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天恒神砂（3）
云风刚想解释，司命一把摆脱，小兔子般跑到十三身后。十三伸开手臂护着他，转头沉声问：“他欺负你？”
云风张口语言，却不知从何提及，见她回身，立即飞身追了上去：“青瑶！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我――”
青瑶跟着她走在宫道上，转过一个拐角，俄然停下。
仙娥踉跄后退，惊骇不已，未及开口，一阵箫声俄然传来，丝丝缕缕，在清幽夜色间回荡。
云风撇撇嘴：“不早说。”立即大步向外走，路过司命身边时，悄悄指了指他，眯起眼小声道，“你等着。”
司命冒死点头。云风忍不住扶了扶额头：“喂，不是你想的那样。”
司命死死抱着命薄，和云风对峙。
青瑶听着他轻飘飘的语气，眼圈一点点红了，声音沙哑，呢喃道，“就死了一个……呵……”
“不可――”司命抱着命薄冒死挣扎，云风抓住命簿，一把将他按在桌上。这时，咯吱一声，大门俄然被推开，一人走了出去。
两人你追我赶，可司命那里是云风的敌手，没几下就被云风抓住，伸手去抓司命簿。
青瑶点点头，回身一招，医箱主动飞到她手中：“走吧。”
最后二字着意减轻，满满的讽刺，青瑶终究压抑不住地溢出哭声，她捂住眼，敏捷回身，疾步朝前走去。
两人行动一停，齐齐转头去看。
青瑶收剑入鞘，转过身，步步走远，再也没有转头。
云风不依不饶，围着桌子和他转：“你当本座傻，十三就经常来你宫中看凡性命薄，她能看本座不能看？”
青瑶停了手，向远方望去，神采突然丢脸起来。她中间的小宫娥却像得救普通，冒死望着箫声方向，脸上的神采又是神驰又是痴迷。
蹭地一声，海啸长鸣，长剑出鞘！
他渐渐搓动手指间的血，眼神幽深，如有所思，脖颈的伤也在这时一点点愈合，消泯于无。
云风定在原地，眼神瞥瞥近在天涯的剑尖，再没法动。
青瑶俄然嘲笑：“说得真是冠冕堂皇！那我们便讲些与你有关的，五万年前大越国你酒醉后发的那场大水，总还记得吧？！”
云风站在原地久久凝睇，直到再看不到她的背影，才叹了口气，烦恼地垂下头，颈侧俄然传来一点疼痛，云风不由得嘶了一声，抬手摸了摸――指尖都是鲜血。
“青瑶医官！”一名仙娥俄然跑进殿中，“万灵苑仙兽突焦炙症，可否请您去看看。”
“是啊”云风俄然愣住，摸摸后脑勺，不太肯定似的，喃喃道，“仿佛……是死了一个？”
云风一脸一言难尽的神采：“我就是想看他阿谁……”
若给你看了，小仙将来渡劫会遭天谴的！”
云风一脸莫名其妙：“是啊，这么大的祸事只死了一人也算万幸了吧？并且又不是本座不救他，我在两界入口等了好久，谁知他跑哪去了，本座日理万机的，又不成能真的守他个千秋万载。就当他时运不济吧，唉，那句话如何说来着？劫数难逃，不死在那也死在别处，你懂吧？”
云风抽了抽嘴角，十三又对着司命好一番嘘寒问暖，看得云风一阵无语，无法道：“他能有甚么事啊？你来这到底做甚么？”
这一刻，她仿佛又回到那一世，那日与夜已无别离，人生通盘崩塌的一日，她深吸一口气：“好一个时运不济，好一个劫数难逃！云风上神，你也配为神？！配受人间一束香火？！”
青瑶背对着他，站在那，一剑直抵云风喉咙。她的声音里还透着哽咽的水汽，却冰冷锋利入骨：“再上前一步，我就杀了你。”
天宫，夜。
青瑶快步疾走，理都不睬，身后云风吃紧忙忙追过来：“或者操琴，抚筝，本座都略懂一二的，青瑶医官……”
几今后，司命殿上。
青瑶断喝：“够了！”她蓦地停下，面带薄怒，一掌挥开云风！
