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富贵府妯娌多是非
用过了晚餐,世人又坐在一处陪张太君闲话。妙懿挨着梁氏坐了,劈面坐着张家四位蜜斯。张太君右手边第一名年纪最长的名唤妍凤,生得端庄明丽,说不上面貌多美,但气质卓然,举手投足都非常有气度。在她动手坐着的是二蜜斯妍鸾,面貌与妍凤有六七分类似,但气质偏美好,手握一把绘有山川的团扇,文静而坐。三蜜斯妍莺则令人面前一亮,一身海棠红百蝶穿花的袄裙,樱唇雪肤,艳比蔷薇。固然妙懿只是暗中瞧看,但还是被她发觉到了,扭头冲她笑了笑,微微暴露奶白的贝齿。妙懿则回她一笑。四蜜斯妍燕面貌清秀,和姐姐们长得都不太像,或许是因为年纪尚小的干系,一团的孩子气,正鼓着腮帮子吃桂花糕。
主仆俩正说着,只见门帘子一挑,丫环海棠走了出去。她手里捧着叠得整整齐齐的几件衣服,笑盈盈的道:“蜜斯的衣服都洗好了。”
想到这里,她将妙懿揽入怀中,摩挲着她的背,心对劲足的道:“侄女也算是半个女儿了,我另有甚么不满足的。当然了,我是远比不得二嫂子后代双全,二房枝繁叶茂。这不,再过不久,二嫂子就又要做母亲了,弟妹在这里先恭喜嫂子一声了。”
她是毫不会承认梁氏生得好的。
此言一出,屋内俄然间静了一下。喝茶的喝茶,低头的低头,清嗓子的清嗓子,无人接话。
四房无子,且独一两位庶出蜜斯:三蜜斯妍莺和四蜜斯妍燕。四太太因为无子,当年一口气给丈夫纳四房妾侍,可惜至今也尚未折腾出一个儿子来。不过连老太太都夸她贤惠明理,府里高低也无人敢多说甚么。
梁氏讶异道:“我最是个拙嘴笨腮的,因说不好笑话,在老太太面前连话都不敢多讲呢,恐怕说错了甚么,二嫂想是拿我寻高兴吧。”
这话还要从梁氏提及。却说妙懿告别下去歇息以后,梁氏用过鸡汤,歇了午觉,醒来后才有了些精力头。丫环服侍她重新梳洗,又有执事的管家媳妇子过来取对牌,听示下,待统统措置结束,又到了饭时。秋桂端了一碗冰糖燕窝粥过来,梁氏将将用了小半碗,又马不断蹄的赶到上房去服侍张太君用饭。
怀珠顺手一翻,一眼就瞧见中间夹着的一件雪绸素面小袄上破了一个一寸多长的口儿,伸手一把将衣服拎起来,蹙眉诘责道:“这是如何回事?”
