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章 朱大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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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谁摊上他这活儿，不死也得扒层皮。”仓官非常怜悯的叹口气道：“大人你说，是不是有人用心整他？”
仓官又从速给他斟酒，朱大丰眯着眼，舒坦的直点头。“他奶奶的，喝酒吃肉赛神仙，如果再有个小妞唱小曲，那就给个神仙都不换了。”
以是陆信一向不肯表态，只是冷静的随便遴选了几个粮窖，看了看大要文章，便登上仓城城墙，指着船埠旁那几个庞大的地上堆栈，沉声问道：“那边也存着粮食？”
“大人，那我们也还是先把账目交代了吧？”朱大丰忙追着下了城头，跟在背面苦着脸道：“不然下官又得跑一趟。”
“大人见笑了，下官中午吃坏了肚子……”朱大丰暴露羞赧的神情。“不处理利索了，如何敢陪在大人身边？”说着他赶快换个话题道：“大人，看的如何样了？”
仓官也捧上一本账册，那是兴洛仓的帐本，上头记录着何人自何时领受了多少粮食、品相如何，储藏在哪个窖中，另有按期查抄职员的署名。
“他不吃，我们吃。”朱大丰一提用饭、顿时有了力量。
“大人尝尝这个，我们本身的酱肘子，不比洛都馆子里的差。”仓官捧起一盘油腻的猪肘，奉到朱大丰面前。
“那倒是。”仓官一阵唏嘘，俄然面色一紧，忙低声问道：“那我们不会也吃挂落吧？”
“别觉得门阀出来的，就是不食人间炊火的神仙，他一样得拉屎放屁，一样有三灾八难。”朱大丰不屑的嘲笑道：“没看到那姓陆的明天跟死了妈似的，怕是已经晓得本身要倒大霉了。”
“大人说的是。”朱大丰招招手，便有仓官将账册奉给陆信。“不过大人也不消担忧，我们太仓署账目清楚，规制严格。每一笔进粮都有严格记录，大人只需求对着上头的记录，就能在这里查到呼应的粮食。”
“哎呀，如何能让大人空着肚子归去呢？下官已经命人在衙中置了酒菜，先去拼集吃两口再说吧。”朱大丰忙劝道。
“啊！”仓官吃惊的瞪大眼道：“那粮食本就不敷数，到时候他只要咬死了不认账，这就是一笔烂账，还真能把他往死里整不成！”
“朱大人就是挪也早该挪过来了吧？”陆信看看外头，日头已经偏西，朱大丰清楚是在外头磨蹭够了才出去的。
这让一向静悄悄伏在屋顶的不速之客，感到非常不爽。
“这还不简朴，下回大人来，下官提早安排就是。”仓官陪笑道：“这回实在是太仓促了，又担忧那位陆阀出来的大人，不喜我们这调调。”
“唉，不是说了么，还觉得姓陆的会过夜，全都打发走了……”
“仓老鼠好啊，一辈子不愁吃喝，还图个啥？”
“逑！就看不惯你这怂样，就当一辈子仓老鼠吧……”
“唉，这孙子，跟我抖甚么威风？”朱大丰无可何如的看着船儿远去，狠狠一口啐在河面上。“有你哭的一天？”
“这就是我们和太师的辨别，太师要整小我还需求证据吗？”朱大丰一副神情模样，明显把本身代入了夏侯霸的身份中。“要不是他陆阀执事的身份，乃至连借口都不需求，直接弄死就完事儿。”
“聊那不利货干甚？我们还是说端庄的，你这鬼处所真没藏个女人，给老半夜里消遣一下？”
“就当减肥了。”陆信却理都不睬他，径直上船而去。
“这能看出甚么来？”陆信淡淡道：“不过就是瞧瞧粮食新陈罢了。”
可要想从那一千三百窖粮食中看出猫腻来，就更是难上加难了――每个地窖都深达四五丈，里头储存八千到一万石粮食，要想肯定账实符合，就必须将其一一翻开，把里头那小山般的粮食用吊篮运上来称重。怕是一个粮仓就要百余人折腾好几天了，等把一千三百窖粮食量完了，哀鸿们怕是坟头都要长草了。
两人说了会儿陆信，话题便又转到财色上，再没有甚么有代价的谍报可听了。
不速之客天然是陆云。下中午，他陪着陆信进了仓城，便趁人不重视，悄悄藏了起来。一向比及入夜，他才摸进官衙，想听听朱大丰私底下会说些甚么……
“放心，大人已经包管过了，我们只需求做好本分，不要胡说话，是不会受连累的。”朱大丰打了个酒嗝，看一眼帮衬着说话的仓官。“满上满上！”
“嘿嘿，还真让你说着了。”朱大丰毕竟在京里当官，风言风语听到很多。他故作奥秘的招招手，让仓官附耳过来，小声道：“奉告你吧，他把老太师获咎惨了，让他来当这个赈灾使，就是要砍他脑袋的！”
陆信接过账册翻看几页，确牢记录的非常清楚。每一笔进项都清楚的记录着数量、品相，以及由何人自何时何地运来，交与何人领受，送入那边官仓。
陆信这才完整明白，夏侯霸给本身设的是个甚么局。那老东西就是料定了本身底子没法肯定，兴洛仓的存粮是否账实符合，只要本身稀里胡涂认了账，前面定有好戏等着本身了。
“嗯，明白了。”陆信点点头，走下城头道：“本官要赶在关城门前归去，明天就先到这吧。”
“一顿不吃饿不死。”陆信看看朱大丰圆滚滚的肚皮，便带着侍从往船埠去了。
朱大丰也不讲体统了，直接伸手拎起个肘子，大口大口啃起来。
“哎，好好，满上。”
天气擦黑，兴洛仓衙门中火烛高照。朱大饱满嘴油光，一边和那仓官对于着满桌的美酒好菜，一边胡吹乱侃。
“回大人，那是暂存粮食的处所。”朱大丰忙解释道：“用地窖存粮当然好处多多，可费事也不小，不管是往里运还是往外出，都费时吃力，非常折腾。以是建了那几个转运仓，用来暂存新运到还来不及下窖的粮食。从窖里运出来的粮食，也先暂存在里头，等待装船运走。”
“大人……”仓官这才敢凑上来，谨慎问道：“那酒菜如何办？”
陆信在江南固然首要卖力刑名，但他还管着陆阀在吴郡一代的庄园，平时看惯了账目。现在他也不得不承认，这太仓署的两本账确切做得高超洁净，严丝合缝。直觉奉告他，想从账上看出端倪，怕是不成能的了。
等陆信看完了这一窖中的粮食，仓丁们便将谷糠和草席规复原状，那朱大丰终究姗姗来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