武,再发挥时招式非常生硬呆滞。那黑衣人刚上场只是试招,摸清她气力不过尔耳,也就无所顾及,一群人黑压压的全涌了上来。既已将身份藏实,就更不必顾及以多欺少与武林端方分歧。

南宫雪嘲笑一声,道:“早当如此!”扬起手中的青芒剑,架了上去。那黄山派的宝剑苍泉龙吟,她早在一年多前即已封起,再不动用。只因那剑杀气过分刁悍,她偶然杀伤性命,更不肯再涉江湖争斗。只另取了把青芒剑照顾,充做防身之用。

如果他们筹算交给武林盟主,又为何要借她之手,另兜一个圈子?只觉谜团诸多,却绝非本身单一之力所能解开。便再不肯与李亦杰相见,此时既以公事为重,那也没甚么需求避讳。

南宫雪长剑分朝两端一撞,各将兵刃架开,道:“无趣之徒,事理不明!”内心俄然感到一阵悲惨:“已经死了那很多人,活着的仍要如此愚笨,到底几时才气罢休?师兄,这就是你一心要挽救的百姓,一意保卫的正道?”

寂静了一会,身侧一阵冷风吹来。正值金秋,吹面不寒,南宫雪微微一笑,续道:“你们两位朋友,毕竟是没有真正做邻居,这可不会怪我了吧?也别忘了好好相处……”

那人一声痛呼,道:“好狠的娘们!”南宫雪冷冷道:“却不看看是谁先向谁挑衅。我偶然伤你们性命,信奉强者为尊,就得随时紧守这条法则,防备着比你更强之人的呈现。现在你们已经吃到了苦头,还要再打下去么?”那人闷声不答,退后几步,背后立时有两三人冲将上来,一根软鞭,一根短棍,同时向南宫雪身上号召。

南宫雪霍然回身,淡淡与世人对视。这虽是势头全然偏向一边的“敌众我寡”,但她目光中却无分毫惧色,即便在一干黑衣人看来,也不得不有所佩服。

这一节一旦想通,幼年时所学过的招式逐步在脑海中闪现、成形起来。面前的仿佛不再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而是练武时作为靶子的木桩。眼中所见,只是件件闲逛的兵器。“叮”的一声,架住了一人狼牙棒,晓得本身力小,悠长硬拼,定要亏损。在那人尽力催棒下压之时,身形一旋,工致的转了个圈子,将长剑从底端抽出,顺势前刺。

待到本身出走,避居水月庵,以夏笙循的身份对他冷言冷语,和好如初后,则一向甜甜美蜜。唯独这一次,是前所未有的难堪,全然不知该如何面对师兄的为好。

南宫雪先开口道:“刚才我自与我的朋友发言,与诸位无关。躲在暗处听人说话,仿佛不大规矩吧?”那为首的黑衣人道:“少啰嗦!你但是南宫雪?我们奉仆人的令,前来取你性命。”

正说着话,忽见地上躺着一块焦黑柴炭,用衣袖裹了手掌,俯身拾起。见正中刻了个“乂”状标记,两线交叉处,又是一根剑状线条直划而过,顶端更高过了两条平齐的线首。下端笔挺延长,最后才分化为几柄剑尖状物。左上右下,各刻着两个梵文暗号;右上左下,刻的倒是金文,勉强能辨认出“天”“地”二字。南宫雪一见之下,禁不住失声惊呼:“血濡护印?”

鼓了半天的勇气,终究瑟瑟索索的踏了出来。这份谨小慎微之状,可与当初阿谁萧洒的南宫女侠相差太远。光阴带走了光阴的青涩,却也带走了她引觉得傲的统统。

一年之久,她本觉得足能放心,谁知真当站在了吟雪宫门前,心下还是胆怯不已。当初六年未与师兄相见,但此中从未横亘着这很多事端恩仇,又是在全没筹办之下,相见于师父的病榻前。不必过量言语,自有一份心灵相合的默契。

那黑衣人四周一望,见本身火伴个个带伤,方才本身也被砍中小腿,腾挪不灵,恨恨的道:“我们家仆人说了,明天只是给你一个经验。归去奉告李亦杰,昔日之辱,待他囊括天下之日,必将成倍讨回!”说着一招手,呼喝火伴道:“撤!”南宫雪也不去追,看着世人仍如现身时普通,“唰”的声四散而空。

眼睁睁看着地盘打下几点潮湿,另有一滴正落上花蕊,悄悄转动,晶莹玉润。但是以她此时表情,良辰好景,尽皆虚设。便再百般风情,亦是一场空梦妄图。语气哀伤的道:“只是我与师兄,实在不知何去何从。他一腔热血,心系天下,我实在说不出任何话来打击他,只是七煞魔头之困厄,那个能解?分开师兄,是不忍;与他连络,是不舍;退隐江湖,是不甘;联袂作战,是不能……每一日,每一夜,我都在各种冲突旋涡中挣扎盘桓,做不好统统的事情,到底是只剩下我一个了么?而后,再也没有人伴随我,给我出些主张,哪怕是无稽之谈也好,再没有了,是么?听晨昏暮鼓,敲打木鱼,清心礼佛,这就是我的归宿了么?我的心,如何也静不下来,但要它跳,却也是半死不活,我已经是个废人了是不是?没有寻求,没有理念,没有朋友,甚么都没有……我好恨如许的本身,我更恨无能窜改的近况。七煞魔头总说,胜者为王,莫非当真只要强者才气摆布全部世局?但等大家都成为了强者,群雄争霸,乱世复起……人活着,烦恼实在太多,我恨不得……恨不得也跟你们一样,早早躺到了宅兆里去!”

