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抽丝剥茧
孝庄心中一阵腹诽，连人都没见你就把那几个丫头都指婚出去了，倒是风雅得紧，不说陶如格，就是其他几个丫头，也都是个顶个儿的水灵，现在倒好，叫她科尔沁一个秀女都没剩下。
孝庄“扑哧”一声打断了他的话：“天子现在但是悔怨了？趁着还没正式下旨，这时候忏悔也还来得及。”
康熙被孝庄好一顿安抚，这才稍稍停歇了心中的肝火。见他面色和缓了，孝庄这才揣测着他的心机，跟他提起今次选秀的秀女。
康熙心头霍地一跳，当日丽妃呈上来的调查成果又在脑海中一闪。只是，他对马佳氏自来跟旁人分歧，心头还是有点儿不敢信赖。
孝庄也晓得见好就收，再加对方说的也不错，若不是陶如格不谨慎被常宁瞧见，选秀还没完就跑到天子那边要求赐婚，她如何也要再帮她争夺一下儿，可现在木已成舟，她便是说得再多，一句兄弟如手足，老婆如衣服，也就把她给堵返来了，她总不能厚着脸皮担阿谁教唆他们兄弟反面的罪名去吧。
见他不语，孝庄将事情的颠末抽丝剥茧地阐发给他听：“马佳氏能在后宫连生四个孩子，便绝对不是等闲之辈。皇后杯子里那么重的麝香味儿，她给皇后敬茶的时候就没闻出来？明知皇后叫人筹办的茶水里有麝香，却还是奉了上去，你觉得她傻吗？”
可听到背面，不由皱起了眉头。这个孙儿还是年青，看得不敷透辟啊。
他们本来想着借此次选秀的机遇，将新当选的秀女分出详细的位份来，再给后宫里那些庶妃分封位份，好歹分出个高低尊卑来。只是，现在既然要压着佟氏，不给她位份，那此次分封，就不好办了，总不能世人都分出了高低位份，只要她一个还做庶妃吧。到时候就真是打了佟氏一族的脸了。
“现在恰是指着八旗着力的时候儿，给八旗贵女高位是必须的，可佟氏毕竟出身汉军旗，若突然得了高位，只怕会引发满八旗的不满，可如果低了，又于皇额娘的面上丢脸，不如就先待年宫中吧，等今后有了机遇，再封位份也不迟。”
一想到戴佳氏，她就恨得牙根儿痒痒，只是既然康熙的圣旨都下了，她也就不再抓着这事儿纠结了，摆布是没法挽回的事，跟康熙闹僵了，反而是舍本逐末，只要康熙内心有那么一丝丝歉疚，今后对她们就只要好处，没有坏处的。
“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一小我来，盛京将军三官保的闺女不是也在这批秀女里头吗？哀家之前就瞧着她不错，这些日子产生的事儿太多，一时竟把她给忘了。那丫头出身不错，也是个懂事儿的，边幅特别可贵，若说主位，也就她配了。”
见她终究掀过了这一章，康熙悄悄松了口气，叹道：“大家都觉得做天子好，可谁晓得这里头的烦恼呢，整日里想着如何制衡朝局，均衡那些世家大族之间的干系。本来那卢氏出身倒是不错，可方才孙儿一时嘴快，说了要给隆禧指个出身崇高些的侧福晋，又想不起别的合适人选，只得指出去了――”
“唉，哀家那里有甚么主张，本来想着陶如格是个好的，标致聪明，出身又好，不拘甚么位份，都能替我们分忧，无法常宁喜好，你又心疼兄弟，指出去就指出去吧，这一时之间哀家也想不起哪一个，能够胜任这后宫的重担了。”
康熙的喉咙似被人一把扼住，半天喘不过气来，他原觉得在那件事里，马佳氏是被皇后的佟氏所害，防不堪防，这才没能保住长华的性命，本来……
就连之前她想要推出去的戴佳氏都被指婚了，这仓促之间，汲引谁做阿谁高位，以均衡这后宫的干系呢？
“郭络罗氏天然是该封，可马佳氏却还是再看看吧。”见康熙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孝庄长叹一口气，“当日的事，虽是皇后和佟家丫头的怀疑最大，可你不会觉得马佳氏就那么无辜，那么洁净吧？”
康熙心中一哂，替他分忧？是替她科尔沁说话，替她这个太皇太后分忧吧，若真封了阿谁陶如格高位，皇阿玛当年为了按捺蒙古所做的尽力，岂不是十足付诸东流了！
