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头不能白磕
郝大通说道：“大师兄之才，你我二人自是远远不及的，可惜大师兄性子过分温馨，不喜尘杂之事，对收徒一事也不如何上心，若不然，这第三代首席大弟子的名头，如何也落不到你那宝贝儿门徒的头上。”
之前他和赵志敬的干系虽说冷酷，但对赵志敬总还保持着明面上的恭敬，不管如何，赵志敬还是他名义上的师父，他也不能过分失礼，以免惹人非议。但自从小较以后，赵志敬见了他便没有好神采，说出的话不是冷嘲热讽便是夹枪带棒，找茬的意味实足。他固然心中讨厌，却又不能直言顶撞，每次都只能生生的受了。三番五次以后，他积了一肚子的火气，这类拿热脸去贴冷屁股的感受实在令他感受不爽，他可没有找虐的癖好。
天气乌黑，殿中已燃起了明烛，但因为大殿空旷，明烛又是甚少，很多处所还是显得暗淡不明。
两人正自说话间，门外道童入内禀报，言道赵志敬求见。
守在道宫门口的道童已经换了，杨过见不是熟人，也没有上前扳话，一言不发地在一边站着。赵志敬倒是上前微微拱手，说道：“还请出来向掌教通禀一声，就说弟子赵志敬求见。”那道童有些猎奇地看了杨过一眼，便进殿去通报了。
大殿当中，有两名羽士居高而坐。左边座上的羽士双眉斜飞，方面大耳，右边的羽士倒是肥胖高大，面孔极长。前者乃是长春真人丘处机，后者恰是广宁真人郝大通。
郝大通安慰道：“师兄何必如此见外？我们师兄弟几人，这些年来同风共雨，情逾手足，还用为此等小事而疏了情分？若换了是我出了疏漏，师兄你不也还是舍命挽救？”丘处机面有惭色，说道：“师弟此话甚是，是我讲错了。”
丘处机回到派中以后就代替了郝大通的职务，里里外外忙得不成开交，本日得了空才想起好久没见杨过了，便命道童去唤杨过。但道童受命前去找人时，杨过却不在房内，问了几名教中弟子，也都不晓得杨过的去处。道童无法，只得无功而返，将此事禀告给了丘处机。
二人一起无话，用最快的速率赶到了重阳宫门外。杨过这半年来，早已快将重阳宫的门槛都踩烂了，对进重阳宫这件令其他弟子感到极其光荣的事情，已经处之泰然，面上显得波澜不惊。
杨过听是丘处机寻他，心下有些迷惑，几个月前丘处机和王处一共同下山，赴山西措置对于李莫愁之事，直到小较以后的第二日才返回了教中。但以后的这几日里，丘处机也没说要召见于他，本日值此年节之际，急着见他又有何事？
杨过见赵志敬发怒，心下有些幸灾乐祸，一脸无辜地回道：“弟子也没上哪儿去啊？吃了晚餐以后有些撑着了，就在山间转了转，赏赏花看看树甚么的，提及来，这山上的风景还是蛮好的，旅游了一圈以后表情镇静！”
杨过刚从古墓回到山上，就见赵志敬劈面急仓促走来，见了他劈脸就问：“你上那里去了？我在教中上高低下找你都快找遍了！”
丘处机说道：“志敬应是已寻到了过儿，让他们出去吧。”丘处机这话前半句是对郝大通而说，后半句倒是在叮咛那道童去传话。
那道童见礼下去不久，赵志敬便和杨过一前一后走了出去。等赵志敬上前礼毕后，杨过走上前去，先将怀中放着点心的包裹安排一边，然后双膝一跪，便向丘处机和郝大通一人磕了一个响头，口中大声道：“过儿见过师伯祖和师叔祖，恭祝您二老天年永享，万世金安！”
杨过见赵志敬一脸肝火，不由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他这个便宜师父对他冷酷了大半年都不睬不睬，甚么时候变得这么体贴他了？
既不肯虚情冒充，整日看赵志敬那副恶心人的嘴脸，又不能有违逆之嫌，以制止赵志敬借机阐扬，对他停止体罚，如此自相冲突之事，他该如何应对？
说完了祝词后，他又伸出双臂，将两手在两道面前展开，说道：“师伯祖、师叔祖，现在该您老二位给过儿过年的红包了！”
丘处机亦是有些遗憾，说道：“是啊，大师兄一心向道，对武学之事倒是有些疏淡，若非是事出有因，极少见他在授人技艺上破钞时候。当年我与江南六怪打赌，要靖儿和康儿比武较艺。大师兄得知后，感觉我过于争强好胜，有违道家平静有为之道，劝说我无果后，才暗中传授靖儿内功修炼之法。现在，因我当年忽视粗心，大师兄深觉有愧于杨家，又亲身授过儿技艺。现在细想己过，我实感惭愧啊！”
赵志敬听了不由心头大怒，这寒冬腊月的，那里有甚么花了？树倒是有很多，但一棵一棵光得比乞丐的口袋都洁净，有个屁的风景？这小兔崽子竟是当着他的面就敢胡乱对付，今后定要找个机遇再打他一顿！他在内心悄悄谩骂着杨过，但此下里另有急事，只能将其临时放过，忍着肝火斥道：“今后若再外出，提早报知于我，再敢擅自乱跑，定重重将你惩罚！现在你跟我走，丘掌教有事问你！”
杨过绞尽脑汁也没能想出一个面面俱到的体例来，最后没法可想之下，只得采纳了最有效的战略――老子惹你不起，莫非还躲不起吗？自此，杨过见了赵志敬便躲得远远的，让赵志敬有火也没机遇收回。但此次杨过心中念着古墓，对四周的环境缺了重视，竟是被赵志敬寻了个正着。这也算是赵志敬的运气，不然，有得他找的。
丘处机觉得杨过是出去耍玩，便又将赵志敬召来，命他在教中四周找找。在中间的这段时候里，正巧郝大通前来，有事要和丘处机商讨，两人议事结束后，丘处机便顺口扣问杨过的习武进度。
丘、郝二人不由面面相觑，半晌说话不得。
听得郝大通说杨过半年便已将根底打牢，丘处机不由又惊又喜，感慨道：“看来在授徒传艺这一事上，你我二人皆差之大师兄远矣。当年大师兄前去大漠，暗中向靖儿传授了我派心法，成果以靖儿那样的资质，都在不到两年之期便有了内功根底。现在过儿更是远超靖儿，其进步之快，遍观我教高低也是无人可及啊！”
两人正在说着闲话，只听得丘处机说道：“郝师弟，你刚才说过儿这半年来进步不小，但是真的？”郝大通点了点头，说道：“过儿的师父虽是志敬，但这半年来他的技艺倒是马师兄亲身所授，现在过儿根底已经安稳，倒是能够传他更高层的内功心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