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骨

第十章 怪异

……

紧接着,方才好似要解冻成冰的心脏,俄然如同乱鼓般狂烈擂动,乃至感觉那躁动乱闯的心脏,早就不耐烦被桎梏在狭小的胸腔中,如同大鱼停顿于泥地,猖獗地在他的体内挣扎翻滚,将他整小我都擂得震惊。

二太子方才的那道眼神,连狗子见了都不由自主地连打了几个寒噤。在三界当中,无一不知,青丘的二太子殿下,曾经一怒之下弑杀过天界上神……

但是,自从他饮下了二太子的三四滴血后,那痛痒感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倒是各种混乱的感受。

就在他感到连呼吸都即将冰冻至静止,随即,则满身灼烫难忍,如同被浸入了油锅当中滚炸,连眼球和指甲都较着的胀痛非常,仿佛从血管乃至满身都即将爆裂开来。

刚饮下时,有一股凛冽彻骨的暖流,游龙走蛇般顺着他的血脉经络,在体内敏捷穿越,令他冷得瑟瑟颤栗,仿佛置身于寒意肃杀的窖雪冰天当中,心脏都要因为这彻骨奇寒而解冻。

不管他如何尽力,躯体始终岿然不动,连呼吸缓急都涓滴不受本身节制。

语罢,它衔着昏死畴昔的林苏青,迈着小步子紧跟向二太子身后。

狗子当即领悟,砰地一声炸开一片云雾,待云雾散去,它便现身成丈八高的巨兽犬,垂下去将林苏青后背的衣服悄悄一衔,将他挂在了嘴上。可不敢将他往背上甩去躺着,万一甩得四分五裂,怕孤负了二太子殿下的那三四滴神血。

二太子只是以余光扫了一眼地上的林苏青,便扬长而去。

狗子见长老们的苦口婆心也是为了青丘的安好,便替二太子安慰道:“连掌案司命的命格真君都常有没法定命之事,天有不测风云,各位长老也不必过于杞人忧天。各自散去吧。”

二太子所谋的,究竟是何筹算……

当云彩再度罩上那片树林,林荫底下就只剩下了零散的几位长老愣在原处。他们无法相视,心中无不憋着一口郁结之气,缓不下去又不敢撒泄出来。

狗子起来想去捉摸不出,越想脑袋更加懵,它赶紧晃了晃脑袋。一时候健忘了昏死的林苏青还衔挂在本身嘴下,因而连带将他也晃得甩来摆去,幸亏他身上的体恤还算踏实,经得起这番拉扯。

狗子傲视了他二人一眼,便一松口,放开了林苏青,两位将士随即摊开臂膀,将他接住。而后,狗子便在一片仙雾中化回小模小样,撂下一句:“送去殿下书房。”便一溜烟没了踪迹。

狗子轻脚缓行地跟从在二太子身后,它发觉出二太子心中怀有苦衷,却也只敢多看他两眼,半点不敢问出口。

自当年青丘产生过那桩大事件以后,二太子早已不问世事倦怠统统。现在却因为这名异世凡人,竟不辞劳烦地与长老们行起唇枪激辩。

它临时也只能如许想了,它不敢再往深处想。恐怕一个不谨慎,就又想到了那些令它胆战心惊的不成提之事。

他在脑筋里逼迫本身醒过来,但是身材仿佛不是本身的,更像是他正以旁观者的目光,在看着别人的躯体如死尸般躺着似的。

狗子如是想着,垂下眸子看着嘴里衔吊着的林苏青,心中迷惑重重,这凡人……究竟是甚么人……

对于这位二太子的脾气,他们多少领教过数回,可即便如此,却仍旧是摸不着一丝脑筋。

接着脑筋一沉,便堕入了黑睡。

直待到二太子的身影全然没入府中后,两位将士才利落起家,上前到狗子跟前,抱拳道:“追风大人请。”

狗子心中悄悄感喟,它自问与二太子殿下了解数万年,对于二太子的脾气它不能说了如指掌,起码也比旁人多熟知五六分。二太子常日里不施言语时便罢了,一旦他决意“以理服人”,那即便是请来了西天极乐的那位,也不定能说得通他。

二太子将折扇一收,很有兴趣地颠转了一圈,负手持在身后,径直入府,着了他们:“平身。”

昏畴昔的林苏青,本来感觉浑身有如被千千万万只虫蚁啃噬,既刺疼非常又瘙|痒难耐,可不管他如何挣扎,身材就是转动不得,只能任由这些又刺又痒,又痛又酸的感受,密密麻麻的分散在满身高低。

……

他想展开眼去看一看四周,可纵使拼尽尽力也睁不开眼,偶尔能勉强撑开一条裂缝,却只见四周的风景不断地晃过,他仿佛被吊挂在空中。

他自不动声色地发问:“灾厄或吉祥,何故断得。”

约摸过了三四盏茶的工夫,他模糊约约有些复苏,且没有了方才时冷时热的煎熬感。只感觉周身高低酸软有力,各处枢纽更是软绵得短长,能艰巨的略微动一动,却很难挪动。

果不其然,二太子这一问,长老们皆是一怔,半天反应不出如何答复。

……

狗子正岔神之际,忽闻二太子唤了它一声,赶紧汪一声端方坐好等候叮咛。

跟着二太子迈入府门,两位将士赶紧跪着回身,抱拳恭送他,自始至终不敢昂首看一眼。

他们沿途哄动了无数精怪小仙,只为一睹上神至尊,纷繁揣着悸动之心,严峻地躲藏在暗处窥视。

“追风。”

浑身时而冷如霜雪窖藏,时而热如烈火灼烫。他能听到、亦能感知到四周的声音和窜改,乃至连那些长老和二太子之间的对话,他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但恰好不管如何也醒不过。

群妖小仙们见二太子走了,长老们也不再言语下去,热烈已散场,他们便也逐步四散而去。

至于二太子如此行动的实在启事,或许比及此后有机遇了,他便会奉告它吧。

狗子瞥了一眼仍然昏睡在地上的林苏青,心中悄悄吁了一口长气――唉,也不知殿下为何这般保护你,但愿你此后不会是个祸害吧,你可别白费了殿下的一番良苦用心。当然,也能够只是殿下在无聊的光阴里,心血来潮的猎奇心……

还是那位持明灯法杖的老者,率先反应,慎重道:“回禀殿下,前所未有之人,前所未有之事,非灾即祸。”

狗子摇了点头,与其让那些老不休惹得二太子不悦,不如它先将那些老不休的嘴堵上。它迈上前去,很有礼数道:“追风有一事不明,还请各位长老不吝见教。敢问,天下在初度见到凤凰栖于高枝前,可知那是吉祥到临?天下在初度见到?鱼泛光于水中时,可知它将带来灾害?”

“殿下,您已是帝君新册立的青丘储君,纵使您有千百个不肯意,您将来必然是要担当大统的,切莫意气用事呀!您……”明灯老者还想再劝言几句,话刚出口顿时从二太子的眸中,发觉出一道寒光一闪而过,他顿时噤如寒蝉,不敢再冒然进谏……

当他们刚到达太子府,便有两只白鹭自府门两侧飞来,远远地落地相迎,它们落下之时,脚下登即腾升起烟云,一阵风将那些烟云吹散去,随即显出来两位身高八尺不足,披着一身锃亮的银金犀甲的将士。他们面向二太子,屈单膝跪下,垂首抱拳施礼。

“这……”长老们面面相觑,谁也接不上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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