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缘

章二 终不怨 四

吟风此时神识尽复,仙界的端方天然晓得,因而拾级而上,立在桁先面前,却不肯就坐,道:“罪臣谢过桁先将军但是即便罪臣重返仙界,再录仙藉,这坐位却也不是罪臣能够坐得的,还请桁先将军换过!”

桁先摇了点头,道:“本将军率本部三千天兵下界,所费多少,想必巡界使也是清楚的诚恳说,本将军也想不明白助巡界使飞长中,何故需求天兵下界不过大罗天君既然颁命令来,想必自有深意我等仙品不敷,不能上体天机,也是普通的,巡界使倒不必惶恐言归正传,巡界使百世循环已满,却迟迟未能飞升,尘凡间必是有些停滞,可否详细道来,看本将军是否有帮得上忙的处所?”

吟风听得顾清飞升在望,心下大喜,当下见礼道:“如此有劳将军了!”

桁先笑道:“举手之劳,好说,好说!”

吟风未再推让,在四品仙椅上端然坐了,但是他面上并无多少忧色,又问道:“吟风不过一介下仙,何敢劳动桁先将军仙驾?不知将军此次下界,另有何贵干?是否有效得上吟风之处?吟风鄙人,循环百世后,于此人间界也多少略知一二,能够略尽绵力”

依仙界端方,顾清不管显化多么异象、将来能获几等仙位,现在都仍属未入仙藉的凡身她如许只是略施薄礼,桁先面色顿时就有些不太都雅,不过他念及顾清本是灵石脱胎而成,不懂仙界端方也属普通,也就强忍着没有发作,只是道:“本将军率本部三千天兵下界,多留一刻,便是多破钞很多是以事不宜迟,本将军就先助你告终未尽俗缘,速速飞升,回归仙界、重列仙班,方是闲事”

顾清望向吟风,眼中冷酷消去,终究道:“我已负过他一回,不肯再负他一次,以是这个名字我是不会说的你且先回仙界”

桁先凝放心神,仙力运转,神目再次向顾打扫了畴昔,要找出她不得飞升的关头这么一望之下,桁先公然有所发明,因而喝道:“本来如此!你那点俗缘还是未了,天然不得飞升”

吟风当即起家道:“桁先将军谈笑了!吟风何德何能,敢劳将军仙驾?”

顾清安闲道:“我本就是一方顽石,从未入过仙藉待了结这段尘缘,或许百十年后,再重行飞升”

话已至此,吟风心下多少有些明白了桁先品秩远过吟风,倒是如此客气,想必就是因为大罗天君这道仙令要调仙将天兵下界,必是要知会仙帝的而桁先乃是三品仙将,下界的又是三千天兵,更需仙帝首肯,方可成行以是猜测起来,更应是仙帝授意,大罗天君代传帝命,方会有桁先与三千天兵的下界如果如此,遭到仙帝如此看重,那么吟风回归仙界后仙品当不止于四品想来是因为这个原因,桁先才会对吟风如此客气

桁先望着吟风,笑得有些奇特,道:“不瞒你说,本将军此番带兵下界,首要就是为了帮忙巡界使了结百世尘缘”

桁先沉默不语,双目天火又熊熊而起,眉心处更是亮起一道火线,向外喷吐出明黄色的天火他上高低下打量着顾清,仙力如潮,不住扫过她的身材、神识,看望着过往将来

顾清略施一礼,依是淡淡隧道:“本来是桁先将军,顾清方才失礼了”

桁先目运神芒,向吟风看去,半晌后始有凝重之色,点头道:“巡界使仙法高强,本将军早有闻名,本日见了,倒是更有精进如此仙术仍测不准这人间之事,内里必有启事,看来忽视不得也罢,便是如此,我等便当以慎重为先本将军先行看看那块青石”

这一顷刻,顾清与桁先的目光皆落在吟风身上顾清目光虽如初见时的冷酷,但是吟风却觉似是两道火流落在本身身上,灼得心头嗤嗤作响吟风心中一颤,但是心中模糊然已有预感,是以仍沉定自如,并不睬会顾清

桁先端然坐定,体内仙力暗转,双目中喷出数尺长的明黄天火,目力逐层穿破包裹着顾清的氤氲紫气,直指本源道心在桁先眼中,此时的顾清就是一方浮空扭转的青石,石心中有一朵七瓣紫莲,莲周天火熊熊,不住炙炼着紫莲但是莲心中似有道无形力量,周而复始,盘桓不去,不竭撑开莲瓣,不使合拢,更不令紫莲复分解金丹

桁先乃是仙躯神眼,不受这人间拘束,一望之下心中已有些明白,当下笑道:“这方顽石,看来于其间倒另有些牵绊未了不过这是小事,就让本将军为她除了这点俗缘,免得误了巡界使飞升”

顾平淡然一笑,道:“便是我的俗缘,那还是我自行处理,不敢有劳将军”

桁先大手一摆,道:“何必多礼?巡界使此番在人间经历百世循环,想必仙品功德大有进益,重登仙界后,该当另有重用,仙藉升迁,不在话下来人,给巡界使看座!”

