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不输唐宗汉武
朱慈烺问崇祯：“以是，父皇专门聘请康绍敬等扬州商贾本月中旬前来南京，就是让他们来竞买北方罪绅的耕地，对吗？”
“不找他们买？”朱慈炯道，“那父皇筹算卖给谁呀？”
方文箴来了兴趣，问道：“康兄可否细心讲讲？”
这下不但朱慈炯懵掉，朱慈烺也是听胡涂。
“跑题了，明天不说这个。”康百万摆了摆手，又接着说，“就在我们筹办肇事，想给漕运总督衙门施加一点压力之时，圣驾到了。”
崇祯听了结不觉得忤，反觉得喜，哈哈笑道：“炯儿你说得没错，父皇现在穷得都揭不开锅了，只能带着你们哥俩跑来国子监里蹭饭吃，哪有甚么富有四海。”
“谁说不是呢。”康百万击节道，“还没出扬州，就被屈尚忠这狗寺人征收了每石3钱的税银，算上野生费、粮船的折旧费及糟米的仓储钱，我连每石9钱的本钱都拿不回，此次纯属就是为了还路部堂的情面。”
“方兄不必恋慕。”康百万笑道，“徽州很快也会裁撤矿监税使。”
崇祯接着说道：“这还只是田租进项，江南缙绅仗着朝堂上有人，还将他们的黑手伸向了丝绸、粮食、酒、盐、油乃至冶铁行业，另有的缙绅乃至插手海贸，近百年来他们积累的财产是你们没法设想的。”
康百万道：“当时我真是带着上法场的表情去的，但是等见了圣驾以后才发明，底子就不是那么回事，圣上压根就没抄家的意义。”
“这另有假？”康百万笑着说，“眼下莪扬州府境内来往行商，再无任何停滞，再不消交纳一文钱税银！”
说了半天，还是为了本身阶层的好处。
方文箴心下已然是恋慕妒忌恨。
方文箴闻言大怒道：“那些人还真干得出来？”
崇祯摆手：“不，端方还是要遵循的，就算打击那些勋贵缙绅，也必须操纵端方，而毫不能踩踏端方，等过段时候你们就会明白，端方实在也是能操纵的，只要操纵好端方，杀起人来乃至比兵器更锋利！”
“勋贵缙绅么？”朱慈烺、朱慈炯如有所思。
朱慈烺闻言便不由得蹙了下眉头。
朱慈烺和朱慈炯神采垂垂变得凝重。
方文箴黑着脸说道：“大明朝的国事就坏在这些人的手上，可爱！”
“对，也不对。”迪祯模棱两可的答复道。
“何止只是心慌，我连遗训都写好了。”康百万一抹额头说，“方兄你是晓得的，我那几个儿子都不成器，曦儿虽说才气不输给男儿，但她毕竟是个女人家，当时我是真担忧，万一我回不去，家业都会被……被几个兄弟抢走。”
“这是个身具雄才大略，不输唐宗汉武的英主，他想的只要武功武功，以是方兄大能够把修生祠的钱省下来，捐作边镇饷银，若如许的话，圣上或许会更加欢畅。”
方文箴击节叹道：“圣上若真能下诏裁撤徽州府的矿监以及税使，我等徽商非得筹钱给他白叟家修生祠不成！”
崇祯幽幽说道：“如魏国公、保国公、灵壁侯、怀远侯、诚意伯等勋贵，高傲明建国至今已传家近三百年，这么长时候你们说他们积累了多少财产？另有江南缙绅，嘉靖朝以后江南官田就被他们蚕食朋分殆尽，他们每年从中食利逾五千万！都说我大明穷，这么大一笔田租都入了他们私囊，能不穷吗？”
方文箴道：“换我也这么干，不能不防。”
“他们有甚么不敢？”康百万哼声说，“他们才不会管徐州火线二十八镇边军以及上百万流民的死活，他们只晓得路部堂坏了他们功德，以是就要整倒他！”
……
心说三弟跟那些夷丁相处久了也有不好之处，言语都变卤莽了。
朱慈炯道：“以是父皇要的，是让这些人去买北方的耕地？”
……
方文箴说：“排忧解难不敢想，不难堪我们就不错了。”
“固然打仗未几，但圣上的性子我大抵看出来。”
方文箴点头道：“路部堂跟那些人分歧，是个真正做事的。”
康百万感喟一声说：“若再让这些人混闹下去，江南商路就完整断绝，我等商贾恐怕也只要死路一条。”
“裁撤了守备寺人？”方文箴的天下观第六次被震碎，“当真？”
“圣驾一脱手就把全部事情轻松停歇。”
“修生祠就不必。”康百万摆手。
“皇兄，得了，这类话就别说了。”朱慈炯没好气道，“父皇穷得都想把自個卖了，还富有四海，富有个屁。”
“路部堂回到衙门视事了，漕粮也都被买下。”
“就在这个时候，俄然就接到了圣上的诏令，要召我觐见。”
那，两人这里说的都是切口，他们防的当然不是自家亲兄弟。
此时在国子监的博士厅。
“说得在理。”方文箴道，“圣上若真撤走矿监税使，我便认捐五十万！”
