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 寻找真凶(上)
惠嫔看着伏在地上毫无声气的赫舍里,嘲笑一声丢掉手中已经折断的簪子,她动手虽狠,却不至于要命,毕竟用的是泡过药水的短簪,刺入肉中会疼的人死去活来,却不会深及关键,一来她不想让赫舍里就这么便宜地去死,二来这后宫到处是皇贵妃的耳目,对于后宫的女人作践皇后,皇贵妃只会睁只眼闭只眼,说不定还乐见其成,但是毫不会答应有人在这个节骨眼上弄死皇后的,谁如果做过了火,恐怕就会惹得皇贵妃脱手整治了,到时候惹得一身腥可就不值得了,这点自知之明惠嫔还是有的。
赫舍里听着这主仆二人东一句西一句,就差没指着她的鼻子骂了,心中不由得肝火升腾,她好歹当了这么多年皇后,被囚禁长春宫期间又被宜敏决计放纵,赫舍里别的本领没长进,心气倒是极高的,那里还能忍得下去,顿时就发作了,一拍床沿怒喝道:“够了,本宫没空听你们在这里唱双簧,有话就说,没事就滚!”她就算在落魄也还是皇后,赫舍里家的嫡长女,岂能容人如此猖獗。
赫舍里怔愣愣地盯着面前走到榻前的人看了好一会,这才反应过来普通,干裂的唇张合几下,有些不肯定隧道:“……纳喇氏?”她被囚禁在长春宫十年,若非另有些人手能够探听动静,几近过着与世隔断的糊口,纳喇氏当初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庶妃,若非曾经诞下皇子,赫舍里恐怕连纳喇氏这小我的存在都不会记得。
赫舍里神采刹时惨白如雪,回想起那日康熙绝情的行动,腹部仿佛又开端模糊抽痛起来,废后这个头衔就是她这些日子以来的恶梦,先帝的废后是个甚么结局?被废为静妃以后便消逝在后宫当中,是死是活底子无人晓得,有人猜想是被奥妙正法了,也有人猜测是被偷偷送回了科尔沁草原,赫舍里更趋势于前者,毕竟只要死人才是最让人放心的。现在她的处境还不如先帝废后呢,起码人产业初另有一个当皇太后的姑母和有强大的科尔沁娘家做背景,而她的家属只能成为她的软肋,让她没法一死了之。
惠嫔想着本身这十年来的苦苦煎熬,忍不住冲上去一把抓住赫舍里的头发,狠狠地拉扯起来,厉声道:“你还我孩儿的命来!他还那么小,那么惹人疼的一个小人儿,他还不会叫额娘呢!你这个暴虐的贱人!本宫恨不能挖出你的心肝看看到底是甚么色彩!如何就能忍心对那样小的孩子下毒手?从承庆死去的那天起,我就发下毒誓,定叫你落到我的手里,要你这毒妇不得好死!”
海棠赶紧承诺一声,仓促跑了出去找小邓子,恐怕晚了皇后会被惠嫔活活折磨死,小邓子常日里沉默不起眼,倒是个用毒妙手,是纳喇一族特地培养出来帮衬惠嫔的,比拟之下他的医术只能说勉强看得畴昔,此次惠嫔将他放在延禧宫,本觉得是为了趁机弄死皇后,没想到惠嫔竟然会亲身上手整治皇后,看她刚才那副癫狂的模样,海棠这会手脚另有点抖,恐怕惠嫔直接杀了皇后,惹出祸事来。
不知过了多久,惠嫔终究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赫舍里身上早已是血迹斑斑,伸直在地上奄奄一息了。惠嫔意犹未尽地松开手中的一把带血的断发,冰冷的目光仿若淬了毒普通:“你这贱人不消装死了,本宫不会让你如许痛痛快快去死的,本宫会让人好生地服侍着你,叫你活着比死了更痛苦!你这点痛那里抵得过本宫肉痛之万一!”
跟着殿门再次阖上,暗淡重新来临,殿内的人终究看清了面前的身影,一身香色宫装旗袍,乌黑的龙华绕颈而下,满头珠翠叮当作响,说不出的贵气逼人,清丽的容颜上正挂着一抹笑意,带着说不出的挖苦和歹意。
朱红色的宫门从内里被人推开,收回一阵嘎吱嘎吱叫人牙酸的闷响,门上的红漆已经班驳脱落,显得腐朽而老旧,殿内暗淡潮湿,披收回一股子发霉的味道,整座殿堂都带着一股破败不堪的陈腐之气。殿内榻上一道身影俯卧着,闻声迟缓地昂首望去,隔着陈腐退色的床幔,被殿外俄然涌入的光亮刺激得闭上眼,眼角落下泪来,恍惚的视野中只模糊瞥见一抹窈窕身影摇摆着走近。
赫舍里深吸一口气,冷酷道:“本来是惠嫔!特地来见本宫不会只是为了存候吧?有话就直说了吧,本宫不想与你兜圈子。”赫舍里被内心的肝火一激,脑筋顿时复苏过来,记起这女人不再是本来可有可无的小庶妃了,她已经在十六年受封为嫔,且膝下育有五皇子保清,隐为六嫔之首,以本身现在的处境,纳喇氏会至心给本身存候才叫见鬼了,这趟来恐怕是不怀美意的。
惠嫔看着赫舍里故作淡然的模样,也懒得故作姿势了,她对着赫舍里嗤笑一声,走向中间一张独一无缺的凳子,却嫌弃地看着上面的点点灰尘,一向默无声响地侍立在旁的贴身宫女赶紧用绢帕打扫洁净,扶着惠嫔坐了下来,惠嫔用手帕掩了掩鼻,轻声抱怨起来:“这是满屋子的怪味儿,又脏又臭,你觉得本宫很乐意来么?”
