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第二条路
玄月初四,雍亲王府
嘉仪固然遭到冷待,但吃住上总不算亏缺,好歹还保存一点儿做主子的精力量儿。
正说话间,诗瑶带着两名小侍女走了出去,给几位主子摆上了茶点。
“四嫂说的是,”八福晋拿起一块儿糕点放到嘉仪的手,“别孤负了你姑母的一片情意,快些吃了吧。”
嘉仪愣愣地看了看手上的白糖糕,又昂首看了看高高在上的四福晋,毕竟伸开了嘴。
玄月初三,雍亲王府
“那四嫂是想――”八福晋眨了眨眼,“投石问路还是敲山震虎?”
王妃院落正厅,八福晋带着嘉仪款款下拜,“弟妹携侧室乌喇那拉氏给王妃存候。”
嘉仪恍恍忽惚的端起茶碗,就见诗瑶从食盒中端出一盘白糖糕放在了她手边的茶几上。
八福晋悄悄支着下巴道,“这是我特地为你挑出来的,色彩、花色都最合适你这个年纪,再配上金丝文雀碎玉珠子的步摇,必定光彩照人。”
八福晋看了看那碟白糖糕,又看了看嘉仪刹时惨白的神采,行动微顿。
“是,”乌喇那拉氏嘉仪僵着身子缓缓下拜,四福晋没有再多说其他,只叮咛诗瑶备膳,将两人请到了内厅。
后殿中只剩了四阿哥与福晋,福晋朝诗瑶使了个眼色,诗瑶向四阿哥福了福身,带着屋内服侍的主子一并退出了正厅。
八福晋微浅笑了笑,“你阿谁做了王妃的好姑母,请我们明儿个过府作客呢。”
“你是乌喇那拉氏格格的侍女吗?”一个年青的寺人绕到绣香的身前。
绣香惶惑地点了点头,小寺人弯了弯唇角,指着不远处的偏门道,“我师父有话托女人带给乌喇那拉氏格格,还请女人跟我走一趟。”
“这就对了,”四福晋扬起嘴角,持续看着嘉仪道,“你们家福晋都吃了,你也不要含蓄了,这是姑母特地让人给你备下的。”
福晋胸口一窒,强自稳住身形后,低头施礼道,“妾身服从。”
“王爷,”福晋轻抬开端,四阿哥倒是面色一冷,“不过,本王缠绵病榻多时,总不能让凶手清闲法外。”
“贝勒爷、福晋,”守门的主子迈进屋内,冲两人俯了俯身。
苏公公皱了皱眉,紧闭的双眼颤了两颤,下巴上的潮湿方才分开,就一巴掌挥了出去,“看我庐山升龙霸!”
八福晋点了点头,随即压了压嗓音道,“那,雍亲王呢?”
“这个四嫂就放心吧,”八福晋扬起唇角,看了一眼僵着身子,沉默不语的嘉仪道,“八阿哥宠嬖嘉仪,正筹算为她请封侧福晋呢。”
“哟,这绣工真新奇,”八福晋起家摸了摸那几匹蜀锦,转头冲四福晋行了一礼道,“这么多好东西,弟妹可不客气了,多谢四嫂。”
宴席撤下后,众位小主又陪着四阿哥说了会儿话,便各自施礼辞职了。
福晋抿了抿唇,略一迟疑后起家下拜道,“妾身被亲人蒙蔽,几乎害了王爷性命,请王爷定罪。”
“福晋放心吧,”八阿哥语气泰然,“没有证据,即便四哥、四嫂查出了之前的事儿,也不敢小题大做。乌喇那拉氏那儿,一旦说出来就是诛九族的大罪,别说她没有阿谁胆量,就是有,四嫂也不会让她说的。”
王妃用膳的端方较平常府邸更多些,是以八福晋与嘉仪陪着王妃用膳时都是专门的侍女在服侍,绣香与八福晋的侍女都退到了门外,两边相互看不扎眼,绣香本身捡了一处避风的处所站着。
“多谢王爷,”福晋又俯了俯身。
月上中天,四阿哥回到东小院时,苏公公已经爬上床睡了,扩建后的东小院引了一池水将前后的院子围了起来,仿佛一座湖中小岛,人间桃源。
“是,”诗瑶从后一俯身,几个侍女捧着四匹上好的蜀锦,五六个锦匣走了出去。
“我明白福晋的顾虑,”四阿哥面色和缓,“弘昀也是本王的孩子,本王天然要顾及他。更何况,朝廷中已有小远子跟那名匠人顶罪,此事更不宜张扬,交给福晋来措置,倒也还算合适。”
隔日,八爷府
“小主,”绣香将嘉仪扶到榻上。
“启禀贝勒爷,”守门的主子将一张帖子递了上来,“雍亲王妃派人送来帖子,请福晋和乌喇那拉氏格格过府一叙。”
福晋身子微僵,低下头道,“妾身明白。只是,既然此事的泉源出在妾身娘家,还请王爷顾及些弘昀的颜面,让妾身暗中措置此事。”
“她要我死,她们也要我死,”嘉仪疯颠地扯住本身的头发,“我不是成心的,是他设想害我,我不是成心的!”
嘉仪面色一寒,似带着刀锋的目光刺向八福晋,八福晋弯了弯唇角,“你若当真想以死赔罪,也不会在这么个小院子里磋磨这些时候了。”
康熙四十五年
“那位公公说了,”绣香抬高了嗓音,“只要我们能照他说的话做,就保您安安生生地坐上侧福晋。”
四福晋弯了弯唇角,又冲嘉仪招了招手道,“嘉仪啊,你过来!”