桁先这么一喝,顾清双眸中的冷酷化开少量,望向桁先,问道:“这位是……”

在桁先、吟风及三千天兵之前,氤氲紫气澎湃颤抖,直扩至十丈周遭,俄然自紫气中升起座七层小巧宝塔,又自塔中喷出千朵莲花,洋洋洒洒,纷落如雨,瞬息间便令桁先与一众天兵看得目瞪口呆!

客气结束,桁先左手掐个仙诀,凝神运力,俄然大喝一声“咄”!这一声喝,直将百里苍穹震得裂缝到处,天裂处不竭漏下玉明天火,而苍穹下昆仑震惊,仿佛地已裂,天将开!

桁先仙躯神眼,早看出顾清秘闻青石当中,一颗金丹正不住变幻成一尊小巧宝塔,再化成千朵莲花洒落,复又归为一颗金丹这恰是极高仙品的征象,按理说早该成仙飞升,怎地反而劫云都不见了?桁先心中悄悄有些难堪,未曾想初度下界,未及立威,就赶上了这等毒手之事,让他这个三品仙将如何下得了台?

桁先吃了一惊,道:“你竟然也测不准天机,这倒是为何?玉胎仙云岂同平常仙法,又怎会有身在局中这类限定?”

既然桁先已经如是说了,吟风便也不再客气,略一沉吟,便道:“千年前罪臣受贬下界的启事,桁先将军想必是清楚的现在倒是有个费事,还望将军互助顾清便是青石所化,当代修行也是一起平坦,目前已修得七瓣莲开的境地但是在此以后,她修炼多日,却怎都过不了最后一关我尚未经历天雷劫火,还是精神凡胎,看不透仙莲不拢的启事桁先将军乃是真身下界,不受其间凡尘蒙蔽,应可看得明白究竟是何启事使得她最后一关不得美满”

桁先一声令下,便有十六名亲兵自两旁上前数步,取背后大旗挥动,片片祥云雾蔼自旗面上不住挥出,瞬息间变幻成一座青玉作底,琉璃为瓦,四柱盘龙,彩凤雕栏的高台,又有白玉长阶天生,一起延长至吟风面前高台正中,早有亲兵以祥云化成诸天升平宝椅,椅背以三柱青金为梁,恰是三品仙座的标记

仙将天兵下凡,于纤细处见手笔,随便一台两椅,便将人间不知多少宝贝比了下去

顾清问道:“未知桁先将军筹办如何助我告终俗缘呢?”

桁先双目天火喷出丈许远近,仙力勃发,顾清上空立时多出朵七色采云来,云中降下金雨无数,悉数融入氤氲紫气当中因而青石石心处天火骤得仙力之助,顿时烧得熊熊烈烈!

吟风叹了口气,桁先所说枢纽,他如何不知,只是藉了万一的但愿罢了

吟风点了点头,也不起家,袍袖一拂,飞来石即从远飞近,稳稳停落在云蔼高台之上高台自行扩大数倍,将若大个飞来石悄悄托住桁先与吟风的仙座则自行升起,略高于飞来石顶便即停稳,不高不低,刚好能让桁先与吟风能够俯视还是在死关中的顾清,而桁先又比吟风高了一线高台扩大、仙椅升空,实际上桁先或吟风即未命令,也没动念,纯是自行动之,又恰到好处,实是深具灵性

在这百世循环即将功德美满之际,吟风本该是满心欢乐,但是不知为何,他面上并无分毫忧色,反而略皱剑眉,眉宇间隐现忧色

桁先好不轻易将郁结在胸中的一口仙气喷将出来,叹道:“好一块仙石!看来她仙藉品秩,当不在你我之下再过得一会,天劫来时,便该有天女铺路、瑞鹤来迎了”

七瓣紫莲震颤不已,苦撑多日以后,终耐不住凶悍天火,缓缓收拢莲瓣

吟风道:“这位乃是仙界太明玉完天抚境将军桁先”

至此,顾清终修至紫莲化尽、金丹浑圆的至境,百世尘缘,即将告终!

吟风大吃一惊,他但是晓得要令仙将天兵在人间现身,需求支出多么代价,别说戋戋一个五品仙,就是二品巡天真君下界循环,也用不着这很多仙将天兵保护,何况是单独镇守一天的三品将军领军?怕是只要一品天君,抑或只要四大超品天君方能有此等候遇但是不管天君还是大天君,又怎能够被贬下界?

