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羞辱
“哟,这小阿哥竟真是想老祖宗了,瞧老祖宗一抱,竟是半声儿也不哭了。”这声音有些耳熟,恰是方才初进宫门的时候儿,正殿里传出的那一声儿清脆柔婉的年青女声,想来便是那郭络罗氏了。
更何况,太皇太后给宜妃做脸,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能够后操心受累,忙里忙外的倒是她这个掌宫妃子,天理安在,公道安在?!
谁未经历过初承雨露的日子,谁未曾经历过那碧玉破瓜的时候,偏她郭络罗氏娇贵,昨日皇上兴兴头头儿,只顾着讨她欢乐,在阖宫嫔妃面前打了她钮祜禄氏的脸还不算,本日太皇太后还如此宠惯着她,让丽妃这个自以为高了宜妃一头的掌宫妃子脸上如何过得去。
说内心话,丽妃心中是有些怨气的。今儿一大早,太皇太后就派人传旨,说是宜妃初进宫,就不必赶过来存候了,现在秋高气爽,御花圃中菊花开得恰好,晌中午候儿就在浮碧亭里摆上几桌儿酒,一来大伙儿一起乐乐,二来也为好妃道贺。
丽妃带着一大群庶妃格格,人还没踏进慈宁宫的门槛儿,声音便先远远的传了出去。她本日但是有备而来,又摸准了苏茉儿和太皇太后的脉,这番话自是说得风雅得体,虽是康熙一众后宫嫔妃的功绩,可听在苏茉儿的耳朵里,她这个大功臣倒是当仁不让。
“娘娘谈笑了,长公主年初才带着郡主回的蒙古,这时候儿如何会在这里呢!”见丽妃面有异色,她悄悄一笑,这才语带佩服隧道:“是宜妃娘娘在里头呢,难为她昨日初初承宠,本日竟一大早儿就过来奉侍太皇太后起家梳洗,真真是个别贴孝敬的。现在大清有娘娘如许本领超群,能够统领六宫的妃子,又有宜妃娘娘如许一心纯孝,天真烂漫的人物,这可真是皇上之福,太皇太后之福呢!”
苏茉儿说完,似是欢乐至极,竟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叽里咕噜地说了一串蒙语。丽妃抬手揉揉肿胀疼痛的太阳穴,真想抬腿给她一脚,大吼一声叫她住嘴。好她个郭络罗氏,马屁精,还真有她的,竟然一大早就过来给这老太婆献殷勤,至纯至孝?她觉得别人都瞧不出她内心打的甚么鬼主张?想在博尔济吉特氏手里讨到好处,将来有她悔怨的那一天。
要在以往,她如许恭敬勤恳,苏茉儿如何也得阿谀她两句,可本日苏茉儿却只含笑瞥了她一眼,并未拥戴一言半语。丽妃心下纳罕,不过想想本身安排得也算是天衣无缝,任谁来看,也只能夸她一句贤能漂亮,她但是一大早就放下六宫里的那些琐事,悉心筹划着本日的赏菊宴呢,那但是任谁也挑不出刺儿来的。
只是她想考虑对策,正殿里头的人却不给她这个时候了――“是谁在外头说话呐?苏茉儿,但是皇上来了?如何今儿下朝这么早?”
现在一个小小的朱紫都堂而皇之地站在太皇太前面前谈笑凑趣儿,她一个掌宫妃子却只能跪在地上干瞪眼,若说之前她还能强忍下宜妃带给她的“不测”,那现在这口恶气她可如何也忍不住了。
只是,这宜妃竟然一大早就来慈宁宫里拉拢民气,那她之前的安插筹算可就落了空。她得好生思虑一下对策,若再不能胜利扳回一局,这后宫里的主子可真要见风使舵,另攀高枝儿了。要晓得这后宫里的主子,那眼睛但是最毒,心也是最黑,最狠,最权势的。你失势的时候儿,他们千方百计地凑趣着你,恨不能把你捧到天上去。可哪个主子如果一旦失势,那他们就会立即上演一出儿墙倒世人推,踩着你去凑趣新主子,好维系他们面前的好处。
丽妃心下稍安,想着许是太皇太前面儿上慈爱漂亮,那宜妃当真的不来给她存候,却未免有些过分拿大,这才让慈宁宫里氛围非常吧。她心头悄悄嘲笑,这个郭络罗氏,想跟她斗,却还差着点儿。上头的话,不能不听,却也不能全听,不然计算起来,上头是绝对不会错的,错的只能是底下那些心机笨拙,体味错了主子企图的蠢材。
“快,快抱过来给哀家瞧瞧,但是见我们只顾着说话,萧瑟了他?来,让老祖宗抱抱,好孩子,不哭不哭!”