蹲得双膝发麻,腿弯一屈,跪了下来,道:“殒公子,一年前七煞魔头押着我到魔教旧地,在你的灵牌前,逼我下跪叩首,我宁死也不肯,那可不是对你有任何不满……只不过,是我不喜好别人逼我,也不肯看他那副惺惺作态的丑恶嘴脸。现在我心甘甘心的给你跪下,如果能够为你祈福,让你来世幸运,要我从早跪到晚也成啊……说到七煞魔头,我的确不肯再提他了,现在的中原武林,比你们曾经所见的,更惨烈十余倍。锋芒各处,烽火四起,可我始终坚信,纵使他一朝失势,来日也免不了败亡之局。请你们保佑玄霜安然无事,不要感染他一身的邪气,好不好?”再如何强颜欢笑,内心的痛苦总难尽然放心,几滴清泪又悄悄滚下。

此时脑中的她,已不再是本身,而是那与仇敌周转拼杀的李亦杰。一招一式,仿佛由他手中收回,能力倍增。横剑一削,将面前仇敌手臂砍断了半截。

南宫雪嘲笑道:“我向来就不是甚么成名流物,竟还能有人记得我,当真幸运。”向来是敌强我弱,我劲敌便弱。那黑衣人见她如此沉着自如,心头也不由打起了鼓,谁知她这一年但是练得了甚么独家工夫?一心速战持久,抬手一挥,喝道:“废话少说,拳脚上见真章!输的那一边,就得留下首级来!”

到了那处小柴房前,敲了几下门,半天无人应对。听路过寺人说,李大人刚好出外办事去了。而所谓办事,不过是去刺探玄霜下落。内心真不知是该光荣还是哀思,所幸师兄不是用心躲着本身不见,也不是在房中独个儿喝得烂醉如泥。但此究竟在过分要紧,如果缓过几日再来,当中的数个早晨,都将是夜不能寐的了。

但这一年多来,传闻他居无定所,穿越各地,以赛过之势连陷数座城池,唯有都城还是风平浪静。现在这意味灭亡的血濡护印呈现在望阳坡,究竟是何意义?莫非七煞圣君已到了都城?又或是其他地界全给他拿了下来,筹算直捣皇城,寻他当年的仇家算总账?

那人刚觉阻力一失,狼牙棒上所加立时仅余他一人之力,蓦地沉下,身子也被重心动员,几近颠仆在地。南宫雪剑势顺理成章,“噗”的一声刺入他肩头,趁他难以挪动,一跃而起,连点他背心几处穴道,一脚踢中他腰眼。随即回身,又与另一人斗在了一处。

据江湖传言,这血濡护印恰是一年多前崛起的教派,“葬魂血煞”的令牌。正中标记,取的是“唯我独尊”之意;而两个梵笔墨符,则意指“日”“月”。二者相合,便是六合日月之共主,隐含“人间至尊”之意。这令牌创出后,在世人眼中,很快成为了七煞圣君的独占标记。他在各地杀人作歹,现场也定能找出一处“血濡护印”标记。

悲忿蓦地间化为助力,青芒剑挽出一朵剑花,好像空中开出一叶莲塘,将面前数名黑衣人齐齐迫退,寒声道:“死者坟前,岂容你猖獗?”

话音刚落,背后俄然响起几声桀桀怪笑,道:“想死还不简朴?我们成全你!”同时几个黑衣蒙面之人从树顶跃下,在她身后敏捷围起一群,手中各执诸般兵刃。寒光闪闪,单看兵器已这般狰狞,明显这群人更是凶神恶煞。

何况一人独居,静夜沉沉,木板间又暴露多处裂缝。即便补好了一次,实因过分陈旧,过不了多久,又能在另一边找出一个洞来。这么个弱不由风的破屋子,只怕经人几掌推过,也就塌了。

躺在床上,总会想到一个黑影从暗处冒出,掐断她的喉咙。自绝生念是一回事,但明知有一人处心积虑,诡计杀你,此中一样是藏有一层深深害怕的。干脆在此等他返来便是,但愿他别到外头的小酒馆里宿醉就好。

说完忽觉讶异,在武林中磨炼多年,到底窜改了最后的心性,几时本身也能说出这类话来?面庞苦涩,叹道:“不肯与报酬敌,费事偏要自找上门,江湖中到底不是个清净之地。”回身看了看两座墓碑,道:“换做是你们,早将这些人杀光了吧?我虽无如此狠绝,但你们生前最是傲气,我也容不得别人来欺侮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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