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觅

第七十一章 一株桃

老敖扭头看看旁侧的火炉,“除了金乌阳火,这里本来却也有一种,便是这炉中之焰了。不知这画图本来的仆人,是那里得来,竟然还弄出了具灵的剑和棒子来。此焰在此,毫不该自行灭去才是,却不知是产生甚么,被挪置他处去了,唯余些许焰气不断。至于其他,归元境往上专司火法的,能聚真火……”说到这儿,老敖忍不住也是神采一暗,不知勾起甚么,“唉,不说这个也罢,现在说这,过分漂渺。”

老敖看看李飞白神情,“真正对她无益,却不如还于她那通灵的本体,自取六合精华滋长。我替她压了魔气,也可再拘一道木精之气来,助她规复。只是,她当今体弱神迷,即便取来木精之气,也需缓缓接收,却不是一蹴而就的事。”

唉,凡事却不是在面前就都能得的,现在如许,却只能说这女娃未到缘来祸去之时。但看这两个小娃今后吧。

不再去看李飞白,自顾运法。老敖部下法诀一翻,一道淡淡雾气泛着荧光打在陶红儿身上,缓缓漫延开来,全部掩了去。半晌,陶红儿化形之体竟然也如那包裹的雾气普通,渐渐淡去,如气似烟,跟着老敖手指一点,飘但是起,投入那桃树当中。

老敖顿了顿,“先前可有这般不能自抑,昏倒不醒之状?”

李飞白不由愣在那边。若再有不测……本来还真是未曾想过,这魔气被勾起,对心神竟然另有毁伤。如果再有,指不定就不但是难以醒转了。可惜,前次在苏伯那边得来的火精倒是只那一点,早就耗尽去,如果能在多些,唉,妄图无益,哪有那么多如果。

李飞白只是听着,所说驰名号的,无一不是虚无缥缈,至于其他,不能说无,倒是都挂在一个机遇上,全无定命。指不定搁在本身面前也是不识,就是真真可托,有效,又能何如?不由一阵沉默。

静了埋头,部下法诀不断,却只是手指轻勾,也不敢有甚过激的行动,谨慎着,将那欲将外溢的魔气先自收取。只是这外浮的一点,顿时将雾气染得灰白浑沌。再看那雾气当中,模糊流转不息,竟如两气争斗普通!饶是老敖,也不由得“嘶”了一声,怔了怔神。这阴魔真气,还真不是普通难弄!

“这两载以来,被引发多次,倒是未曾似此次普通。”

老敖引回那缕雾气,也不收了,复看桃干,也是神采一正,悄悄凝了心神。一抬指,那雾气复兴,飘向树干,周遭一笼,都覆了去。

站在那边看着,徒染心伤罢了。

定了定神,复起一法,打在树干之上,倒是将那黑印监禁。

话锋一转,“天下之大,也不是只局于火,天罚之雷,劫应之雷,本就是克魔清源来的。神草异果之类,很多也有着无穷妙用,神乐的辟邪竹,另有那巫山药斋中,昆虚之境内,怕是都有可用之物……即便是现在修界,万物更迭,旧去重生,亦不能以常理度之。修士能识,所知的,不过是九牛一毛,其他妙物,更是不知凡几,只在人缘了……”

既然如是,除了遵守,别无可取。情之不舍,理不成逾。

越似这般,李飞白忍不住越是心中忐忑难安,如此吞吞吐吐。唉,以方才的那番谈吐,敖伯的见地让人叹服,说到这儿欲言又止,李飞白看看瞄过来的眼神,一颗心垂垂下沉。

“我来脱手,可将外浮的魔气拘了,内里的,强压下去,不至逸散。这点实在不难,你修为强些,多费些工夫,谨慎着些莫让染了,也一样能成。若将这阴魔之气所侵染的都卸去……”老敖看了一眼将欲侵满骨干的黑气,“你也看到,魔气入深,不分相互。强去抽取,只怕,连着女娃的本体精元也一并受损,这倒是伤及了女娃的底子。恐怕一个不好……”

扭头去看旁侧,那空无一物的炉子。挪走了,会挪那里去?

话到这里,老敖住了口。李飞白也未再问甚么,只是在那边沉默愣神。

“阴魔真气勾散如此,以她修为,只怕此次难了。”

部下行动更是骄易,小眼微眯,眉头紧皱。斯须,只见雾气当中,灰色更重,流转之势愈强,李飞白不由额上沁出汗来。

心底空落,叹一口气。

又定了定,沉了口气,老敖复再抬手,意往内里探去。多抽一丝,对这女娃都是莫大的好处,看在小子情痴的模样,就费些心神吧。

旋即思定,朝老敖深深一躬,“飞白对这些,现在是一点体例也无,只能眼睁睁看着。敖伯如是说,还请施了援手。飞白,拜谢了!”