说此一顿，康百万又寂然说：“圣上乃至还问我，在经商之时有没有碰到费事？需不需求他脱手互助？我当时压根不信，以为圣上只是在跟我说客气话，自古以来只传闻有天子为士农排忧解难，何曾传闻过有天子为工商排忧解难的？”
说到这里一顿，崇祯一正神采说：“言归正传，说大明最富有的是像康百万那样的盐商并没错，这些盐商个个都是家资百万，个别盐商没准有上千万的家资，因为有沈万三的前车之鉴在，这些贩子一个个最长于藏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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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想着当时场景，方文箴也是一脸沉重的说：“换成我也慌。”
方文箴点头道：“要不是有路部堂他们在，我们这些商贾只怕是早就让那些人连皮带骨头吞掉，渣都不剩。”
“每石1.5两送到山阳？”方文箴惊诧，“那你不得亏蚀？”
美洲和日本流入的白银根基都归了这批人。
康百万说：“我们好不轻易把粮食送到山阳，却被奉告路部堂因为遭到言官弹劾，已经把本身下了狱，我们的粮食就只能够漂在船埠上，那几日又逢大雨，每日都稀有百上千石漕米渗水霉烂掉，别提有多糟心。”
朱慈烺仓猝说：“父皇富有四海，天底下最富有的天然是父皇您。”
“明白了。”朱慈炯点点头说道，“那些勋贵缙绅是靠着巧取豪夺才攒下万贯家财，是他们先不守端方，以是父皇打击他们的时候也就不消遵循端方，但如果是守端方的富商，大明朝廷就要尊敬、庇护他们，是如许吗？”
朱慈烺道：“父皇，像康百万如许的富商也在此次打击之列吗？”
朱慈烺想了想，说道：“像康百万如许的富商怕是不会超越十个，但是家资在百万两的富商应当不在少数，家资十万两的富商数量就更多。”
“为了表示感激，我们这些粮商主动提出将糟粮运往徐州。”
崇祯笑着说道：“父皇召康百万他们来南京，不是要找他们买田筹饷，但是如果他们也想要买田的话也行，就这么简朴。”
“但是这些富商数量再多也远远不及勋贵缙绅。”崇祯沉声说道，“如果只比拼单个家属的财力，江南的勋贵缙绅或许不如盐商，但如果比拼全部群体的财力，那么扬州盐商、徽商乃至天下商贾绑在一块，也远不如勋贵缙绅。”
停顿了下，崇祯又森然说道：“朕，还要这些蛀虫家破人亡！”
“两人的主张大相径庭？”
朱慈烺点头道：“儿臣也这么以为。”
“他们买的是耕地。”崇祯笑着点点头，随即笑容变阴冷，“但也不是耕地，总有一天父皇要让他们把这近百年间吃进肚子里的不义之财十足都还返来！”
“可不是，我当也是这么想的。”康百万一鼓掌说道，“但是厥后所产生的事情，才让我蓦地反应过来，圣上当时是当真的，他并不是在说客气话，因为他不但返还了矿监、税使在之前七年中滥征的税银，乃至还裁撤了扬州府的守备寺人！”
崇祯又接着说：“但是如许的富商又有几个呢？”
崇祯呵呵两声，反问两个儿子：“烺儿、炯儿，你们是不是感觉天底下最富有的就是像康百万如许的盐商？”
“这真的是……”
以是才说，屁股决定脑袋，概莫能外。
“那不是。”崇祯一摆手说道，“真正的商贾我们还是要庇护的，哪怕他们攒下了巨额的财产，也不能予取予求，上位者要守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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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但路部堂，另有扬州知府马鸣騄、淮安知府范中杰也都是可贵的好官。”康百万轻哼一声，接着说道，“东林党固然只手遮天，但是像路部堂那样的官员仍有很多，恰是因为有他们如许的人在，大明朝才气够走到明天。”
“这得从运送漕粮提及。”康百万道，“接到路部堂的手札以后，我以每石1.5两银子的代价往山阳运送50万石漕粮……”
歙县会馆，天字号上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