世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在梁氏和梁妙懿身上来回挪动,妙懿害羞低头,任由世人打量。梁氏少不得谦善两句:“她一个小孩子家家的,能看得出甚么美不美的。”
一句话如冷水泼头,冯氏的一腔肝火刹时被吓到爪哇国去。她深知老太太迩来因为本身和老爷闹别扭的事不满,时不时的就敲打她一句。她这位婆婆可不是好惹的,别看面上笑得跟弥勒佛似的,实在给你穿小鞋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想到这里,她勉强挤了个笑出来,再不敢多言。
到底是上了几分年纪,精力有些不济,张太君说了一会儿话便让世人都散了。
怀珠忙道:“这是天然的。”
几人谢了坐,又有丫环上前重新摆了碗筷。待坐定以后,冯氏笑道:“今儿我们但是沾了三弟妹的光才气坐呢。”
妙懿感觉除了二太太常常明里暗里刻薄姑母外,张家大要上还算和谐。因她就住在三房,让怀珠稍稍探听了一下就得知了启事。
三房,也就是妙懿的姑母梁氏这一房。梁氏因进门多年无所出,便将庶出的三少爷抱到了膝下扶养,取名张延亭。
张太君一叠声的道:“还不快扶出去。”
此时,四太太笑道:“侄蜜斯生得如许好,我却也没甚么可送的。”说着,伸手从发间拔下来一枚金累丝蝶恋花镶珠发簪,塞到妙懿手中,垂怜的道:“我看这上面的珠子倒与你的攒领倒像是一对儿,不如送你带着玩吧,也不算糟蹋了好东西。”
张太君边看边笑着点头,对梁氏道:“倒生得一脸福相,是个有福德深厚的孩子呐。”接着又问了她的年纪、姓名、爱吃甚么、可有兄弟姊妹等题目,妙懿一一答了,张太君连连点头,竟是很喜好的模样。
冯氏掩唇暗笑老太太胡涂,能是甚么金朱紫物。要真的那么金贵,梁氏还能将她晾在门口那么久才让出去?她早得了信了,何况梁氏的性子她晓得,如果娘家有甚么能露脸的人,早就凤凰蛋一样的捧到人前了,还能藏着掖着的被给人瞧?
“本日三弟妹娘家来了客人,都已经在府里住下了,哪知三弟妹却连一声也没吭,你们说可该不该罚呀?”
梁氏微微蹙眉。
提及伯爵府来,现在辈分最尊的唯有这位顾老太君。按理说,妙懿到张家做客,迟早都要去张太君处存候,只是梁氏并未提及此话,妙懿也不好多嘴问。这时来人传话说要请她畴昔,亦为常理。
世人这才反应过来。现在三太太掌家,她侄女来了你能不给面子?因而这个撸金手镯,阿谁摘水晶戒指,另有掏荷包,摘坠子的,就连冯氏都别别扭扭的给了两个“事事快意”的小金锞子。梁氏挨个为妙懿先容道:“这是二太太,这是四太太,这是五太太,这是苏阿姨,这是林婶娘……”妙懿将东西都交给怀珠收着,本身则起家一一谢过。
本来,张太君名下一共有五个儿子,两个女儿。此中前四个儿子皆是亲生,五老爷则是太姨娘乔氏所出。现在乔氏还在府里住着,只是从不见外人。别的,两个女儿也均是妾侍所生,一个嫁了礼部尚书的嫡子做填房,一个嫁了陈侯家的庶子,现在丈夫已是鸿胪寺的右寺丞。
冯氏仿佛被甚么掐住了脖子一样,脑门子直冒烟。她看了一眼女儿妍凤、妍鸾,再看看妙懿,暗道:“老鸹窝里也能飞出凤凰来,本身生得一脸子刻薄相,侄女倒生了个好样貌。”
冯氏的一双眼睛对劲的溜过梁氏的脸,公然瞧见她的神采有一丝生硬。
世人都奇道:“这是如何说?”
