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4章 荀彧献计
天子连连点头，表示荀彧持续。伏完在一旁听了，固然并不完整同意荀彧的观点，感觉他有偷换观点的怀疑，却也感觉他这些话很提气。当前的情势再难，还能比高天子、光武帝起兵的时候难吗？袁绍、孙家父子再强大，还能比当初的六国以后、项氏叔侄强大吗？困难是有，但也不是完整不能降服。
天子颀长的眉梢轻挑，暴露一丝迷惑。伏完也皱起了眉头，忍不住插嘴道：“听令君此言，陛下当以关中为根底，不回洛阳了？洛阳才是京师，长安已然破败，赋税难以供应，恐非悠长之计。且群臣多为关东人，如迟迟不归，只怕有离散之忧。”
“陛下，年青丰年青的好处，很多事就不必焦急。高天子即位时五十有五，光武天子即位时也过了而立之年，陛下本年才十二，已经是天下之主，又有何可急？就算没有这天子之位，像高天子、光武天子一样赤手起家，陛下也有充盈的时候，大可安闲运营，缓缓图之。子婴不过秦一公子，因时而继位为帝，年过半百，尚能懦夫断腕，去帝位，以秦王自居。陛下乃先帝血脉，又合法少年，富于春秋，居关中形胜之地，扼天下之背，又有何事不成？”
“臣大胆，敢问陛下年事多少？”
“陛下所言甚是，如此，陛下又胜高天子一筹。高天子以沛公起兵，智不过萧何、曹参，武不过樊哙、夏侯婴，而敌手则是六国以后，另有项梁、项羽叔侄如许的奇才，却能一统天下，肇立大汉四百年天下。光武帝不过一农夫，初度上阵时只能骑牛，刘縯被杀，他有力报仇，只能哑忍偷泣，最后却能剪除群雄，复兴大汉。现在陛下坐拥四百年积恩，八百里秦川，名臣志士无数，又有何事不成成？”
天子渐渐直起家体，只是目光闪动，明显另有些迷惑。“那……西凉人的威胁如何办？”
“陛下觉得，当前的情势和光武帝起兵时的情势比拟如何？”
天子轻叹道：“令君，朕这数年哪一天不是战战兢兢，只是痴顽，不知计将安出，还请令君教我。”
荀家有后辈如此，岂能不兴，荀淑、荀爽后继有人啊，连续几代呈现才俊恰是家属畅旺的前奏。固然荀彧的身上有阉党的血脉，但是不知内幕的人又有几个能看得出来呢，何颙称其为王佐之才，所言不虚。他舍弃袁绍，从冀州来到长安，向天子尽忠，大汉或许能够再次复兴？
“这……”伏完语塞。
当时荀彧没见过董侯，并且感觉天子是混闹。若非如此，大将军何进也不至于铤而走险，闹出那么大的风波，导致朝政混乱。但是现在与天子谈了几天后，他俄然认识到先帝是对的。刘协的确和先帝很像，他做天子比少帝刘辩更合适。
粗陋而整齐的大殿之上，天子居中而坐，不其侯、侍中伏完坐在左边，荀彧坐在右边。不知不觉当中，天子的身材已经调剂了方向，正对着荀彧，双手按在大腿上，身材微微前倾，谦虚受教。
荀彧躬身道：“非不回，只是临时不回。伏君，大汉曾经立都关中二百年，莫非朝中就没有关东人吗？居洛阳一百六十余年，莫非朝中就没有关西人吗？”
“有过之而无不及。”
“固然，陛下却不成掉以轻心。大汉四百年，积恩甚泽，积弊也甚深，远比秦立天下十余年难返。秦亡之时，岭南另有雄师数十万，长城另有精锐二十万，却不敌山东乌合之众，数年间土崩崩溃，最后连退守关中亦不成得。现在的大汉如久病之人，需细心调剂，不成妄下虎狼之药，不然不但不能治病救人，反而倒力促其死。诗云：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陛下当有此心。”
“那陛下可知高天子即位时年事多少，光武天子即位时又年事多少？”
天子眨眨眼睛，笑了。“令君所言甚是，比起高天子和光武天子，朕实在太年青了。”
荀彧点点头，端起案上的耳杯，呷了一口水，润润有些干的嗓子，同时清算一下思路。持续几日为天子讲解史事，等的就是明天进言。可否胜利，在此一举，容不得一点粗心。天子固然年幼，但聪明过人，有着同龄人不具有的成熟。这让他很惊奇。他曾在宫里做过几个月的守宫令，传闻过这位董侯，也晓得先帝喜好他，乃至为他取了一个“协”字作为名字，意义是说这个皇子和他像，成心传位于他。
天子冷静地点了点头。“略胜一筹。”
天子不解。“令君已然问过，朕年十有二。”
“陛下觉得，关中与汉中比拟，又如何？”
“陛下，长安残破是真相，但洛阳也非昔日之洛阳。臣自洛阳来，亲眼所见，洛阳的破败比起长安有过之而无不及。太尉朱公连勤王的赋税都筹不出来，就算陛下回到洛阳又能如何？且论天时，洛阳虽有八关，犹是百战之地，远不如关中形胜。洛阳周边耕地也不及关中一半，与其急着回洛阳，不如临时在长安，且耕且守，以观天下之变。此刘敬献与高天子之计，臣愿再献与陛下。京师者，天子所居也。天子在那边，那边便是京师。承平时，洛阳自可居。板荡时，长安更易守。愿陛下以社血稷为重，暂忍泉陵之思，暂以长安为都，以示天下正朔地点，安宁民气。”
伏完眉心微蹙，也盯着荀彧，不住的点头。接连几日问对，荀彧给他留下了深切的印象。这个方才而立之年的年青人不但面貌姣好，身带异香，并且言谈举止恰当，既不失名流风采，又不给他倨傲之感，进退有礼，恰到好处。更重如果他有见地，提及史事不但条目清楚，并且很有创见，非陋儒可比。
或许这就是天意？复兴是一项艰巨的任务，不但需求聪明才干，更需求坚毅的心性，就像光武帝一样，该勇时勇，该惧时惧，该忍时忍，才气降服困难，成绩大业。刘辩固然谈不上笨，但他明显不具有如许的资质。先帝传位于刘协的设法没法通过普通体例实现，最后却由董卓来完成了。
天子年方十二，身材肥大，看起来比同龄人孱羸很多，但他长得眉清目秀，特别是一双眼睛很有神，敞亮中带着远超实际春秋的沉稳，很好的粉饰住了心中的不安，却又透暴露一点浓得化不开的哀伤，让民气疼。
“令君所言，皆如金玉，令人茅塞顿开。还请令君讲解当前情势，解天下万民于倒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