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擂台
与之前的宋贯之谋逆案分歧，此案从开审到斩决，只用了一个多月的时候。
若换作平常，纵使宫灯里点上这类劣质蜡烛，也不会形成多大的影响，顶多味道重些罢了。
不得不说，天子陛下这一系列招数，可谓快、狠、准，机会拿捏得亦极好，待到朝堂终究有所应对时，已是来年开春，毕竟迟了一步，此是后话，临时不提。
而据两卫查探，西苑大门至西华门这条宫道，起码有十来块半空的地砖，据周遭泥土及砖块破坏程度来看，这些砖块并非新近挖空的，而是存在了起码三年以上，直到前不久，才有人将那砖中支撑处移开。
除此以外，两卫亦对皇城保卫停止了重新调派，此中犹以内卫更辛苦些，这个年是过不安生了。
最后，亦是最首要的一点，则是经此一事，建昭帝已经对筛子眼儿似的皇城完整落空了耐烦。他筹算服从徐玠的建议，一待过了年，便将大部分宫人都放出去。
也恰是以，在措置完了朝堂诸过后，我们清隽的天子便又有了闲情，在后宫里勤勤奋恳地耕耘起来，筹算趁着年前的这段空暇，再为他们老徐家添几个娃儿。
地砖既空，而抬辇宫人的行动又极快，一脚踩空，必会反应不及，因而，辇倒人伤。
他真是受够了！
不管如何，于建昭帝而言，这不啻是一次庞大的胜利，他多年来郁结胸中的那口恶气，终是得以纾解。
趁着这股可贵的东风，建昭帝敏捷擢拔翰林院一名名不见经传的中年编修——王彦章——进入内阁，任礼部尚书，而本来代替宋贯之入阁的礼部尚书许惟善，竟是再进一步，顶下了何元膺空出的吏部尚书之职。
可恰好地，周皇后因有孕在身，对烛油味儿极是讨厌。宫里平素所用的牛油烛味道淡些，只消离得远，她也不会有太大反应。然那烟烛的气味却很冲鼻，她自是一闻便难受。
所幸徐玠那厢筹办充分。
因而，冬至后不久，何阁老何元膺并富贾贺知礼谋逆通敌大案，便以两府数百口人头落地收了梢。
现在他才完整明白，对方亡天子之心不死，多年策划布局，若再不施以雷霆手腕，他这个天子也未免当得太憋屈了些。
他从辽北带来的丁口，已然提早在小岛习得礼节，并经两卫几次斟别，遴选出了一批家世明净、脾气诚恳、样貌端方的男女，只待旧人离宫，这批新人便将进入皇城。
两卫去内官监翻看了多量录册，终是查到，在建昭十二年，亦即三年前的4、蒲月间，这条宫道确切创新过一次，而卖力这宗差事的寺人当年六月便死于一场火警。
那场火烧得不算太大，只焚毁了一间屋子，而诡异的是，除了那寺人身故以外，另另有几十册录簿册子，亦与他一同葬身火海。
何阁老泄题一案已被查实，而这类事情，最是震惊读书人的心（好处）。是以，在临死之前，何阁老的名声便已然坏到了顶点，任何勇于帮他说话的人，都会惹来士子们的破口痛骂。
也恰是从这一日起，朝党合1、同心对上的局面，开端有了扯破的迹象。
当然，周皇后终究也并无大碍，一则暗卫来得及时，再则她心中亦多少有些防备，再加上柳夫人的安胎药，三管齐下，自是保她无虞。
诚如徐玠此前所料，那些灯笼，公然有“题目”。
本来他总觉得，手握两卫、勋贵归心，再加上徐玠这支财大气粗的生力军，纵使他这个天子并非全局在握，然与那些人掰掰腕子，应当还是不成题目的。
这支异军崛起的新学派，在夹缝中杀出一条血路，令当初对它极不看好的朝堂官员大为吃惊。而跟着王彦章的插手，亦内阁再非当年的铁板一块。
这一回，朝堂高低，再无微词，而士林中更有很多人大赞建昭帝“贤明”。
定国公夫人刘氏要求进宫问安的牌子，便是在这个时节，递到了太后娘娘的手中。
得知此过后，建昭帝遂决定采取徐玠的建议，提早翻出“清空皇城”这张底牌。
更加风趣的是，那位新入阁的王彦章王阁老，竟然是“肃论学派”的中流砥柱！
肃论学派、孤介直臣、原有朋党，这三方权势，令内阁成为了他们角力的擂台。
吏部掌管天下官员，吏部尚书权柄之重，足可摆荡朝堂，而有许阁老在前，何元膺余党自是没甚么好果子吃，其弟子后辈或摘了乌纱、或降职遭贬，几近全军淹没。
眼下，两卫拿到的内官监记录，乃是厥后补录的，因原件已毁，故补录的内容并不完整，一些略长远些的记录，已然无据可考。
恰好相反，灯笼和蜡烛都很普通，只不过，那一日所点之烛并非宫中惯用的牛油烛，而是外头市道上的一种烟烛。
这类烟烛味道大、烟气浓，代价非常昂贵，乃贩子人家常用之物，毫无出奇之处。
统统都在有条不紊地停止，而周皇后遇袭之事，亦很快查了然本相。
这比之前说定的日子提早了两个月。
周皇后遇险的动静，并未曾在宫里传开。
一来，当时周遭并没有多少人，三位公主是在事发后才到的场，详细景象底子没瞧见，而坤宁宫那1、二十宫人除谢禄萍、戚良以外，亦全数被看押了起来，封口并不难。
不过，这所谓的题目，却非指灯笼被人动了手脚，或是那蜡烛被人下了毒。
其次，现在已近年关，帝后二人起码目今还不想将事情闹大，且他们还要顾着太后娘娘的身子，万一动静传出去，吓坏了她白叟家，反为不美。
当然，男丁在入宫之前，皆需净身，这也是提早说妥且对方志愿的。
而这一计最奇妙之处，便在于操纵了周皇后孕中的反应，以烟烛为引，令她心头烦恶、要求速速分开，进而令其所乘步辇在快速行走中，踏上那条夹有中空位砖的宫道。
便在事发后次日，梅氏商行的海船便已分开玉京，估计将在一个月后返回，届时，皇城将会大变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