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1章 叮咛
红药便暗自点头。
在拐角的梅花门验过腰牌，世人便直奔琼华岛，一起上，于寿竹成心放慢脚步，一一指导着各处殿宇亭台，不但说出其项目，更细说了这些处所派甚么用处，那边有人看管、哪条岔道通往那里等等，末端又道：
于寿竹便命世人排了队，顺次将她们唤至近前，重新到脚细细打量一遍，见世人穿戴打扮并无逾制之处，方点头笑道：“很好，我们这便去吧。”
说着便抢先提步，众女鱼贯跟上。
于寿竹见了，暗自点头不语。
她在宫里呆了好几年，颇知“宴无好宴”的事理。
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包含红梅在内的3、四名小宫人，皆是头一次来西苑，此际便免不了东张西望起来，时而悄声群情。
袁尚寝此言，意在提示诸人谨慎，莫要被这些人操纵了，亦莫去招惹这些闲事。
见她一脸地神驰，红药与刘寿芬对视一眼，点头不语。
前番中元节时，红药志愿替了芳葵的班儿，在小库房守了半宿，远远躲开了那热烈。
“你们只把这几处记牢了，若等会儿得了闲，再本身走上一遭。只要记熟了路，便不会跑错处所，有甚么事，你们也晓得往那里去找人。”
袁尚寝这话几近已经挑了然，就是让她们留意西苑的那些淑女。
次日一早，东边的天空方现出一抹鸭壳青，红药便醒了。
诸人齐声应是，此中又以红梅的声音最为清脆。
红药不断地如许安抚着本身，内心仍旧七上八下地。
一夜无话。
那位弹了半夜琴的华淑女，现在但是名传六宫的。
据她所知，红药没来过西苑。
能瞧热烈，又有赏钱，她将近乐晕了。
红梅此前一向在大净房当差，红药两世与她结识，都是在刷恭桶之时，而自自来到尚寝局，她又在司灯处打杂，平素很少有机遇出门儿，现在得以去西苑，自是欢乐不由。
外安乐堂现在也不承平。
袁尚寝这是当女官当久了，浑忘了宫人难为。
沿玉带河一起南行，过了5、六道关卡，复又转西，出了西华门，便是西苑了。
昨晚她睡得早，现在精力完足，躺了一会，到底躺不住，干脆起床梳洗，又去窗外给芍药浇了些水，清算伏贴，便去大膳房用早餐。
红药不想去冒这个险。
宫人本就是奴婢，那些淑女位份再低，也是主子，主子如果定要奴婢做甚么，奴婢能说个“不”字儿？更何况她们这些小宫女，底子就是草芥普通的存在，随便来个管事就能定了存亡，又哪有本领与主子对抗？
有个老寺人得了伤寒，已经传了十好几个了，病死的起码有一半儿，现在那处所是有进无出，堪比阎罗殿。
此时已是天光大亮，世人才一跨入苑门，便有一阵清浅的花香，携风而至。
红梅倒是一脸欢乐，浓眉大眼都笑开了，拉着红药一个劲儿隧道：“那多好哇，那多好哇。传闻琼华岛早晨还要放焰口呢，我们恰好瞧瞧。”
半路上，恰遇着红梅并另一个叫刘寿芬的司舆处宫人，亦是要去西苑当差的，三人便做了一起。
袁尚寝这话，说得过分于轻松了。
至此，红药等人尽皆敛首低眉，大气不敢出，只埋头赶路。
“这气候倒真不错，早晨的玉轮想必也都雅。”昂首看了看天，于寿竹含笑说道。
她本日卖力把世人领去西苑。
思及此，红药不由满腹憋屈，有力更兼无法。
此际，她固然人在苑中，却仍旧谨守端方，一眼未几看、一步未几行，于寿竹更加觉着，这孩子她真是要对了。
宿世的时候，底子就没这些费事事，而此生倒是一桩连着一桩，让人防不堪防。
去大膳房用了早餐，三人复又转去尚寝局小院儿，与世人汇合。
“我昨儿还觉得，今天下晌才去西苑帮手，不想竟是一早就要去。这一去，怕要入夜透了才气回。”刘寿芬抢先道，圆润姣好的脸上，含了几分忧色。
唯有红药，目不旁视，去处端庄，很有些鹤立鸡群之意。
立在烟波桥上，望着面前的千顷波光，红药委实很想一头扎出来，干干脆脆地病它一场，躲开这些费事。
而在昭和、胜利两殿，起码还住着二十来位淑女，此中一些是始终未曾晋位的，便如华淑女之流；另有一些则如之前与梁美人打斗的吴淑女，因了各种百般的启事被降了等。
自个的身子，自个保重，备不齐明晚甚么事都没有，平安然安就畴昔了呢？
再发了会呆，目睹得天将向晚，她只得怏怏回了屋，用了一顿无滋有趣的晚餐，方才睡下。
却也只是想想罢了。
此时已是卯正时分，天涯的鱼肚白垂垂转作素净的绯色，再数息，红灿烂目，流金般的薄云拥出一轮红日，屋脊上金波流转，刺得人张不开眼。
说罢此言，她又转眸望向红药等人，柔声道：“你们好生当差就是，不过一天的工夫也就得了。袁尚寝说了，等返来了，都有赏。”
“听明白了，姑姑。”众女齐声应道。
院门处，几树晚黄开得恰好，翠叶间碎金点点，地上尽是落英，半萎的花朵残香袅娜，杂在新开的花香中，恬雅清瑟，直叫民气神一爽。
这里不比那些关卡，倒是用不着那样严守端方，于寿竹便笑着轻声道：“传闻这桂花树还是成祖天子亲手种下的呢，现在也快百年了。”
“好香啊。”一个小宫人悄叹一声，昂首四顾。
不管是她们中的哪一种，目睹得天子举宴，天颜近在面前，那还能坐得住么？万一有哪个胆小包天的，硬要往陛下跟前凑，那就是大事了。
因有东平郡王府一家退席，且六宫差未几的贵主儿们皆要于西苑领宴，故这一起前去西苑，关卡比平常严了数倍不止。
除尚宫局并宫正司的人手外，御林军、金执卫及内府亦加强了巡查，行不上数步，便会有一队拿刀仗剑的兵卒或侍卫，肃容而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