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 针锋相对
门扇背后转出两个蒙了脸孔的婆子,人高马大,一人上前一脚踹翻了蓝如璇,另一人拿着坚固铜壶在她脑后一磕,蓝如璇方才还温婉的笑容就转成了惊惧交集的狰狞,窈窕身姿软软瘫了下去。
说着又从怀里取出一个信封来,恭恭敬敬递到如瑾面前:“……不过奴婢们搜他身翻出了这个,奴婢等人都不认字,但看着这东西花巧,又被他保重揣在身上,想必有些关碍,三女人您看是……”
偷东西?
董婆子不敢怠慢,忙引着如瑾来到屏风以后。四方凉榻悄悄安设,眉眼非常姣美的小厮正昏睡其上,手脚张成一个大字。
蓝如璇的笑容里有了大功将成的高兴,迈过朱漆门槛,转头笑望。
“大姐姐多心,打趣罢了。”如瑾神采如常,看了看石头台阶,漫声道,“姐姐谨慎面前的路。”蓝如璇讪嘲笑着,提着裙子回身持续前行。
“那人呢?”
朱漆门蓦地从内紧闭。
说话之间,已到亭前。
蓝如璇闻言色变,不由愣住脚步,转头细心察看如瑾神采,语气里多了些谨慎翼翼:“三mm真会开打趣,倒像是我用心要泼你茶水似的。你……莫非是生我气了?”
一个小贼如何敢潜进侯府内院,又是如何认得路的,还做了小厮打扮,还特地选了假山上的亭子藏身!
“大姐姐救我――”
屋里,脱手的婆子摘了头上蒙巾,暴露董婆子有些镇静的脸:“三女人放心,统统安妥。”又指着另一个婆子说,“这是我嫂子,嘴风严得很。”说罢又忍不住看了一眼倒地的蓝如璇,惴惴之色是如何也袒护不住了。
这话听着就很不对了,董婆子神采一白,内心明白本日之事干系严峻,本身没问出甚么实在有些丢脸,赶紧解释:“三女人莫怪……之前女人叮嘱奴婢不管拘了甚么人都别张扬,尽管弄晕,以是奴婢不敢私行做主毁他,又怕闹出甚么响动来被路人闻声……是以只能稍稍查问,没敢过分……”
软风吹过,漫天落花。晴好阳光当头洒下,只可惜暖不透民气阴凉。
如瑾眼底闪过冷芒,不管你所求为何,此番只怕都不能如愿了!
主子对主子脱手,遵循朝廷法规那是要赔上性命的,严峻的还会扳连家人。
孙妈妈这一去,只要能牵引住她不进屏风后的里间,就能给她安一个相同把风的罪名,何况她是秦氏的陪嫁,是以就连累进了秦氏,最起码也是个教女不严、纵奴为祸……
如瑾本来冰寒的脸上转眼不见喜怒,背对着董婆子,淡淡道,“听闻你本来也曾被人尊一声妈妈,帮着主子们调教新来的丫环非常得力,很有些不伤筋骨的熬人手腕。现在看来么,却只是敢在小丫头身上耍威风?”
孙妈妈在外将门扇拍得砰砰作响:“女人!女人你如何了!”
如瑾也笑了,悄悄提起沾湿的莲裙,一步,两步,站进青砖漫地的屋里。
“三mm,湿衣太凉,随我进屋换了去吧。孙妈妈就请在此等待,屋里有我,不消你奉侍了。”蓝如璇推开半掩的门,衣袖带风,搅动了微尘纷繁乱舞。
土石假山上郁郁葱葱的花木枝干旁逸,错综交缠,构成了一副天然的樊篱。走将出来,山下的人看不到上面,上面的人也看不到山下。
孙妈妈心知有异,并不放心:“奴婢也跟着去吧,怎能真让大女人做丫环做的事。”
一人多高的两扇朱漆雕花门半掩着,阳光便由此照进屋里,光滑平整的青石地砖反射了淡淡光晕。有微尘在光晕里飞舞,沉寂无声。
她的话还未说完,如瑾已经清清楚楚看到了那信封上写的字――瑾妹亲启。
任由她虚扶了本身走到假山前,如瑾提裙拾阶而上,沿着蜿蜒青石台阶朝山顶朱亭而去。孙妈妈跟在两人身后几步远只觉忐忑不安,悄悄祷告别产生甚么事才好。
此招虽险,却有一箭双雕的奇效。
砰!
“这如何行……”孙妈妈赶紧笑着辩驳。
“可问出甚么话没有?”
蓝如璇要出言禁止,想了想却又没作声,算是默许了。如瑾微觉惊奇,但是转念间体味出这个默许的深意,不由暗道好毒。
董婆子神情滞了一下,赔笑道:“他一大早潜出去被我们埋伏制住,问他,他说是外头跟来做客的下人,因为不熟谙府里的路,不谨慎撞了出去……”见如瑾眉头微动,她赶紧又说,“……奴婢们看他不诚恳就狠狠恐吓了一顿,他就招认说是出去偷东西的,想趁着府上宴会乱哄哄的干劲浑水摸鱼。”
如瑾便半开打趣隧道:“我很谨慎,本日不谨慎的倒是姐姐。我正想着,方才我如果不来园子,姐姐又会将茶泼到谁身上呢?”不管如琦还是如琳都是西府的蜜斯,约莫拿谁替了她都能够,总之和东府没有半毫干系。
但是咬牙归咬牙,心虚是必然的。她这里翻肠倒肚的策画发狠,蓝如瑾却没工夫管她,闻言只在她嫂子脸上打了个转就直奔主题。
“三mm谨慎些,台阶有些陡。”石径狭小不能两人并行,蓝如璇在前带路,温言叮嘱mm谨慎。
“无事,妈妈噤声,谨慎轰动不相干的人。”惊叫以后,如瑾的声音反而平静安宁,一点没有方才的镇静。孙妈妈心知蹊跷,再也不敢收回半点响动,反而回身紧盯了来路,做起把风的事情来。
如瑾转目四顾,见四周都是半人多高的花木,重堆叠叠反对了山下视野,便拦住了孙妈妈:“妈妈在此等待,或者先下山去吧,大姐姐自会照顾好我。”转而对上蓝如璇和顺的脸庞,“姐姐先请。”
刚才躲在门后脱手前她听到内里对答,已经在那边迟疑了半天,但终究还是咬了牙服从如瑾的叮咛,只要有人跟着如瑾进屋,不管是谁一概放倒。归正已经应了这差事,若不办好,本身在侯府仅剩的那点微小前程可就一滴也不剩了,拼了,反而说不定有前程。
昏倒前的最后一刻,蓝如璇耳边回荡着如瑾惶恐失措的叫唤。
面前的脸与影象中恍惚的影响垂垂重合,如瑾心中思路纷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