未等进门,先闻笑声。门帘子一翻开,就闻声二太太冯氏的声音传了出来:“……荣哥儿就跟那人说‘我这个年纪,最是要尽力长进读书才是,哪偶然候出去乱逛?等将来我中了举人进士,再给老太太挣个诰命返来,也让她白叟家欢畅欢畅。’”
再说张家的五位老爷。除了大老爷张显榆袭了爵位以外,二老爷张显杨是个放手掌柜的,并不管事。传闻畴前也非常风景过一阵子,但厥后获咎了宦海上的人,便干脆撤销了上升的动机,现在不过在礼部挂个虚职,大多数时候闲赋在家。三老爷张显林为工部员外郎。四老爷张显槿暮年费钱捐了份闲差,常日帮家里办理些铺面熟意,家里家外的都有几分面子。五老爷张显榉最爱和羽士们凑在一处玩弄丹药,娶了五夫人以后更觉已尽了任务,连家都少回,干脆住在道观里,张家按期送衣物吃食畴昔,每月捐的香油钱也是成箱子搬的。别的,家中高低人等很少提及五房的事。
张太君看着孙女孙子们围坐身边,一时起了兴趣,叮咛热些酒水端上来,要和媳妇们喝几盅乐乐。冯氏仿佛是想到了甚么,“噗嗤”一笑,道:“不说其他的,本日三弟妹就须得罚酒三杯。”
张太君指着她哈哈笑道:“你倒精乖。”又说:“你们妯娌娘几个除了老五家的不爱说话外,哪个不生得一副好口齿?孩子都老迈了还不伏输呢。”
四太太笑言:“都说侄女随姑。三嫂是我们家公认的美人,她的侄女天然也是美人坯子了。我看连我们莺姐儿和燕姐儿都比下去了。”
梁氏这下可真被气着了,就因为生不出孩子来,她受了多少苦,用了多少药,看了多少大夫,背后听了多少闲言碎语。她和一样无子的四太太分歧,她是远嫁,身边没有娘家撑腰,统统全得靠本身争夺。因为没孩子,厥后实在被逼得没体例了,干脆先动手为强,从花高价从农户人家买了两个本性诚恳又好生养的丫头过来,亲身调度,此中一个竟然非常有福分,才一年工夫就生下了一个男婴。过后,她干脆利落的把两个丫头都打发了,将孩子落到了本身的名下,三房这才不至于断后。但到底还是有些遗憾。偶然候她想,即便生不出儿子来,生个女儿也算慰聊孤单了,谁知她却偏没这个命。
妙懿见居中坐着一名五十岁摆布老妇人,身材微微发福,穿一身茶青色缂丝百子戏婴的袍子,头戴同色的抹额,当中嵌一颗荧光闪闪的大珠,衬得脸容白净,慈眉善目,便晓得是张家的老太君顾氏了,立即乖顺的走上近前任由她拉动手细心打量。
冯氏差点被气歪了鼻子,她有儿有女,戋戋一个婢生子算个甚么东西!给她女儿提鞋都不配!要说也奇特,自家老爷畴前年青的时候,屋里也不过才两个通房,一个妾侍,还多是老太太给的。现在老了老了的,俄然就对美色上了心,本日收一个丫环,明日买一个伶人的,现在阿谁娇滴滴会唱曲子的十五岁侍妾桃儿已经怀了三个多月的身孕,一想到她跟自家大女儿的年事差未几,她内心就直犯恶心,背后没少为此跟二老爷负气闹别扭。
冯、梁二人的目光相对,谁也不肯输给谁。
捡了个空当,冯氏干笑了两声插言道:“我传闻侄女是从三弟妹故乡来的。一个斯斯文文的女人家,走这么远的路,舟车劳累的,身边却只要零散几小我在照顾,说出来可真叫民气疼。如果凤姐儿和鸾姐儿如许,我只怕要吓死了。”她边说边还拍了拍胸口。
四太太笑道:“五弟妹是性子文静不爱说话。二嫂和三嫂做事层次清楚,事事都能说到点子上,家里高低谁不赞呢?”