康熙说完，昂首瞧瞧孝庄的神采，见她面露附和之色，立马再接再厉：“本来朕想着阿谁戴佳氏不错，苏克萨哈的事，朕内心本来是有些惭愧的，想着汲引汲引她倒是个好的，也算是给了叶赫那拉氏一个交代。却不料明珠又替他儿子来求，如果不承诺，驳了他的面子事小，寒了将士们的苦衷大啊，当初撤藩，他但是挑头儿站出来支撑孙儿的。”
“那就妃位吧。嫔位低了点儿，也怕寒了火线将士们的心，给她一个妃位，跟丽妃恰好平起平坐，到时候儿也能帮着打理打理后宫的宫务。”孝庄点头，又想了想，虽是有些不屑，却也还是提了起来：“另有佟国维家的大格格，到底给个甚么位份？”
固然赫舍里氏新丧，就算招人入宫，也得等孝满了才行，可此人选还是先定下来才好，到时候也免得事光临头，更加慌乱。
康熙心中长叹一口气，绕了这么一个大弯子，总算让太皇太后想起明月了。他用心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哦？老祖了瞧上的人，再没不对的。三官保，莫不是米思翰的妹夫？他两个一个力排众议，支撑朕撤藩，一个守着盛京，我们大清的龙兴之地，他家的闺女，那可毫不能位份低了。”
孝庄点点头，先不给位份，这倒是个好主张。等他日需求汉军旗着力了，再给个高位，一样能够起到安抚拉拢的感化。先磨磨这个佟氏的性子，等今后有了长进再说吧。
康熙神采一沉，想起之前调查的成果，这个佟氏就算不是首恶，起码也是虎伥，还没进宫就这么不循分，如果真给了高位，那还不得把后宫搅合得一团糟啊。现在火线战事正紧，这时候儿最首要的便是保护前朝和后宫的安稳，虽是出身佟家，也得先压压位份了。
孝庄点点头，也算是承认了他的说法儿，心中突地一动，想起了当日站在戴佳氏中间的阿谁极机警的丫头。
本来选秀之前，康熙和孝庄还想着大清入关多年，可这后宫的位份还是依着当年□□太宗时候的例子，除了皇后，便是侧妃，再要么就是庶妃，后宫世人尊卑混合，体制不全，非常不雅。比如现在的后宫，除了皇后赫舍里氏和丽妃钮祜禄氏两个有明白的位份，其别人都只是庶妃，一点儿辨别都没有。马佳氏给他生了几个孩子，到现在还是跟其他庶妃一样，住在偏殿配房里，偶然候还要受那些出身高贵的庶妃的气，贰内心如何说都过不去。
“天子说的是，不管她们出身再高贵，也不过是为皇家开枝散叶，连绵子嗣罢了，那里能因为她们就坏了兄弟间的情分呢。”
“这个，孙儿连人都还没见，又那里想获得哪一个。不知老祖宗可有瞧着中意的？”
“老祖宗把孙儿想成甚么人了，这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更何况孙儿是天子，金口玉言呢，岂有忏悔的理。不然如果传了出去，孙儿成了那好色之君不要紧，阿谁卢氏可就真的坏了名声儿，这辈子都别想落好儿了。”
她偷眼瞧瞧康熙，见他面上一片云淡风轻，明显是真的没把那些个秀女放在心上，心中还是非常对劲的，重江山而轻美色，不错，比他老子强多了。
“现在火线战事正紧，朕也没有大封后宫的表情，就先少封几个，其别人还依着之前的端方吧。先给郭络罗氏一个妃位，后宫总要有人打理，只是她才来，也不晓得德才气如何，还是得先瞧瞧再说，这宫务就还是让丽妃先管着吧。至于后宫原有的旧人，马佳氏连生三子一女，之前长华短命，也需求安抚，就给她一个嫔位吧。”
只是他的面上还是一脸的惭愧：“都是孙儿考虑不周，只想着兄弟如手足，先帝统共就我们几个兄弟，还能为这点子小事生分了不成！”
孝庄初时心中大为对劲，不愧是她一手教诲出来的孩子，这心机策划，那是再没有错的。她本来还担忧那郭络罗氏长得太出挑，如果一下子得了高位权益，再有康熙的宠嬖，那后宫里可就没人压得住了。现在康熙只给她高位却不给她宫权，即便将来她再如何得宠，也毕竟有丽妃能够制衡。这后宫两个妃子相互管束，她们科尔沁将来才有机遇从中得利，如果一家独大，只怕科尔沁就再无机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