不过,她钮祜禄婉容是谁?经历过当年被赫舍里氏打压的日子,现在好轻易吐气扬眉,也不是等闲就能被人打倒的。太皇太后要给她宜妃做脸是吗?她就恰好要让太皇太后晓得,这后宫里的民气到底是向着谁的。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皇上铁了心不肯给蒙古女子高位,如果跟前头的慧妃一样,在个庶妃的位子上一呆多年,最后断了气才勉勉强强得个“慧妃”的追封,又过分委曲,不然太皇太后才不会在本年大选之初就忙忙地把淑惠长公主和娜木钟送回蒙古呢。
她脚下不由慢了半步,连带着身后一众庶妃格格们脚下都是一个踉跄――没体例,在这后宫里,身份尊卑大如天,谁敢走到丽妃前头去,日子过得太舒坦了,想被收了绿头牌不成!
现在大要上看起来,这后位应当就是她丽妃和宜妃之间的争斗,可在这大清的后宫里浸淫多年,她太清楚慈宁宫打的是甚么主张了。只怕在太皇太后的内心,除了她科尔沁的贵女,那是任谁也没阿谁资格坐在那坤宁宫里吧。
“姑姑,但是淑惠长公主带着娜木钟郡主来了?还是淑惠长公主孝心虔诚,她这一来,太皇太后的表情都好了很多,连带着那笑声都清脆了很多。”她内心细细考虑,也就只要淑惠长公主这个最最知心靠近的小女儿,带着那花骨朵儿般的外孙女儿娜木钟郡主来了,太皇太后才会笑得这么畅怀。
丽妃心下暗道倒霉,好她个赫舍里氏,活着的时候儿把她踩在脚下还不算,现在人都没了,却撇了这么个病秧子在这里给她添堵。这死孩子早不哭晚不哭,偏她一跪下就哭了,这不是跟她犯冲吗!
凭甚么她郭络罗氏就要被世人捧在手心儿里,一进宫就要大家都围着她转。而本身这个掌宫妃子,不管是娘家的出身还是在这宫里的职位,本来都要比她高的,当年初进宫时便被人踩踏如蒲草,现在还要为个出身职位都输于本身的妃子做嫁衣裳,她如何肯忍下这口恶气!
丽妃方才跨进慈宁宫,便听前头正殿里传来一阵女子银铃般的欢声笑语,夹着太皇太后和皇太后“猴儿,猴儿”的笑骂,那里有半点儿不悦,倒是表情恰好呢。
“有劳苏姑姑亲身迎出来,我们可当不起呢。老祖宗昨儿早晨歇的可还好?臣妾命人备了些菊花酒,待会儿还求姑姑在老祖宗面前帮我们美言几句,这时候儿秋高气爽,登高最是合适,只要老祖宗喜好,也算是我们的孝心了。”
那庶妃之位在她的眼里,就是个热诚,既然眼下说不动皇上,那就不如临时先退一步,再寻良机,也好过她眼里金尊玉贵的外孙女儿被随随便便打发给哪个不成器的宗室权贵。
她嘴上夸奖淑惠长公主孝敬,内心却止不住鄙夷,不就是想着拉拢娜木钟和皇上吗?还孝敬呢,真亏她们说得出口!
说来也怪,那小阿哥一被抱进孝庄的怀里,立时便止住了哭声,只含着一汪儿眼泪,吮动手指,不幸巴巴地瞧着她。
“给太皇太后存候,太皇太后万福金安。给皇太后存候,皇太后娘娘金安。”丽妃收敛起脸上的神采,一进门就规端方矩地跪在地上存候,却不想殿中俄然响起一阵小儿的哭泣声,世人立时手忙脚乱,喊乳母的喊乳母,要官房儿的要官房儿,竟把个丽妃晾在了地上,孤零零地跪在那边,起来帮手不是,干跪着也不是,要多难堪有多难堪。
“可不是,可见我们小阿哥最是个孝敬的,这么小就晓得跟老祖宗靠近了。”另一个年青女子也在一旁凑趣儿,丽妃偷偷抬眼瞄了一下,身材立时便僵住了,她如何会在这里?一个初进宫来,尚无恩宠的朱紫,若无特旨,只能跪在殿外院子里,远远地冲着正殿磕个头,她哪有资格站在这里!
“回太皇太后的话,不是皇上,是丽妃娘娘带着众位小主儿来给您存候呢。”苏茉儿话一出口,丽妃就晓得本身不能再踌躇了,狠狠一咬牙,既已走到了这里,那她是绝无退路了,不管里头宜妃的神采有多么对劲放肆,她也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哼,到底鹿死谁手还说不得呢,她郭络罗氏也别对劲的太早了。
现在在和宜妃的争夺中,她已然失了先机,若再不扳回一城,那这后宫里的民气可就真的收拢不住了。
现在她亲身带着一众庶妃格格来存候,就是要让人都晓得,那宜妃恃宠生骄,借着初初承宠,连一早的存候都不来。是她丽妃钮祜禄氏一呼百应,时候不忘孝道,一大早儿就打理好后宫统统庞大,还不辞劳苦,恭恭敬敬地过来存候。
“老祖宗快瞧,皇额娘这么一打扮,气色但是好多了?臣妾就说这花儿只配皇额娘戴的,皇额娘还偏不信,老祖宗您给臣妾评评理,臣妾可有说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