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赔罪
“都是一家人，说甚么两家话。”博尔济吉特氏笑盈盈拉着她的手，“昨日是大嫂的不是，也没弄清事情原委就冤枉了侄儿侄女，都是我这做嫂子的不是，弟妹可别见怪才是。”
苏常寿眼圈儿一红，低下头来，却对着身上那件镂纱缠枝花大氅悄悄一怔，方才只顾严峻，倒没瞧清身上披的竟是这件衣裳。
明月一出城就将苏常寿推到一边儿，单独坐得远远的。苏常寿脸上有些难堪，微微作了一揖，“本日多亏女人相救，大恩大德，苏常寿没齿难忘。”
“如此，多谢。”
明月在一旁不屑地撇嘴，如果娘舅不袭爵，不得高位，只怕戴佳氏也想不起这门亲戚，眼下看着他们得了重用，又忙不迭地来凑趣，也真叫人瞧不上眼。
“我怕他们？摆布我方才也已经获咎过他们了，倒也不差这一回。”那位小王爷一哂，一脸的不在乎，“说甚么盘问逃犯，好，本王叫你们查就是。只是我们男人的车辇如何查都好说，那逃犯毕竟是男人嘛，可这盯着人家女眷不放是甚么事理？转头我必然要进宫跟皇上就教就教。”
富察氏想上前帮她，却被博尔济吉特氏拉着不放，“弟妹在外忙了一天了，这些个小活儿就交给琳丫头好了，她说这两每天儿热，你们从盛京来，没颠末这么热的暑热，这苦瓜汁消暑去火是再好不过的，又怕那味道你们喝不惯，特地加了些蜂蜜在里头，弟妹跟侄儿侄女们都尝尝。”
身后的明琳皱皱眉头，一脸不肯地从身后丫头的手里接过食盒儿，一一摆在桌上。枣泥卷，糯米藕，莲子酥，玫瑰饼，摆得整整齐齐，倒也精美。
“这件衣裳还是当初额娘亲身一针一线做给如玉的，现在衣裳还在，人却……”他哽咽一声，“女人仗义，还要劳烦女人将这件衣裳给如玉送归去，留着做个念想也好。今后如果听到她们有甚么磨难，能帮她们一把，苏常寿感激不尽。”
她想了想，又转头看向莺儿燕儿，“你们两个也把身上的钱都拿出来，转头我更加赏你们。”
“请，请。”两个兵丁遁藏在一旁，恭恭敬敬地看着面前这队人马跟裕亲王施礼请安，扬长而去。
明月将她们的荷包也塞进阿谁小包裹里，“待会儿到了处所，我会想体例支开外头的人，你悄悄儿分开就是，今后本身保重，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先保住了自个儿的性命再说。至于报仇甚么的，倒是急不得的。”
富察氏赶快站了起来，“大嫂说那里话，本日我们不在，老太太跟前儿端赖大嫂照顾，这会儿返来了，那里能再劳烦大嫂和侄女呢，自是我们来服侍了。”
明月顺着他的目光往下一瞄，就明白了贰内心的担忧，“你放心，如玉和青宛婶婶毕竟是戴佳氏的女眷，有老爵爷在，她们吃不了亏。”
富察氏冷冷一笑，“都是些拜高踩低的小人罢了，我们家老太太不就是这么小我？也难怪底下的主子们有样学样。”
富察氏抿嘴一笑，“谢老太太体贴，那我们明日就再畴昔给哥哥道个喜。”
“你用不着谢我，要谢就谢如玉吧，要不是她在前头吸引了那些兵丁的重视，你也没那么荣幸地逃到我车上来。”明月也不跟他客气，顺手塞给他一个小包裹，“拿上这个，我身上从不带钱，这些是方才在娘舅家里，那些亲戚给的见面礼。”
未几时车到富察家坟茔，明月低低道声“保重”，扶着莺儿和燕儿的手若无其事地下了车，又借口找两个哥哥有事，支开了车边站着的车夫和主子，眼看着苏常寿消逝在中间富强的树丛里。
两个兵丁唯唯诺诺地放动手中的车帘，看着裕亲王一脸的奉迎，“王爷息怒，上头叫我们来查，我们也不敢不尊啊，如有获咎王爷和诸位大人的处所，还请几位爷们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我们的不敬之罪。”
“老太太在上，这么好的东西得先贡献老太太才是。”明月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将本身身前那碗端了畴昔。
“弟妹返来了，还没用饭吧，恰好琳儿亲身下厨给老太太做的宵夜，你们也一起吃点儿吧。”博尔济吉特氏一脸笑意地带着明琳明毅出去，身后还跟着几个捧着食盒儿的丫头。
