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路遇
说着又拍了拍红药的手,笑吟吟隧道:“你这孩子,倒是福分美满,真是我们家的小福星。”
直待马车驶出怀恩侯府西门,刘氏方长叹了一声,道:“太夫人那一番话,倒教我怪不落忍的。”
邱氏亲捧来油伞相送,刘氏谦让几句,到底拗不过她,只得由她送出仪门。
看起来,外头的传闻只怕是真的。
此人好生眼熟,似是在那里见过。
先是救下殷巧慧,免了萧家一场大祸;紧接着又拉上了东平郡王府,也算是给国公府添了助力;现在更借着及笄礼,让国公府与怀恩侯府有了重新修好的由头。
章太夫人非常不舍,拉着她的手垂泪道:“我平素在院子里呆着也是无事,常盼着有小我能来讲说话,若你今后得了空儿,便来瞧瞧我,也不必下帖子,我必在的。”
此等景象下,勋贵唯有抱成团儿,方有与之对抗的能够,而国公爷与怀恩侯身为勋贵圈的中流砥柱,自是合比分更好。
红药抿嘴浅笑,并不说话。
坦白说,刘氏也觉着,没了章兰心,侯府也能安生几分。
那仆妇她清楚是见过的,可细想来,却又感觉恍忽,仿佛也并不熟谙。
只可惜,人家怀恩侯府正办着丧事,他们也不好下车与王妃相谈。
大齐朝的勋贵本就式微,哪怕身为一等公的定国公,在文官面前亦需谨小慎微,以免被他们揪住小辫子。
一见此人,红药交握的手指立时一紧。
刘氏微讶地转过甚,尚未言声,跟车的江妈妈已然来到门边,轻声道:“启禀老夫人,前头是东平郡王府的马车,奴婢大胆,先叫停了车。”
公然,见她既不居功,亦不拿虚言自歉,刘氏更加瞧她扎眼起来,张口正待说话,蓦地车身一震,竟是停下了。
陪着章太夫人说了会儿话,刘氏便起家作辞。
从今今后,玉都城再也没有怀恩侯府大女人一说,纵使她过两年悄悄回了京,也只能假她人之名,侯府端庄女人的身份,她是休想再拿返来了。
常氏闻言,“噗哧”笑出了声。
唯独贺氏不幸,死得不明不白地,留下女儿孤零零一个。如果侯爷的续弦心眼儿窄些,这孩子怕是有的蹉跎。
红药对朝堂之事尚另有些懵懂,却也模糊明白了刘氏之意,至于常氏,那更是一点就透了,此时便笑着接语道:
章太夫人话音方落,刘氏便悄悄咳嗽了两声,佯作掩袖遮唇,不着陈迹地与常氏对视了一眼。
这等时候,装个灵巧就成了,话多反倒让人败兴。
刘氏明显有些意动。
可谁想,就是那样巧,便在两车交汇之际,刚好拂过一阵风,吹得那窗幕翻卷起来。
刘氏忙又温言相劝,直将她说得收了泪,这才领着常氏并红药出了屋。
红药恰好过此时昂首,入目处,是一道似曾了解的身影。
章兰心要么并非病故,而是另有死法;要么,她压根儿就是死遁。
但是,这动机方起,风已息止,青帘覆下,遮去了那名仆妇的身形,唯窗边雨渍点点,门外车声辘辘。
当然,这统统还要看怀恩侯的意义。
“那就让他们先畴昔罢,我们等一等便是。”常氏略提了声音叮咛了一声,又冲红药招手笑:“二mm何不过来瞧瞧?”
红药情知她在打趣,自是不会畴昔。
章兰心几次三番算计萧家,国公爷佳耦看在两家交好、且理亏在先的份上,全都硬生生忍了下来,然两府到底伤了情分,此乃不争的究竟。
那是个清算得很利落的仆妇,上青下蓝、素帕包头,年约三十许,单看侧颜,眉眼非常秀致。
刘氏对儿媳的机灵非常对劲,同时亦觉这体例奇妙,遂笑道:“难为你替你二mm虑着这些,倒是我,这一忙两忙的,倒是把这事儿给忘了,还好你提示了我。过几日我便把这事儿给办了。”
“这倒是没体例去问好了,只做不知罢。”刘氏发了话,面上笑容愈盛:“好孩子,可别怪我这个当娘的狠心,实是机会不对。”
毕竟,章琰直到现在都还没个嫡子,如果再拖下去,爵位都保不住。此事莫说两位老夫人,便是刘氏这个外人也替他们焦急。
这话说得大是酸楚,刘氏心下亦自恻然,忙笑着道:“老太太这话就见外了,哪回我来都没递过帖子哪。您放心,等忙过了这阵子,我定登门叨扰,到时候老太太可别烦了才好。”
门外正下着雨,午后的天空阴沉而灰,青石阶上已经尽湿了,留着好些混乱的足印。
这话一出,刘氏与常氏尽皆笑起来,双双看向红药。
而方才章太夫人之言,则是在隐晦地逞强兼示好,但愿跟着章兰心的“死”,两家也能够而化解芥蒂,重新走动起来。
红药的到来,确切让国公府诸事皆顺,刘氏这话亦是出自肺腑。
红药一时有些怔忡。
再者说了,红药这个将来儿媳妇还在车上呢,此时相见,那就是拜见将来婆母,倒是于礼分歧的。
再过不上几日,东平郡王府便要登门行“问名”之礼,这是一早便约好了的,不想两下里竟在此处遇见了,何其刚巧。
而看章家两位老夫人的意义,只怕这续弦之事,很快便要摆上桌面儿。
不过,侯府既然连丧事都给她办了,则章大女人就算还活着,也是“死人”无疑。
“母亲便不说,媳妇也想说呢。二mm的及笄礼还缺个赞者,章太夫人出身王谢、辈分又高,媳妇便想着,如果能请到她白叟家出面,那就再好不过了。”
不说不错,不说不错。
被她两个这般笑着、看着,红药再是老脸皮厚,亦是大不安闲,只得持续垂着脑袋装害臊,内心念叨着:
常氏也不过开个打趣罢了,也并未当真去掀窗幕。
不必说,那王府马车上的,定然是王妃朱氏。
而在刘氏婆媳瞧来,侯爷估摸着是不会再让章兰心回都城了。
“再不会的,再不会的。”章太夫人拿帕子拭了泪,复又解嘲笑道:“我这又哭又笑的,真真没脸,所幸我们都是本身人,我也不怕你笑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