云风不成置信：“青瑶！你来真的？本座到底如何获咎你了？”
云风被她逼得步步后退，紧蹙眉头，脸露不悦，青瑶浑身颤抖，死死盯着他：“你知不晓得你口中随随便便就能死的一小我，他也有父母亲人，有老婆后代，丰年老者会因他的逝去老无所依！有嗷嗷待哺的小儿会因无父兄护持流落街头！有女子……女子平生孤苦无靠，拂晓残钟到天明……”
“记得啊，如何啦？”云风一扬头，满脸高傲得意之色，对劲洋洋，“当初多亏蚀座机灵，及时发明，又不辞劳苦追到鬼界，这才把那些不利鬼一个个拉返来。哦，对了，为了弥补他们这一番，我厥后还特地改了他们命簿，男人各个金榜落款，女子全都阖家完竣……”
十三转头瞪眼着他：“云风上神，别怪我没警告你，就算我法力没你高，职位比你低，人也没你聪明，但你若欺负司命，我也不会承诺的！”
“那、那也不可！”
青瑶仇恨罢手转头：“尘寰大旱，尸横遍野，瘟疫四散，多少孩童流浪失所，你一道法高超的上神，成日除了招猫逗狗另有闲事干吗？天尊数万年来只在洞府里闭门不出，真该叫他出来好都雅看他的好徒儿！”
青瑶哽咽到几近说不出话来，她深吸一口气，阖目逼退眼中泪意：“云风上神，你生而为神，你仙骨卓绝，你不需体味人间六苦也不屑于去体味。但你可知人间万物，相生相和，你眼中藐小如蝼蚁的那些人，他们也有权力看看你已经瞧厌了的这片江山光阴，享用一下你向来不屑的那些父母亲情，一杯粗茶，一碗淡酒，足以慰平生……只要如许，他们、他们就满足了啊，上！神！”
十三怒喝：“看甚么都不可！”
云风惊诧愣住，青瑶眼眶通红，隐含泪花，步步向前，周身充满着令人压抑得透不过气来的悲怆绝望！
云风一惊，立即让开，心不足悸地回过甚，只见他方才站的位置，树枝已是齐齐折断！
云风顿时一愣，停下吹箫，大声喊：“恰是良辰美景时，青瑶医官不想听我吹箫一曲吗？”
青瑶再也忍不住普通，大声道：“开口！”语毕猛地攥紧佩剑，手中之剑收回嗡的一声长鸣，在剑鞘当中狠恶颤抖，仿佛要破鞘而出！
云风挑了挑眉，连连点头：“好，你好。”话音落，立即敏捷伸手去抢，司命围着桌子绕来绕去，遁藏云风，一边躲，一边苦着脸道，“上神，真的不能看，命薄干系到六界百姓的命数，不是司命宫的人，是不能看的。”
云风伸手去抓他衣角：“归正你飞升天宫这么多年毫无进境，依本座看你此生已无渡劫晋升的能够，不要担忧了。”
出去的恰是十三，她一眼瞥见司命狼狈的模样，顿时大怒：“你们在干甚么？”
云风也来了火气，手中洞箫直指青瑶，警告道：“喂，你说我就算了，不要带我师父！尘寰自有雨神控水，瘟神布疫，各司其职，本座如何无能预？”
十三挺起胸膛，瞪了一眼云风，也小声道：“别怕他！”又叮嘱了两句，这才回身跟上云风，一同回了扶云殿。
司命大喊冤枉：“十三看的都是些废了的凡性命薄，我是哄她玩的，你要看的倒是天宫仙家的渡劫命薄，
“青瑶医官？”青瑶摆布看看，冷声道，“这底子不是去万灵苑的路！”
青瑶冷不丁打断：“真的都救返来了吗？”
只见月光之下，云风独立桥头，衣袂翻飞，萧洒超脱，一柄玉骨箫吹得起承转合，动听心魄。
云风堵着门，又问了一遍：“你给不给我看？”司命紧了紧怀中命簿，怯怯道，“不、不给。”
十三这才恍然想起普通：“哦，对了，神尊从尘寰返来了，说要见你。”
青瑶却重重吐了口气，回身就走。
那仙娥顿时慌乱起来，青瑶居高临下，冷冷盯着她：“你个小宫娥，满口谎话！到底谁派你来的？再不说实话我叫侍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