惠嫔听了这话公然欢乐,赞美地瞥了贴身宫女一眼,冒充嗔道,“你这丫头就爱胡说的,本宫倒是感觉这屋子好极了,配那些蛇蝎心肠的贱人的确再好也没有了!像住在后殿的那几个贱人,一个个作死地对着宫里有孕的嫔御们下毒手,这才惹来皇上的嫌恶,被打入冷宫,这就是报应啊!”她本身固然也曾对那些个有孕的嫔御看不扎眼,乃至动过心机,但是想到本身早夭的承庆,终究还是没有脱手,没想到竟让本身逃过一劫。
惠嫔顿时收起脸上子虚的笑意,面无神采地看着赫舍里,口中调侃道:“如何?这就受不了了?你觉得本身还是当初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么?醒醒吧!从皇高低旨将你迁往延禧宫的那一刻起,你就必定要被废!成为我们大清的第二位废后,永载史册!当真是可喜可贺啊!本宫但是特地来道贺的呢!”
惠嫔娇美的面庞被仇恨扭曲着,揪着赫舍里的头发将她从床榻上扯下来,狠狠地摔在地上,伸手拔下头上的发簪,用锋利的尖端狠狠地刺在赫舍里身上,一下又一下往赫舍里身上刺,仿佛要宣泄多年来的痛恨普通,动手又快又狠,赫舍里嘶声惨叫,挣扎着想要闪避,恰好惠嫔仿佛俄然变得力大无穷普通,如何也摆脱不了钳制,只能弓起家子护住头脸,用背部忍耐着那一*永无尽头的剧痛。
惠嫔称心肠看着赫舍里绝望的神情,眼中透暴露无穷怨毒:“你终究也尝到这类绝望的滋味了吗?当初你狠心对我襁褓中的孩儿动手时,可曾想过本身也会有明天!”从获得承庆死讯的那天起,她就发誓必然要报仇,要让害死她孩儿的人支出代价,她把仇恨压在内心整整十年了,锥心砭骨普通痛入骨髓,她每日都在梦入耳见本身孩儿的哭声,这是催促他额娘为他报仇呢!她等啊等啊,日盼夜盼,终究盼到皇后跌掉队位的这一天!
惠嫔纳喇氏闻言娇笑一声,手上的绢帕随便地往下一甩,轻启朱唇:“难为皇后还记得本宫,本宫但是特地来给皇后娘娘存候的呢!娘娘万福!”如果她的行动不是那般随便,连膝盖都未曾屈下的话,这个存候倒是能给赫舍里一些安抚,起码另有人记得她这个皇后,恰好纳喇氏的行动就是带着一股子居高临下的味道,一口一个本宫,仿佛她的身份比起赫舍里要崇高普通,不由得让赫舍里死寂的内心涌起一股肝火。曾多少时面前这个女人不过是蝼蚁普通的角色,她等闲就能将之碾死,现在却这般肆无顾忌地在她面前耀武扬威,让她如何能不气愤?
不过来日方长,皇后获咎过的人可不止本身一个,这后宫里有点资格的女人哪个没被皇后祸害过?畴昔皇后固然被禁足长春宫,但是有皇贵妃拦着,皇上又态度不明,天然没人敢猖獗,现在皇后被迁到这延禧宫偏殿,大要上看是皇贵妃下的号令,但是谁都晓得必定是皇上的意义,这也就意味着皇上完整嫌弃了皇后,废后是迟早的事情,后宫里的女人个个夺目又记仇,还能不从速抓住机遇落井下石,有仇报仇有怨抱怨么?
惠嫔一瞥早已经躲到一旁的贴身宫女海棠,冷声道:“去把小邓子叫过来,喝采好地给皇后上药医治,如果不谨慎让皇后死了,本宫就要他百口陪葬!”她不会那么便宜地弄死赫舍里,她要这个女人日日活在惊骇和痛苦当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殿内之人恰是被康熙贬入冷宫的皇后赫舍里,只见她披头披发,面庞惨白蕉萃,身上只着一身寝衣,皱巴巴的不晓得几日未曾换洗,整小我看上去仿佛暮大哥妪,那里另有曾经的雍容气度。
“娘娘金尊玉贵,这类处所那里配让您立足呢?这延禧宫既萧瑟又偏僻,也就正殿略微修整过,勉强看得畴昔,这偏殿和后殿那可真是……说句猖獗的话,连宫里下人住的处所都不如呢!也不晓得那些个被贬斥的朱紫常在是如何过的?”一旁的大宫女为了奉迎惠嫔,固然不敢直接说赫舍里的好话,毕竟这位好歹还顶着皇后的头衔,但是借机指桑骂槐一番,狠狠落赫舍里的面子还是能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