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月夜林间拜真龙
夜末时分，温馨的御书房内。
高晋躬身在一旁，听他阐发了一遍，嘴唇微动，却欲言又止。他的这些纤细的行动都被钟沉看在眼里，钟沉皱眉道：“有话直说。”
高晋鼻里暗哼一声，见他已然熟睡，走到御案旁，在桌上的一堆奏折一一拿起翻看了一番，见这几日朝臣呈上来的奏折，不是发起拔除梅妃皇背面衔的事，就是一些对于北国君王莫池的战略，高晋将这些搁置了好久的奏折，一一浏览了一遍，从中抽出了三份奏折，乘着无人，敏捷藏入了袖中。
钟沉叹道：“此事说来话长。高公公，待有机遇，朕再同你细心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一遍。只是现下，朕对此事也还未完整弄清楚，也没法肯定那夜害我之人到底是谁。本相也就没法追随。”
钟沉道：“若非这些乌合之众，恐怕朕此次还真的就回不来了。”
高晋道：“是。”转声道：“皇上，自从皇上失落以后，宫中产生了很多事。宁妃娘娘曾以许淮生和梅妃通奸的罪名，将梅妃禁足于暮云宫内，若非那日老奴遵循皇上先前的战略，将早拟好的圣旨，当着众位朝臣的面，宣读给他们听，册封梅妃娘娘皇后的头衔，恐怕现在梅妃娘娘早就已凶多吉少了。”
高晋道：“皇上，老奴另有一事不明，那夜，您是如何失落的。老奴派人到处去寻您，几近要将帝京翻了个底朝天，却如何也没找到您哪。此次，若非林大统领给我飞鸽传信，老奴如何也不会想到，您会流落于那些乌合之众当中。”
许淮生很快听出了是高晋的声音：“带走！”高晋一挥手，号令两名狱卒将那王姓重犯地架起，那王姓重犯也不抵挡，任由着两个狱卒将他押着带离天牢。
高晋俯下身子，伸出那双干枯的手去探那两名狱卒的鼻息，见人已死，这才站起家来，咚地一声，朝着面前这个披头撒发的犯人重重一拜，老泪纵横，道：“皇上！您这是何必呢！”
钟沉接过奏折，细心翻看了一遍，说道：“这些恰是朕所担忧的事。黄志仁、郭星、钟鼎，对于北国与大宣之事，他们虽都献出了看似可行的对于战略，但都是长久之计，莫池在疆场驰骋多年，固然是武力出身，但也不是傻子，撤除梅妃的皇后之衔，再将其扣为人质，以此来和北国谈前提，威胁莫池，并非万全之策，莫池此人，老奸大奸，朕曾经派人暗中体味过，他的胆量很大，不但杀人不眨眼，乃至做事洁净狠厉，从不吃情面那一套，他的野心，可不但是对于我大宣朝这般简朴，拿梅妃做挡箭牌，不是悠长之计，朕是不会同意的。”
王乞儿歪头靠在御案上，脑袋摇摇摆晃，早已昏昏欲睡。
那犯人固然一身披发将他的面庞完整遮住了，但从他的言行举止，乃至说话的语气，清楚就是失落已经的钟沉。
高晋靠近他耳边，叫了两声：“皇上？”
许淮生只道是高晋在提审犯人，也没多想，挪了挪身子，侧身睡去。
高晋道：“统统听皇上的叮咛。皇上如此贤明，想必心中也有了些主张。只是那王乞儿，如何跟您的面孔完整不异，若非亲目睹到了皇上，打死老奴都不信呢，那龙椅上坐着的竟是一个贩子的卖盐郎。”
钟沉转过身来，道：“不管如何，朕心中都但愿，她和别人不一样。”
“此事，朕自会查清楚。你帮朕办一件事，明日……”
高晋从草丛中颤颤巍巍地爬起来，颤声道：“你……”好久说不出话来。直到这个有着和钟鼎一样的脸的男人将袖在面上伸手一挡，又变成钟沉的脸，高晋这才恍然大悟，忍住一把老泪，又哭又笑道：“皇上，您太贪玩啦！可吓煞老奴啦！这变脸的奇异本领，您是从那边学来的？”
钟沉负手在背后，向前走了两步，笑道：“朕倒想看看，如果有人发明，现在坐在龙椅之上的是一个贩子卖盐郎而不是真正的钟沉，朝中的那些人会如何做，究竟谁对朕是忠心，谁又对朕怀有异心，到时候立见分晓。”
高晋道：“皇上，此前您到底遭受了甚么事，为何会和那些乞丐糊口在一起。”
钟沉哈哈一笑，脸上看不出一点得刻苦之意，反而欢乐得很，仿佛很以下狱为乐，只见他拍拍高晋的肩膀，奥秘地笑道：“高公公，你说过，自古以来，民气难测，即便是在朕身边最靠近的人，也不必然完整忠心于朕。”
