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生死不明
耿五本就是个闷葫芦性子,现在他眉头紧拧,心中有些踌躇,不过再想夫人已经产下一子,身材应当也无大碍,早些让夫人晓得也好,毕竟出了那么大的事情,瞒是瞒不了多久的。
见耿五如此对峙,神采也称不上好,孙氏内心头格登一声,恐怕是老爷出了甚么事儿,也不敢再想那些有的没的了,冲着耿五连连点头,将人直接带回了主卧,进了屋后,耿五规端方矩的站在屏风前,床榻那边有屏风遮着,耿五天然甚么都看不见,现在男人将信交给孙氏,孙氏手上一抖,回身将信交到齐蓁手里头,嘴里道:“夫人,耿五非要跟着出去,是不是出了甚么事儿?”
孙氏不知该如何劝齐蓁才好,只能将睡着了的小少爷抱在怀里头,从屏风后绕出来,冲着耿五低声道:“跟我走。”男人倒也诚恳,乖乖跟在孙氏身后,走出主卧时还不忘将雕花木门细心阖上,省的如果漏了缝儿,有风吹进屋里头,让夫人损了身子。
像是看出了孙氏的心机,耿五抿嘴,想了一下,说:“隔着屏风,无妨。”
大滴大滴的眼泪彷如泉涌般往下掉,孙氏有些急了,从速用手帕给齐蓁擦泪,口中劝道:“夫人千万别哭,月子里是千万不能掉泪的,您身子会受不了,现在老爷下落不明,小少爷只要您一个依托了,您必然得保重身材……”
齐蓁嘴唇一掀,嗤了一声:“既然找不到,就是没死,不见到骸骨,我毫不会给廉肃发丧!”即便齐蓁嘴硬,但眼眶却有些红了,从绝壁上掉下去,就算廉肃武功再高,那也是血肉之躯,那里能保住一条性命?
“夫人……”看到齐蓁这幅模样,孙氏也慌了,她略识得几个字,看到’廉肃身故’这四个字后,只感觉嘴里发苦,下认识的往外扫了一眼,怪不得耿五不敢将信送过来,之前夫人还挺着大肚子,万一受不住这个动静该如何是好?现在老爷丢了命,必定得给廉家这一支留下点血脉。
男人微微点头,回身将压箱底的信给翻出来,也没交给孙氏,直截了当道:“我随你去见夫人。”孙氏看着耿五,只感觉非常不当,夫人到底在坐月子,那里能让一个男人出来?即便这男人也是府中的主子,传出去还是会有人说闲话。
“你甚么时候收到的信。”孙氏将小少爷交到奶娘手里,转头盯着耿五。
“好了,你先归去吧。”叹了口气,孙氏开端赶人,她直接进了厨房,想着给夫人炖一碗燕窝,也好补补身材。
现在这满月的孩子还没有起大名儿,齐蓁本来还想着让他爹给孩子起名,现在恐怕是等不到了,伸手悄悄摸了摸小娃儿吹弹可破的小脸儿,齐蓁眼眶发红,下巴尖尖,好不轻易养出了一点肉,现在又掉了归去,女人的目光温和了些,悄悄道:“儿子,你今后叫安然好不好,娘不希冀你有多大出息,只要一辈子能平安然安,无忧无虑的好好活着就行了,千万别像你爹,老是去做那么伤害的事,最后把命丢了,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的……”
饶是齐蓁再不信廉肃出了事,比及她坐完月子后,山西那边还没有动静传来,她不信也得信了,廉伯元与廉仲琪现在也晓得了动静,廉伯元到底年纪大了,只是红着眼冷静掉泪,但廉仲琪还小,现在竟然在屋里头哭着打滚:“二叔!我要二叔!哇哇!”
廉仲琪最听兄长的话,现在点头如同捣蒜般,用力拍了拍本身软乎乎的小胸膛,胖乎乎的小脸上尽是严厉,冲着齐蓁包管道:“娘,我跟哥哥必然会好好照顾你们的!”
吱嘎一声,房门从里头被人翻开了,看着站在门口如同铁塔般高大的男人,孙氏暗想这小伙子生的真健壮,身板儿跟老爷比起来都不差了,脸也长得俊,不晓得说没说媳妇,府里头的俏丫头也很多,如果能成了一桩丧事,还能热烈些。
“大人是坠落绝壁的,找不到骸骨。”
对上孙氏担忧的眼神,齐蓁摇了点头,说:“你放心,为了孩子我也不会想不开,只是内心头难受罢了。”
到了耿五所住的配房外,孙氏敲了拍门:“耿五,你在屋里吗?”