毕竟是不甘心。
张太君眼睛老花,朝那少女招了招手,道:“好孩子,快到我身边来,让我好生瞧瞧。”
张家的媳妇们也俱出身高门大户出身。大儿媳妇客岁病逝了,大老爷尚在守义当中,现在大房的事物暂由张太君帮着打理。至公子张延佑本年一十六岁,已得了秀才的功名,现正在苦读,筹办来岁的秋闱,说不想只依仗着家里的爵位。大屋子嗣薄弱,传闻本来另有一个女儿的,不过未满周岁便短命了,并未序齿。
冯氏细眉一挑,道:“我那里会说甚么笑话,就只会说实话罢了。要说最能谈笑话哄老太太高兴的,怕还得数三弟妹了。”
冯氏半开打趣的道:“老太太不像是夸我们,倒像是方向五弟妹呢。”
梁氏忙又推委了两句,谁知她越推委冯氏就越努力,道:“三弟妹这就不对了。这晓得的人说三弟妹会疼人,顾恤她一起风尘之苦;这不晓得的还不得说我们家大业大的瞧不起人,萧瑟了亲戚。”
她内心如许想着,却见数名丫环扶着一名弱质芊芊的少女从紫檀木牡丹盛放大绣屏后缓徐行出。只见那名少女身穿一袭鹅黄色净面右衽交领袄儿,下着百褶裙,裙子下摆处绣有精美的虫草纹。她颈上戴的金丝嵌宝珠攒领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与她精美绝伦的端倪非常相称。丰茂的一头乌发挽了一个单髻,用琐细的小珠花牢固住,髻侧簪着一枚小凤钗,四五颗豆粒大的红宝石垂在耳际,衬得白花花的皮肉柔滑欲滴。
冯氏见无人理她,仍旧不肯罢休,目睹梁氏慈爱的望着自家侄女,不由酸道:“侄蜜斯好个样貌,都说生女随姑,我瞧着若三弟妹本身生个闺女,恐怕也就是这个模样了。”
“那位二太太和我们家姑太太确切有些过节。自从大太太抱病以后,家事就由二太太筹划,可厥后不知如何的,二太太也俄然病了一场,这管家大权就由老太太做主,交给了我们姑太太;以后二太太病好了,但管家的权力却一向留在了姑太太手里。有传言说是因为二老爷的事,也不知是闹亏空还是获咎了甚么人,详细的都是内里的事,后宅也没人说得清。”
张太君叹道:“你也是一片孝心。”又问她身子如何了,妙懿答说差未几都好了。
冯氏一个愣神,有些傻眼。
最后,还是张太君开了金口:“老二家的说得也有些事理。都是一家子亲骨肉,你也不要再推让了,就带过来让我瞧瞧吧。”
在坐两位年事小些的少女微微垂了头,抿着嘴害羞浅笑。
妙懿了然。二老爷不争气,扳连得二太太也丢了权。在羞恼之下,二太太又没法怨怪老太太,天然将气都撒在了终究得利的姑母身上。想到这里,她叮嘱道:“这都是姑母的家事,我们是外人,我们内心稀有便可,万不成与人群情。”
冯氏早推测她会如此说,不觉得然的道:“我们家丫环婆子一大推儿,有多少东西不敷清算的,若人手不齐备就从我这边拨畴昔些,这也值得三弟妹拿来讲嘴。再说她一个令媛蜜斯,那里用得着亲身脱手?现在恰是饭时,冷冷僻清的一小我吃也不像回事,不如就请过来,我们一家子一齐吃个饭,为她拂尘洗尘。”
见婆婆朝她望过来,梁氏忙解释道:“来的是我娘家的一个侄女。因午后老太太歇了觉,媳妇不敢打搅,就自作主张先安排在我院子里住下了,恐怕现在那边还在清算东西,弄得一团乱呢,无妨等事情都安排安妥了,再让她过来给老太太叩首。”