下人们将几套新衣服并着两幅头面摆到了嘉仪面前,嘉仪坐在榻上,目空统统,看到八福晋也并未起家施礼。
“福晋是有话要与本王说?”四阿哥端起茶碗,悄悄刮着茶末。
八福晋微微蹙起眉头,与八阿哥对视了一眼,挥手让主子退下,“四嫂是打了甚么主张?难不成,她查出之前的事啦?”
四福晋面色未变,一手捏着帕子掩了掩唇角,“弟妹如许说就过分见外了。现在,我只想嘉仪的肚子争气些,能早日为八弟诞下子嗣,今后本身也能有所依托。”
八福晋见八阿哥双眼下的一片乌青,非常心疼道,“爷这些日子未免过分劳累了,朝中的事儿再首要,也得顾着本身的身子才是啊。”
张保等人都主动在外间守夜,四阿哥本身换了寝衣,谨慎翼翼地翻开被子一角,躺到仅剩了一半的枕头上。苏伟咕哝一声,翻了个身,把大腿扔到四阿哥身上。四阿哥浅浅一笑,搂住他的腰,在他的下巴上啃了一口。
八阿哥悄悄舀着鸡汤,没有言语,半晌后才低低隧道,“本年分歧往时啊……”
“弟妹快起,”四福晋弯了弯唇角,目光落到一身华贵装束的嘉仪身上,“弟妹也是宽纵,怎叫嘉仪穿的这般素净?”
“多谢福晋担忧,”八阿哥微微弯了弯嘴角,“皇阿玛又筹办出发北巡了,我估计还在伴驾之列,京中的事儿总得提早安排才好。”
傍晚,八爷府的偏僻小院中,一声尖叫伴着一地的脆响。四福晋送给嘉仪的手镯断成了四截,几粒赤红色药碗滚落到地上。
嘉仪猛地温馨下来,跟着绣香的目光看向床头摆着的红绿瓷瓶。
八福晋笑笑,拉着嘉仪一起坐下道,“嘉仪最得八阿哥的宠嬖,如许如花的年纪总该穿戴的好些才是。再说,四嫂肯把敬爱的侄女嫁进八爷府,我们总得好好待着,才不枉四嫂的一片情意。”
“真的?”四福晋状似惊奇,看着嘉仪笑了笑道,“这但是件大丧事呢,也是弟妹心肠宽宏……”
嘉仪的神采更加惨白,身子虚软的几近要滑下椅子。八福晋抿了抿唇,悄悄地瞪了她一眼,捡起一块白糖糕渐渐咬进了嘴里。
四阿哥掀眉看了福晋一眼,将茶碗渐渐放到桌上,“你我伉俪一场,又诞育了两个孩儿,为夫天然是信你的。”
傍晚,八福晋带着下人到了八爷府最偏僻的小院中。
嘉仪略有不解,带沉迷惑的目光看向八福晋。
“不管是甚么,福晋放心赴约便是,”八阿哥微微弯起唇角,“只乌喇那拉氏那儿,福晋要多重视些。”
嘉仪身子一僵,迟疑着站起家,渐渐走到四福晋跟前。
四阿哥点了点头,起家筹办向外走,嗓音却略沉了沉道,“只一点,福晋既要顾及弘昀,那便做的全面些。不要因为是娘家人,便得过且过,凡是跟那盘白糖糕有干系的人,本王都不想再瞥见!”
“这也算功德儿,”八福晋给八阿哥添了碗汤,“这一起伴驾最易得皇阿玛看重了,爷一贯贡献贤能,想是随驾北上的大臣也都会看在眼里的。”
嘉仪抿了抿唇,目光转向几件新裁制的衣服。
“小主,你别怕,”绣香按住嘉仪的双手,“您忘了,我们另有第二条路可走。”|
“甚么事?”八阿哥放下碗筷,看着来人道。
“我一贯最爱吃这白糖糕了,”堂上的四福晋带着笑意道,“嘉仪与我口味相称,想是也惦记取。来,弟妹也尝一尝,看合分歧你的口味。”
四福晋浅笑着点了点头,扬起声音道,“来人啊,把我筹办好的礼品拿上来。”
“是,”八福晋敛了端倪,低了低头。
“少拿一副狷介的模样对着我,”八福晋寻了一张椅子坐下,“你之前做了甚么事儿,本身都忘了吗?”
由宫中返来后,八阿哥与八福晋一同在前院用午膳。
四福晋从手腕上撸下一枚碧绿朱丝扣的镯子,直接套到了嘉仪的手上,“姑母不知你要封侧福晋了,没给你伶仃筹办礼品。这镯子也算贵重,此中的赤红朱粒最是可贵,全当给你的贺礼了。不过,平时带着要谨慎些,有些东西一旦碎了,就再也黏不起来了。”
“四哥大病初愈,”八阿哥抿了抿唇,“更何况近几年,皇阿玛都没有让四哥随驾北巡。”
四福晋捡了一块儿本身桌上的糕点吃了,转而看向八福晋与嘉仪道,“你们如何不吃呢?这糕点都要刚做出来才好吃,我们王府的大徒弟有本身的秘方,这糕点上的糖浆都是添了作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