“这才是呢，明天一早就带着他们几个畴昔吧，也不消再过来存候了。”戴佳氏喜得眉开眼笑，拍拍富察氏的手，“这亲戚要常走动才亲，如果几年不来往，可不就冷淡了嘛。”
明月眯眯眼，明琳明毅的行动太奇特了，要说没有甚么诡计，那才见鬼了呢。
明月挑挑眉，望着自家额娘一叹，“他们的动静还真是通达，这么快就凑趣上了。”
富察氏也不接话，带着明月兄妹一阵风似的进了老太太的正堂，恭恭敬敬地行了礼，这才被老太太一把拉了起来。
只是这明琳的道行还是不敷啊。明月悄悄点头，甚么都摆在脸上，她如有博尔济吉特氏的三分真传，那脸上的神采也不至于这么较着。
“我跟如玉表姐一贯要好，这话不必你说，不然你觉得我方才为甚么要帮你？”明月一嗤，“你只要保重好本身，就是对她们最大的帮忙了，也算她们没白为你操心一场。”
一时到了大门前，两个哥哥下了马，簇拥着母女俩的车轿到了二门儿，几个主子争着上前打起车帘，一个聪明些的丫头举着灯笼，“太太可返来了，老太太顾虑得紧，一早就叮咛主子们在这里候着呢，太太谨慎脚下。”
“都快点儿上车，时候不早了，再不抓紧时候归去，只怕明天真的要在城外露宿了。”
“这个赏你们了。”明月从怀里摸出两个金丝银线织就的缠枝莲纹荷包，顺手扔给她俩，恰是那些夫人装见面礼用的，可比她俩身上本来的好多了。
“琳儿本来就说要到你们院中负荆请罪呢，这会儿碰上了更好，倒省了我们一趟脚力。琳儿，快来。”博尔济吉特氏回身号召明琳，“快把你做的点心和蜂蜜苦瓜汁儿都端上来，好好儿给你婶娘和哥哥姐姐们赔罪。”
莺儿矜持些，红着脸道了谢，燕儿活泼奸刁，见有了这斑斓光辉的新荷包，一脸的欢乐，想也不想就拣了个花腔儿新奇的攥在手里。
博尔济吉特氏使个眼色，明毅从身边丫头端着的食盒里挑了一碗搁在富察氏身前，明琳端起一碗给了明月，明尚明武的倒是丫头们端上来的，瞧不出甚么不同，连明祁身前都放了一碗。
明月跟富察氏坐在车里，才转进鱼儿胡同，便听外头一阵喧腾，“三太太返来了，快点上灯，谨慎路上黑。”
明月惊奇地看着一贯目无下尘的博尔济吉特氏，是甚么叫她态度大变？就为了娘舅一家得了厚赏，又重新回到朝堂？以博尔济吉特氏一贯的傲岸高傲，会把这点儿职位看在眼里？
“快别这么些虚礼了，方才传闻了你娘家哥哥和侄子的封赏，可把我喜坏了，这不一早就备下了给他们的礼，明日你再带着他们兄妹畴昔热烈一天，这但是可贵的丧事呢。”
米思翰长叹一口气，“不敢，下官本日另有好些祭奠礼节没有行完，既然你们都查清楚了，能够放我们出城了吗？”
现在天气已晚，眼看着太阳就要落山了，米思翰不敢担搁，抓紧时候行完了祭礼，在坟茔被骗场撕烂那身孝服，以示守孝结束，富察家正式除服。
莺儿听后一句话也不说，乖乖地将身上的荷包接下来递给她，燕儿倒是有些不甘心，“这个荷包还是我前两天刚做好的呢。”
“这另有好些呢，老太太天然也有的，这碗是mm的，mm喝了就是。”明毅赶快拉住她，明琳手里捧着一碗递给老太太，“老太太快尝尝，这但是琳儿特地给您做的呢。”
穿过外城，堪堪赶在城门封闭前的一刻进了内城，守城的兵丁还特地给他们清开了门口儿的闲杂人等和各色货车，想是回过味儿来，要抓紧修复受损的干系。
“王爷慎言，想来是方才我等替戴佳女人说话，获咎了几位军爷，这才要在我们的女眷身上找补返来。王爷肯替我们仗义执言，我们感激不尽，可如果是以获咎了几位军爷，再给王爷惹了费事，那可就是我等的罪恶了。”米思翰嘴里跟那年青的小王爷说着话，眼睛倒是眨也不眨地盯着明月车前那两个兵丁。
那两个兵丁被两人联手挤兑，脸上青红不定，想想这裕亲王说得也有事理，面前这女眷再查也查不出个逃犯来，若这事儿真闹大了，上头只会把他们推出去做替死鬼，功绩都是那些当官儿的，不利获咎人的事儿倒是他们来做，他们再不留个心眼儿，给本身留个余地，只怕明天如何死的都不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