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财政危机
接下来的日子,明月巡查庄子,清理积年的帐本,忙得不成开交。从账上看,她们家真是没多少银子,当年分炊的时候,因为戴佳氏的偏疼,他们家只得了位于盛都城外的三个庄子,每个十顷地,听起来三十顷地不算少了,可实际上,这三十顷地都是最下不堪的,最远位于长白山的那处,更是连耕户杂役的人为口粮都保不住。
只可惜富察氏可不是那么好乱来的,一时说她年纪毕竟还小,一贯没如何出过门,连马都不会骑,一时又说她在家里娇养惯了,就这么出去,还要到庄子上跟那些干活儿的粗人打交道,她那里放心得下?还是先把府里这些细务学好了,再学着打理庄子吧。
见四周目光不对,柳氏不安地拽拽明珊的衣裳,却不料明珊猛地抬手挥开了她,“还是姐姐想得殷勤,我们跟着额娘,既能学学管家理事的学问,又能替阿玛和额娘分忧,明珊不敢偷懒,定以姐姐为表率,好生学习,阿玛和额娘尽管放心就是。”
“也罢,你就跟着一起学学也好,必然要听你母亲的话,如果敢调皮不守端方,你母亲能饶你,我也是不能饶的。”
“感谢阿玛,感谢额娘,明珊和姐姐定不负阿玛和额娘的希冀,好好学习,替阿玛和额娘分忧。”
明珊的话一出口,满屋子立时静了下来,统统人都惊诧地看着她,三官保承诺叫明月帮着富察氏管家理事,甚么时候提过她了?
明珊一看明月悄悄巧巧就得了好处,内心那里按捺得住?也跟着在富察氏跟前请缨,心中乃至还存了跟明月比比,看看谁打理得好的心机。
更何况在她的认识里,当家主母只要打理好内宅这些细务就好了,外头庄子上那些个粗活儿,只要交代给那些管事的,到时候庄子上送来收成,盘点入库便可。现在富察氏叫明珊学习细务,叫明月去打理外头的粗活儿,在她看来,那但是天大的恩情呢。
“既然如此,明珊便谢过额娘和姐姐的体贴,今后必然好生帮额娘打理内宅,毫不敢孤负额娘对明珊的希冀。”她面上含笑,心中却在滴血,富察氏将那许嬷嬷交给了明月,帮她早日学好这些家务,却没给她指定任何一个嬷嬷,只说是柳姨娘既然不消管家了,恰好腾脱手来,好生教诲她,不必再另派嬷嬷了。
摆布三官保话里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为了叫明珊成材,她这个做母亲的便是峻厉些也是应当的。
当时二伯观音保方才战死,戴佳氏虽恨透了二太太乌雅氏,可到底皇恩浩大,有上头下发的明安袭爵的恩旨,老太太也不敢做得太招眼,勉强在都城近郊给他们拨了两其中等庄子,老宅里劈出一溜儿偏院儿,打发他们畴昔住了。
就如许,都城老宅那些人还喊着他们吃了大亏。
真不顶用!明珊一脸嫌恶地看着柳氏,真是扶不上墙的烂泥,还谢恩呢,连这么点儿小把戏都看不透,该死一辈子被人踩在脚下,只能当个妾室。
既然三房已经得了那么些地,还美意义再跟家里要屋子吗?就算真在老宅子里劈出一块儿院落儿,三房能大老远的在里头住吗?做人不能太贪,总不能甚么功德儿都被你们三房占了吧!有了那么些地,想在那里盖屋子,就在那里盖屋子,一家子清闲安闲,只可惜他们都是京官,若非皇上不允,他们倒甘愿跟三房换呢!
明月怠倦地揉揉舒展的眉心,他们三房这些年也就指着富察氏陪嫁的那两个庄子,这才勉强保持着现在的糊口罢了。还是得从速整饬一下庄子,早点儿给家里添点儿进项才是。
而许嬷嬷的丈夫正管着外头的那些庄子,明月如有甚么事,不管是家里的外务还是外头庄子上的困难,只要找他们伉俪两个,没有不好生讲授,悉心指教的。
明珊恨恨咬牙,柳姨娘有多少本领她内心清楚得很,柳姨娘教她?柳姨娘管家的时候,哪次不是她这个做女儿的去提点她?!
只要他们三房,地是薄地,房,他们三房压根儿就没分到房!
