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偷听

黄婆子呸一声道：“三女人的亲娘魏姨娘是太太的人，魏姨娘奉侍太太殷勤又忠心，三女人才得了这份面子。六女人多么机警，嘴笨手巧又惯会阿谀老爷，莫姨娘又是老爷的心头好，日子能不好过么。连姨娘却仗着本身是老太太汲引的，言行举止轻浮张狂，又不敬太太，传闻连老太太都不大待见了。若她收敛些，有老太太在，不管是敲打太太照看还是接归去如大女人普通养在她膝下，都是福分。不过也说不准，八女人笨笨呆呆，都十一岁了连句利索话都说不好，老太太瞧了也不会喜好。”

“老姐姐，谁不想去太太跟前服侍？我那丫头不过是太太院里的三等丫头，太太跟前哪有她说话的份儿。”那董婆子一声长叹，甚是扼腕，“再说下月老爷与太太就要出发回京，我们这些买来的哪比得上府里的家生子，传闻太太这两日正与管事妈妈筹议，我们这些人，得用就持续留下看管宅院庄子，不得用还得发卖出去呢。”

桐月听着两个婆子同仇敌忾的开端数落起那吉利快意的刻薄刻薄，一时候怕是顾不上说其他，这才悄无声气地掩上了窗。

“董婆子，你女儿好歹在太太院里当差，让她与太太求个情，将你调到太太院里去服侍岂不是好？”

黄婆子心有戚戚，跟着叹道：“是啊，若我们也是顾府的家生子，还能跟着主子们上都城开开眼界。当初被拨来这莲心院服侍，咱还觉得得了好差事呢。谁想连姨娘竟是这般短折，现在她放手去了，五少爷还好，到底是儿子，这八女人今后还不知会如何呢。”

“也难怪八女人不得老爷欢心，你瞧她那呆头呆脑的模样。”董婆子朝桐月的房间努了努嘴，语气里尽是轻视，“虽说连姨娘生前是不如何理睬她，到底也生养了她一场，连姨娘这么死了，她竟连哭都没哭一声。你再瞧五少爷，小小年纪倒是个知礼知孝的，非要帮着打理连姨娘的身后事，这才会累的病倒了。”

重又推开小半扇窗户，竖起耳朵听了听，公然先前那两个躲懒的粗使婆子还在转角的廊下说话。

屋里本来的摆件与值钱的器物，早在连姨娘断气之时便被太太收回了库房，空荡荡的大房间，愈发衬得桐月纤细不幸。她收回目光，吃力的从床榻大将那独一一床被子拖下来，将本身小小身板裹牢实了，方才一步一挪回到刚才发楞的窗户旁。

“如果那蹄子得了这份差，今后更不会将你我放在眼里了！”想是这黄婆子常日里与吉利快意多有摩擦，才会这般忿忿，“小蹄子常日里仗着连姨娘信赖她，对我们横挑鼻子竖挑眼。这连姨娘才刚死，她就忙着攀高枝儿……”

桐月淡然的瞧着房门关上，这几日下来，丫环一日比一日惫怠。别说缺衣短食，这么冷的天，这屋里竟连个火盆都没有，丫环婆子的屋子只怕都比这和缓。

快意二话没有将碗筷收了就走，再呆在这么个冷飕飕的房间里，保不齐本身也要冻病了。临走看了眼呆呆的桐月，她这般处境，还不是因为连姨娘常日里太放肆不敬太太的原因。

“想这连姨娘也是个没福的，老爷最是爱好五少爷。知礼知孝且不说，于功课文章上也有过目不忘的好本领，老爷悉心种植着，将来中了状元，岂不是她的大福分？谁知好好的人，说没便没了。”董婆子感慨道，“要我说，最不幸还是里头那一个，本就呆傻，又不得人欢心，今后只怕比你我还不如。”

黄婆子道：“下月老爷任满回京，八女人多数是要留在阳城的。顾家可不是甚么小门小户，就算是庶女，也没得如许落顾家脸面的。不过我们也别帮衬着不幸她，这两日我冷眼瞧着，吉利快意这两个小蹄子一忽儿便不见了踪迹，可不是忙着各处阿谀么。昨儿个我那没出息的丫头奉告我，那吉利与太太屋里的刘妈妈在屋里嘀咕了大半日呢。”

董婆子一脸倾羡，“上月太太院里发配了两个二等丫头出府，那缺儿还没人顶上去，那两个丫头多数是盯上了。”

“是呢。若她是个有造化的，便是连姨娘没了，日子也不至于太难过。你瞧那三女人六女人，一样是庶出，一应吃穿用度与嫡出的四女人有何辨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