只见那人双手叉在腰间，哈哈哈大笑道：“高公公，朕吓坏你了吧！快快起来，哈哈哈！”
等候了这么多日，终究有人来提审隔壁姓王的重犯了。
钟沉皱了皱眉，沉声问道：“如何回事？”
高晋道：“可皇上不是对梅妃娘娘还不能完整放下心吗？”
高晋道：“不过，说来这个梅妃娘娘确切和别人不太一样，老奴看得出，她仿佛对宫中的这些权争暗斗的把戏不如何感兴趣。”
“这那里是甚么奇异本领，传闻江湖间，传播着一种易容之术，这类奇异的变脸之术，被少数人所把握，朕的运气好，这类奇才恰好就被朕给遇见了，高公公，这个本领，你感觉如何？”
高晋道：“唉，皇上信有甚么用，您现在又不在皇宫，不能挺身给梅妃娘娘出头。老奴感觉此事甚有蹊跷，许淮生被宁妃娘娘下狱，也是毫无征象。说下狱就下狱，宁妃娘娘只凭着常卿常侍卫的一面之词，就草草了之，恐怕此中的原委还不但我们所看到的这些。”
钟沉奥秘地笑了笑，袖子一挥，敏捷往脸上一挡，随即撒开，望着高晋叫道：“高公公？别来无恙啊。”
面前的钟沉俄然换了别的一张面庞，把高晋吓得连着退了好几步，一跤跌倒在地。他指着这个和钟鼎长相类似的男人，颤抖道：“你……你到底是甚么人！”
高晋靠近他的耳边，细说了一句，只见钟沉的面色俄然大变，道：“不，不会的。暮儿不会干这类事。朕信赖她！”
那犯人站在月光之下，背对着高晋，很久才转过身来，狼藉的头发之下，一双带着精光的眼眸望着跪在地上的高晋，沉默了半晌，将他扶起，说道：“高公公，朕这么做，也是为了我大宣江山着想。并非是甚么混闹之举，还请高公公替朕保密。”
“给咱家把门翻开。”一个娘娘腔的男人声音惊醒了正在甜睡中的许淮生，他背对着狱门，缓缓展开了眼睛。
高晋吃了一惊，指着面前的钟沉狠狠隧道：“钟……钟鼎！”
高晋见提起梅妃，钟沉本来笑意盈盈的脸上蓦地多了一丝忧愁，又见他昂首望着空中的玉轮。看出了他的心机，问道：“皇上，您在担忧梅妃娘娘吗？”
高晋顺口提的一句，戳中了钟沉的苦衷。对于宁暮，他还是喜好的，那种感受和对钟宁时的感受不一样，或许是因为她长得像陆昭宁的启事吧。但，毕竟又是有辨别的。
高晋迷惑道：“老奴痴顽，不懂皇上的意义。”
王乞儿那里还能展开眼来，迷含混糊中只看到面前的一片人影团在一起。高晋的脸也看不太清楚，旋即咚地一声响，趴在御案上，打起鼾来。
钟沉昂首望着夜空中的冷月，并未答复高晋。
“哦，对了，皇上，您看看这些。”高晋见他说完这番话，愁上眉梢，知他忧于国事，俄然想起出宫之前，从御书房内偷偷带出来三份奏折，当下一一呈给钟沉。
高晋等人将王姓重犯从天牢中带出后，便朝着帝京西南角的一片树林中而去。
钟沉拍拍他的肩膀，说道：“这就是朕喜好她的启事。”
高晋被他一点，蓦地觉悟，旋即笑道：“皇上，您所说的那些人中，恐怕还包含一贯得您宠嬖的梅妃娘娘吧。”
钟沉道：“高公公，打趣归打趣。朕不在宫里的这些日子，宫里的事件还要劳烦你多多留意。现下大宣和北国的战势已变，如果我朝此次新派去镇夷关的使者与莫池构和失利，恐怕两邦交兵，难以制止。”他说着顿了顿，神采变得严厉起来，“一旦交兵，烽火之下，刻苦的便是那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其间的短长，朕内心非常清楚。”
月凉如水，天牢以内，潮湿的气味更加重了。
高晋虚惊一场，擦擦汗道：“皇上，老奴快被您吓傻啦。”他顿了顿，蓦地间，脑中灵光一闪，俄然拍掌说道：“老奴懂了！本来如此，本来如此呀。有了这类易容的本领，想要两个毫不相干的人具有完整一样的长相，倒也不难。老奴懂了，懂了。”
“老奴一向想不明白，皇上为何要这么做，好端端的天子爷不做，却要去那阴冷的天牢当中白白享福呢？”高晋感喟道。
四人进了小树林，高晋俄然从两只袖里同时取出两把刀，一左一右，毫不踌躇地刺进那两名狱卒的身材里，只见乌黑的月光之下，两名狱卒口喷鲜血，倒在血泊里，四眼翻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