她又纳罕。本来得信说梁氏仿佛不待见这个侄女,让在门口干等了半日才让放出去,又遮讳饰掩的,仿佛不肯张扬。且传闻此女来时身边只跟了两个从人,她当时听了差点没笑出声来,如许的人估计不是家里落魄来投,就是小门小户出身。前者穷酸,后者缩手缩脚上不得台面,她当时就笃定必然要将此女带来给老太太好好瞧瞧,也让她看看梁家究竟是个甚么样的大户人家。梁氏性子骄娇,有事没事就爱跟本身争高低,论凹凸,想方设法要压本身一头,这回巴巴奉上给现成的话头,她不消才怪!这才一力撺掇着将人请来,都雅梁氏的笑话。没想到最后反而让她对劲了一把。她又怨女儿们本日打扮得不敷光鲜,下人们也不劝着些,都是些无能的主子!她如许想着,眼神更加不善,将服侍妍凤、妍鸾的丫环盯得内心直发毛。
世人纷繁赞道:“好一名标记人物,出去以后全部屋子都感觉更亮堂了些。”
冯氏微微撇了撇嘴,没说话。
五屋子嗣全无,五太太体弱,极少出门。
就如许连续过了几日,妙懿日日都随梁氏去上房存候,逐步将女眷们都认齐了。怀珠嘴乖,妙懿也不是个鄙吝的,打赏风雅,因而不出几日工夫便将府里大小诸事探听得*不离十了。在张家世代为奴的丫环仆妇占了仆人总人数的一半还多,此中上高低下的亲戚干系盘根错结,根基上也没甚么事情能瞒得住。
梁氏似没闻声普通,伸手夹了一筷子鱼肉放在冯氏碗里,道:“我特地叮嘱厨房做了二嫂爱吃的姜汁鱼,二嫂子尝尝看好不好。”
梁氏这才道:“也好,我这就让人去请。”
一时丫环们摆上碗筷,端上各色菜品,张太君居中而坐,身边孙女孙子围坐了一大桌。几位太太都用净水净了手,立在张太君身后布菜。张太君尝了几口便撂下筷子道:“老三家的明天忙了一大天了,不必立端方了。另有老2、老4、老五家的,也都坐吧。”
张太君听闻妙懿是属马的,便送了她一只碧玉雕的小马做见面礼,妙懿叩首谢过。梁氏面上有光,笑容愈发光辉的几分。
二老爷和二太太冯氏膝下颇丰,共有两女一子:大蜜斯妍凤,二蜜斯妍鸾,二公子张延荣,皆为冯氏嫡出。现在另有一个新晋有身的侍妾,尚不知怀的是男是女。算起来二房的人丁是张家最多的。
但是到底还是对劲的。
梁氏只是掩帕而笑,并不接话。五太太则低垂着头,只假装赏识团扇上的花,一声不吭,恨不能隐身不被人瞧见。
几位客居的亲家太太拥戴道:“谁说不是呢。”
接着又开端先容小辈。张家一共有四位蜜斯,三位小爷。蜜斯们顺次唤作妍凤,妍鸾,妍莺,妍燕;小爷们顺次是张延佑,张延荣,张延亭。现在至公子张延佑去了外祖家,尚未返来,在坐的只要二公子和三公子。世人相互见礼,论了序齿。
张太君喝了口茶,缓缓道:“老二家的是个有福分的,只是有福也要惜福才是。”
闻声老太太的笑声,梁氏不由得打心底里嗤笑一声:“荣哥儿是个甚么德行谁不晓得?也就是你哄哄老太太吧,烂泥糊不上墙的货品,小小年纪就晓得和丫环亲嘴咂舌的厮混,大了也不过是个酒色之辈,至今恐怕连“三字经”和“百家姓”都背不全呢,那里比得上我的亭哥儿聪明聪明。”她内心如许想着,比及了世人面前却满面笑容的道:“二嫂子说得甚么笑话,这么热烈,我隔着老远都闻声了。不如再说一次,让我也乐一乐吧。”说着给老太太请了安,在一旁落了座,丫环献了茶。
梁氏最烦冯氏失了算盘还没完没了的劲,刚要出言驳她,却见妙懿细声道:“自父亲故去后,家里一应事件端赖母亲打理,夙兴夜寐,非常辛苦劳累。我这个做女儿的不但甚么忙都帮不上,反而惹了一身的病,扳连母亲操心。我想着如果能临时走开一阵子,出来散散,病也许就都好了,母亲也能得以松快些,不必再为我担忧。且我就算有天大的胆量也不敢一小我上路,同业的另有一名父执及其家眷,一起都有人策应,并未吃甚么苦。姑母珍惜收留,妙懿感激不尽。”
没多大工夫,就有丫环出去报说:“侄蜜斯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