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自相处

余音未落，他已起家：“委身于此，真是屈才了。”

这两年若不是修凡束缚管束，我约莫早就被霜姨驱走了。

上等的包间内，霜姨安排了一桌丰厚的酒菜。可白衣男人却一锁眉头，让人全撤下了。

朱唇轻启，我只道一个“好”字，便起了调。

我还未说完，修凡便接住我的话：“我必然马上赶到。”

我仍然坐于纱帘以后，纱巾覆面，与常无异。

屏退摆布以后，包间里只剩下他与我两人。看着他落拓品茶，不动声色，我反倒有些惊奇。

霜姨天然是欢畅的。又省下了很多银两。

“女人弹甚么，鄙人便听甚么。”他倒开朗，将题目又推给了我。

《葬花》的旋律极其简朴，浅显的乐工都会奏。可恰是奏的人多了，要奏好，才最难。最浅显的曲调，才气辩白出一个乐工可否将豪情升华到极致。

“放心，我会看着你的。再说，那位公子，不像是无礼之人。”

修凡舒了一口气，在我耳边轻语：“为了报仇你也得忍耐。若惹毛了霜姨，将你赶出摘星阁，我也没法救你。”

不出我所料，他果然是懂行之人。

我只好哑忍承诺。

“公子想听甚么？”好久，我终究开口，只为早点突破沉寂，早点分开这个包间。

我虽没有听修凡亲口说过，但我从侍女那旁敲侧击倒是也猜想到了一些。修凡自向来了摘星阁，便再没有踏出此地半步。仿佛他这辈子都不会走出去了。

对于乐曲，我向来是当真的，毫不因为听的人而忽视技能。

“好好好，你说吧，我听你的便是。”

“那好，如有不测，你……”

逢场作戏的本领，我还是有的。见多了摘星阁里女人们的奉承，我也能学着妖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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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凡凝睇着我的眼，一言不发。

我起家施礼：“谢公子错爱。”

正如酒逢知己千杯少，我很天然地对这位公子刮目相看。

我点头：“青楼女子，身份寒微，乐行又怎能容得？奴家自认技艺不佳，有个容身之处，足矣。”

我最怕他如此这般，好似我犯了滔天大错，让我感觉本身有所亏欠。毕竟，这两年，他待我，百般好。

“那……我便弹一曲《春晓》罢。”我正要起调，他却放下茶盏，点头道：“不，鄙人赏识女人的技艺，《春晓》当然好听，可技法太简朴，明显不能显现女人的才调。如果女人不介怀的话，《葬花》如何？”

只见那男人跟着曲调跃动中指，在桌面上敲出节拍，非常精确。

“一盏清茶便可。”

若我真是以事惹怒霜姨，那么这摘星阁我天然是呆不下去。那我便要分开修凡了……

我委曲道：“可她要我陪客人……”

“女人莫非就没有想过分开这里，去乐行餬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