她前些天已经巡查过三个庄子,那些地公然不是普通的瘠薄,本年雨水又多,只怕收不上几粒庄稼。地薄不要紧,她有空间在,多养点儿植物,攒点儿肥,再用空间水土改革一下,不怕它的产量上不去。
许嬷嬷帮着富察氏管家多年,也是当初跟着富察氏嫁过来的人,只是她选了一条跟柳姨娘截然分歧的路,现在在这郭洛罗府里,谁不高看她一眼,哪个见了面不得恭恭敬敬地叫声嬷嬷好?那份面子威望,毫不是柳氏一个姨娘比得上的。
她不经意地瞥过明月伏在富察氏怀中撒娇的背影,心中一阵嘲笑,“我的好姐姐,好额娘,你们给我等着吧,总有一日,我要叫你们晓得我的短长!没有人提点算甚么?我就不信,这里头那点弯弯绕绕还能难住我。等我把府里的细务都攥进了手心儿里,你们就晓得甚么是悔怨了。”
她心中忐忑,自家本领自家知,她本就不是管家理事的料儿,被赶鸭子上架,没体例,冒死管了这一个多月,劳心劳力不说,还出了很多忽略。特别是她阿谁不费心的女儿,总嚷着甚么有权不消,过期取消,非常在里头贪了一笔。
柳氏在一边儿只知念佛,感激富察氏想得殷勤。她的女儿她晓得,一贯在屋儿里娇养着,远点儿的路都没走过,更别说骑马出门,风里来雨里去地打理庄子了。能不消出门,在她看来但是富察氏的体恤呢。
三官保峻厉地看着她,既然她必然要攀着明月,那就一起学学也好。贰心中也有一点私念,若明珊真能跟在富察氏身边,学学大师闺秀的气度本领,也是功德儿不是。要晓得这个女儿被她阿谁姨娘教诲得实在没个大师蜜斯的模样,将来讲亲的时候不免会给他丢脸,如果富察氏能把她那些坏弊端掰过来,就是叫她吃点苦头他这个当父亲的也欢畅。
明月伏在富察氏怀里,感受着身后那两道满含着恨意的炙热目光,嘴角扬起一个讽刺的弧度,若她循分守己,以柳氏跟富察氏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天然少不了她的好出息,可若她不知好歹,不知收敛,那富察氏也不是茹素的,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拆台,她真是活腻歪了。
幸亏富察氏固然指出了她里头的忽略,却也只是交代两个女儿记清了,今后如许的弊端必然要服膺,作为将来的当家主母,毫不能由着底下的主子如许乱来,绝口不提她这个管事儿的任务,叫她心中狠松了一口气。
当初分炊的时候,产业分做五份,大房因是长房,独得两份,剩下三房各得一份,因四房文殊保还未成年,他那份便由戴佳氏暂为保管。戴佳氏一贯最疼这个小儿子,别说给他留下的这一份产业如何丰富,便是她自个儿房里藏了大半辈子的梯己宝贝,也都是给他留着的。
三官保吃完了早餐就身轻体健,精力百倍地去练习人马,打理旗务去了。柳姨娘一边批示着丫头们清算桌子,一边偷眼瞧着富察氏翻看这一个多月来的帐本用度,听着她跟两个女孩儿交代着那里该减,那里该裁,那里该如何分拨,那里又措置得不当。
她心中恨极,面上倒是滴水不漏,现在柳姨娘已经谢了恩,这事就算是定下了,她若敢暴露甚么色彩,少不得要被扣个不尊长辈的罪名,一顶不孝的大帽子妥妥的就扣在了她的头上,她这辈子也就算完了。
明珊欣喜若狂,承诺了,阿玛真的承诺了。她必然要好好学,即便不能从富察氏手里抢过管家大权,不能帮她的母亲扶正,起码也能得着些权力,在这个家里安插些人手,叫他们的日子没那么舒坦。
三官保神采阴沉下来,这个明珊还真没个高低尊卑,甚么事都不忘攀着明月,却恰好没有明月的本领,也不想想明月是甚么身份,她又是甚么身份,主母和姐姐待她好,那是情分,可她倒好,竟当作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大言不惭地要替嫡母分忧了。
明月跟富察氏要了一个庄子练手,富察氏踌躇了一下,还是承诺了,只是叮嘱她出门时必然要多带几个可靠的人,有不明白的处所要多看多问,还特地把她身边用惯了的许嬷嬷分拨给了她。
老太太和如来保口口声声说甚么,他们三房远在盛京,就是给了他们都城的庄子,也不好打理,这盛京的三个庄子合起来有三十顷,要晓得二房和四房都各得了二十五顷,就是大房也才五十顷,真真是便宜他们三房了,如此。
富察氏痛快地应了,一个小小的庶女,还真想着翻了天去不成?她昔日里不过是看着柳姨娘的面子才不跟她计算,现在三官保亲身发了话,若这明珊还没个眼力见儿,再想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拆台,她可毫不轻饶。
只是地盘改进也好,良种打算也罢,都是需求时候的。盛京酷寒,一年只能收一茬儿,她的这些打算,只能在来岁这个时候才气见收益。可常日里的花消倒是不等人的,再不想想体例,来岁的开消从哪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