廉伯元擦干了泪,眼神腐败的看了齐蓁一眼,抿起薄唇,俊朗的脸上暴露一丝果断之色,拉起廉仲琪的小手,低低道:“别哭了,现在没有动静就是好动静,叔叔不在,我们两个就是廉家的顶梁柱,得好好照顾娘跟弟弟。”
听了这话,齐蓁点了点头,眼眶一阵发热,但她却强忍着不掉泪,廉伯元将廉仲琪给带出去后,齐蓁踩着绣鞋下了地,将小娃娃放在摇篮里,悄悄摇摆着,这孩子伸脱手含在嘴里,眼泪已经止住了,收回咿呀咿呀的声音。
齐蓁摇点头,她那里是累了一天,昨夜里肚子固然疼的短长,但娃儿也没有折腾她,从羊水破了以后,满打满算一个多时候,她就顺利将孩子生下来了,现在这娃儿不哭也不闹,大抵是吃饱了,还在襁褓里用力打了个呵欠,小嘴长得大大的,暴露没长出牙齿的牙花子,黑豆般的小眼睛里蒙上一层水雾,齐蓁如何看如何奇怪,那里舍得让孙氏将孩子抱下去?
阿谁男人承诺过在她产子之前过来,为甚么食言了?一开端明显是姓廉的非要娶她,现在他们结婚也才一年多,这个男人就让她当了孀妇,骗子!骗子!
齐蓁对耿五有些印象,晓得那高壮寡言的男人也是个练家子,不然不会生出那么一副结实的身板儿,并且耿五是廉肃的亲信,姓廉的分开都城都没有将耿五带走,申明他非常信赖这个男人。
见主子这幅模样,精力头比昨个儿都要好些,孙氏本身也是当母亲的人,天然明白齐蓁的心机,顿时也没有多劝,笑了笑直接出了门去找耿五。
转头看着睡熟了的小娃娃,齐蓁鼻刻薄的短长,乌黑贝齿死死咬着唇,强忍着不掉眼泪,孙氏说的没错,孩子现在只要她一个依托了,伯元跟仲琪也都还未长大,万一本身真出了事儿,这三个孩子该如何办?深吸一口气,齐蓁看也没看孙氏,开口叮咛道:“你先将孩子抱下去吧,让我先歇会儿。”
齐蓁不信廉肃会出事,她浑身悄悄颤抖着,沙哑着嗓子问:“如果廉肃出事了,他的骸骨在哪儿?”
这话廉伯元不信,廉仲琪却信了,他几步凑到齐蓁面前,看着堂弟扯着嗓子嚎着,伸手捏着小孩的手,悄悄戳了戳上面软软的肉窝,眼睛又红又肿,不幸兮兮的问:“娘,二叔真的没出事吗?”
“夫人让我来问问,老爷到底送没送信儿返来,这都足足两个月了,如果再没动静,夫人放心不下。”
齐蓁神采较着有些不好,她先将襁褓悄悄抱到床里头,然后才开了信封,取出里头的信纸,上面只要戋戋几行字,却让齐蓁面色惨白的没有一丝赤色,整小我好似木头桩子普通,丢了魂了。
耿五面色稳定,仿佛没看到孙氏眼里的防备般,道:“前日里就收到了,从山西送信儿过来少说得四五日,老爷应当是七日前出的事。”
“孙氏你现在去问问,昨夜里我眼皮跳的短长,如果还没有信儿,我这内心头老是放心不下……”
齐蓁不晓得该如何答复,两手死死握拳,指甲抠在肉里的疼痛让她将泪意憋了归去,沙哑着嗓子道:“你二叔吉人自有天相,之前参军三年受过大伤小伤无数,他都熬过来活着来见我们了,现在掉入绝壁,我听人说崖底是一条河,河岸处也没有你叔叔的踪迹,落入水中的话,应当另有救……”齐蓁说出这话时本身都没有底气,现在她之以是这么说着,不过是想要安抚廉仲琪罢了。
“诶,奴婢这就去。”孙氏一边应了一声,一边往外走,还没走出雕花木门,她又转过甚来,满脸担忧的问:“夫人,用不消先将小少爷给抱下去,您累了一天了,总该好好歇息,省的熬坏了身子。”
听到两个堂兄闹出来的动静,在床上躺着的娃娃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看着小孩脸憋得通红,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齐蓁内心头难受的很,皱着眉道:“伯元,仲琪,你们先别哭了,现在还没有找到尸首,说不定没出事呢……”
出了月子后,按理而言应当给安然办满月宴,但现在廉肃存亡不明,廉家人实在没这个心机,只能委曲了安然这孩子,免了满月宴。
孙氏只不过是奴婢罢了,对府里的事情也拿不了主张,只晓得老爷是出门办事,但详细去了那里她却并不清楚,她现在只能好好照顾着夫人,千万不能让夫人损了身子,不然这一大师子恐怕都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