桁先笑了笑,道:“这张椅子,巡界使倒是大可坐得等巡界使重返仙界,定然会委以重用,我带来的这张椅子,到时候只怕还不敷巡界使坐的本将军夙来谨慎谨慎,既然敢带下来这四品仙椅,当然是有非常掌控,且是有天君提点过的不然的话,以吾戋戋一个三品将军,如何敢私授四品仙位?”

桁先先是一怔,随前面色一沉,道:“这是甚么话!本将军与三千天兵鄙人界多呆一刻,仙界也会耗损不菲,岂能因你一个就在此多有逗留,真是不知轻重!速将他名字报来,本将军办完这趟差事,也好早回太明玉完天去”

他望向顾清,叹道:“桁先将军所言,你也都听到了尘缘百世,不过春梦一场,现在你灵识尽复,宿世此生,也该当如水流花谢,尽复东流百世循环,便只在目前美满了,将他的名字奉告桁先将军,这已不再是你我之事,而是牵涉甚广的大事当真提及来,我这已是一百零一世的循环,却已过了当日下界时的罪罚,重返仙界后尚不知有何成果,会缠累到几位神仙以是眼下实不宜再多生波折”

吟风苦笑道:“不瞒将军,于此大家间事,我是屡测不准,不知是否是身在局中的原因现在我早就不再运使玉胎仙云妄测天机了,即便测了,也多数无用”

“一派胡言!”不待吟风开口,桁先便痛斥道:“你当仙界是甚么处所,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现在本将军就与你明言,你本日牵挂尘缘,不肯成仙飞升,便是甲等大罪,还敢妄图百十年后重新飞升?这等大罪当真论罚,即便你在人间躲着,每隔十年,也会有天雷轰顶,总要将你化为飞灰,连冥府阴土也不得去,才算结束!只是本将军夙来留有一线朝气,念你成型不易,又受了百世循环灾害,只消你现在将他的名字说出来,本

氤氲紫气俄然收尽,现出了端然盘坐、五心向天的顾清来她双目徐开,凌烟尘、蹈虚空,长身而起,抖一抖身上青衫,弹落俗缘无数,然后顶心中一道青气油但是生,直冲凌宵,于九天处化成千朵丈许大小青莲,方缓缓化云散去

“那你如何办!”吟风霍然站起,双眉倒竖!

吟风点头叹道:“详细情由,我神通有限,实是不知”

顾清方自功行美满,未经天劫,还是精神凡胎,天火沐身,实是痛磨难当但她安然受之,即不坦白,也不抵当

桁先起首在仙座上坐定,于他侧下方又幻出一个仙座,以紫风精铜为背梁,倒是个四品仙座

一如她初上西玄之时

“此究竟也简朴!”桁先一抖掌中镏金钺,道:“本将军此次下界,特地推来了太明玉完天镇天珍宝玉罗丹丘钺本将军已经察知,牵涉你不得飞升之人身具九幽之力,非常有些费事,只可惜修炼光阴尚短,眼下倒还不成气候,难与我等上仙相提并论你只消将他的名字说与我听,本将军便可令他灰飞烟灭!”

桁先也有些惊诧,仰首望天,再看看顾清,如此周而复始地看了三四遍,面色越来越是古怪本来昆仑之上层云密布,登露台正上方云层已初显赤红,这是天劫将至,劫火初生之相但是跟着顾清气质转化,空中的劫云竟尔垂垂散了!

顾清还是摇了点头,淡道:“尘凡有句俗话,叫解铃还需系铃人,以是还是不要劳动将军台端为是”

桁先奇道:“巡界使玉胎仙云测算天机,精准奇妙,本将军在仙界亦是久有所闻,怎会测不准戋戋一块青石的格式?”

顾清双眼淡然如水,环顾一周,已将大千天下收于眼底,前尘旧事,尽上心头待看到桁先、吟风与三千天兵时,顾清如有所思,但是转眼之间她便似明白了甚么,又变成昔日那恍若与六合一体的冷酷

吟风双眉舒展,俄然道:“罪臣晓得那人是谁,此人姓纪名若尘,身怀九幽之火,刻下应仍在这人间”

桁先赤红的双眉垂垂锁起,眉心火线中天火更是喷得火生一尺,语声中已显严肃:“巡界使大人,本将军当然晓得那人姓甚名谁,还需你提示吗?巡界使镇守四境已久,岂会连这点枢纽都不晓得?只要她本身报出纪若尘名号来,方可凭藉这点俗缘策动仙法那纪若尘是否在人间,也不首要,不管他在哪一界,本将军玉罗丹丘钺所发欲界不灭雷,都可将他马上化为灰烬这此中枢纽,巡界使都该晓得的,却仍如此说,但是明着在欺本将军无知吗?!还是巡界使觉得,你等二人成仙飞升、重列仙班后品阶大进,可不将本将军以及大罗天君放在眼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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