“敖伯,小子无礼。敖伯见多识广,却不知,那里有这克魔之法否?先前在火光兽处斗那金姓修士时,倒是不测得了一缕那厮身上火精,对这阴魔之气恰好相克。只是,那些许一缕,只是祛些外相就尽了。”

一闪身,再次来至画中树前,老敖将手一展,将法珠打入桃树根下。做完这些,负手盯着面前的桃树看了一阵,“如此,这女娃得了这木精之气,朝气愈强,本体愈强,也是一场造化。”

“敖伯……”

决定……比本身想的还要不堪。

老敖抬手,将被染雾气召至近前,部下掐诀,一道法禁打出,谨慎禁了,这才收了去。至此,才长长出了口气。

又是一炷香的光阴,好像几日般冗长……桃树突地一颤,“嘶!”老敖突地一声倒吸冷气,吃紧停了手去。一声轻叹,“唉,几乎伤了女娃……”再看那雾气,已如净水滴墨,黯然发乌。李飞白不由有些恍忽。

顿上一顿,看了黯然的李飞白,“起码有这画儿在,也免再受外界的扰乱,何况此画中,六合灵气尤盛,在此以本体天然涵养,才是正路。”

本来觉得要本身去涉险求取些东西,为及红儿,天下之大,无不成往!竟是这。

……

转头看李飞白,在那边看着桃树有些神情恍忽,神情萧索。这很多时候,竟然动都未动。摇了点头,“小子,不成事事入深不出,心中有念,可不是挂在脸上……”话里倒是少了很多不羁的打趣意味,“走吧。”也不等李飞白反应,直接卷了出来。

看老敖望向本身,不由低头一叹,说不清此际心中滋味。只是,听得老敖如许一讲,倒是句句在理真相,本身还能有更好的体例?

“敖伯是说,醒转?”

“恰是。魔气一起,法力涣散或是被染,只是外象。平常倒是都不感觉,心神亦是一样受损。连番几次不显,恐她本身也是不明,唯感倦怠罢了,实在都在积累,只是一向强压着,却不自知。一朝神伤不起,这醒转之事,怕是需些光阴了……此际于她,不成再有丁点刺激,如果再有不测……”

竟然这般严峻!

盯着溪畔桃树,活力了了,花暗无彩,不由心底刺疼。好久未言,实则内心也未想甚么,只是过往幕幕,似水流过……

“如果在开初,单是驱除,天然只是工夫的事儿,现在这阴魔之气,在女娃丹田根深蒂固,不能硬取,若想凭外力来涤,此消彼长,祛魔还初。如许的火精……不是没有,倒是要看机遇。”

既然决定,无需踌躇甚么,越是踌躇,小子越是心伤。

抬手携了李飞白,返了洞府。扭头一道法力打在昏倒不醒的陶红儿身上,拘了起来。又一摆手,携了李飞白,再次投入画中。

“即便你日日以法力度之,于这女娃来讲,毕竟是外物,当今她神迷,本身倒是不知运法去杂存精,这般看似助她,实则无益反累。”

“放下?敖伯请讲,小子洗耳恭听。”

“或许不久就会醒转,自会化形相见……”老敖现在也不知拿甚么话来安抚,“你二人神海中皆有紫气莫明,非常神异,我也不知这是甚么,对神魂倒是大有裨益。有这个,无需担忧太多。”

面前桃树悄悄一颤,倒是多了多少活力,四下灵气一聚,枝上桃花若风拂过,几点花瓣划过。李飞白无言肃立,灵气一动,动员衣袂轻摇,一点落红沾衣,顺而滑落。

却不知这敖伯神奥秘秘,是否晓得关于这克魔之法。

“化形之体在外,与人无异,须得行功运法方能汲取灵气,不然难有寸进。”老敖看看李飞白,“现在状况,最好的体例,却不是就如许日日守着,守也难以万全。若真是替这女娃着想,却需放下些个……”

老敖神采转了几转,这事本身内心早就衡量过。只是现在丢在汤谷的那厮,经了那一折腾,连醒转都难,说是命若游丝也不为过。堪堪好转一些,不消停跑出去捣蛋,又被本身扯出一缕本命精元去,丢在了鼎里,现在还未醒来,再去折腾他……恐怕这个没弄好,阿谁倒是吃不住要先去了。

“且待我半晌。”说着,闪出画卷。平空一招,显出那隐山的雾气,一晃而入。又半晌,化了出来,手中倒是多了一颗晶莹的法珠,淡淡绿光出现。珠内,一片绿叶轻旋,灵动轻巧,扭转之际,四下里丝丝缕缕的绿色灵力,缭绕不断,朝气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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