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眠云
红药一行复又向前，过了三岔道口，再穿一道月门，便是大花圃了。
就这般一起走着，垂垂地，红药便觉出了不对。
“太太，四女人是往大花圃去了，因这条道儿往前有个三岔道口，莲香姐姐便叫婢子在这儿候着太太。”
小丫头便转头陪笑道：“回太太，眠云阁在顶西边呢，婢子也是头一归去，那阁子前头有一堆山石子，不如何高，倒是挺大的一片。”
金大嫂婆媳皆是王府世仆，她们识得的人多，红药也只能向她们探听了。
“她的脸么……嗯，是容长脸儿，皮子有点黄黄的，另有么……哦，她左眉下头仿佛有个痦子，身上穿戴……穿戴三等的衣裳……”
“这眠云阁在那边？”红药一面随小丫头转上小径，一面便问道。
红药悄悄“嗯”了一声，模糊想起，徐玠似是提过这么一个处所，仿佛是个赏雪之处，甚么“白石素雪、状若堆云，人在阁中、如眠云上”之类的。
是以时髦未散席，气候亦不算晴好，故大花圃中赏景的女眷极少，红药只在小菊苑遇见了几拨，皆是年青的女人家带着多量丫环婆子，再有老成的妈妈跟着，在苑中菊圃赏花。
红药笑了笑，温声道：“罢了，只看了一眼，便能说出这很多来，可见你心细。”
正思忖间，荷露忽地在旁轻声道：“太太，到处所了。”
小丫头立时脆声回道：“回太太，四女人走得可谨慎了，过菊苑的时候，她在林子里藏了好一会儿呢，等赏花的女人们不在了，才快快地走了畴昔。”
“是，太太！”世人轰然应诺，呼啦啦地跟在她身后往前走，阵容倒也非常唬人。
红药未曾言声，心下却转着动机。
“那婆子生得甚么样？”红药诘问道。
出得宝瓶门，青石铺就的小径延向东、西两侧，因徐婉顺是往东去的，红药便也循路而行。
这时节百花凋残，竹林都枯了大半，又还没到那蕊冷香寒之际，委实也没啥景可赏的。
当此际，一个穿翠绿比甲的小丫头正立在门边，倒是另一个派去跟着莲香的丫头。
鲁妈妈盯着她瞧了一会，未再多言。
她还是头一回闻声有这么个处所。
而红药所疑者，亦非这小丫头，而徐婉顺。
十余名膀大腰圆的健妇，一水的玄衣素裙、青帕包头，立在那边，就像一排夯实了的木桩子，令人顿觉心安。
约莫小半刻后，道左一株银杏之下，忽地闪出个穿石蓝掐牙比甲的小丫头，见了红药，立时碎步上前道：
红药眉心微蹙。
那小丫头脆声应下，仍旧隐去了树后。
红药笑着摆了摆手，唤过菡烟，将芰月所述反复了一遍，复又叮咛道：
菡烟自知事情非小，速速去了，那厢鲁妈妈也将人都带了来。
“你立时归去找金大嫂，把我这话奉告她，问她这婆子是谁？若她也不晓得，你就让她问李妈妈去，不管问出甚么成果，返来一并奉告我。我会让小丫头给你指路的。”
是故，红药对大花圃的景色所知未几，这眠云阁她就从没听过。
“是这条道儿没错吧？”红药尚未及开言，鲁妈妈便抢先问了出来，还眯眼扫了那小丫头的两眼。
徐玠整天忙得见不着人，王宗子夫人潘氏又坐着胎，朱氏就更不必说了，两下里不过面子情儿，心底倒是恨不能离得对方远远地才好。
她比前一个身量矮些，两条小短腿却掏腾得缓慢，红药甫一现身，她便一下子奔至红药跟前，又轻又快隧道：“太太，四女人现就在眠云阁呢，太太请随婢子来。”
看起来，徐婉顺所遇之事不止着紧，且也私密，这一起都是躲躲藏藏地，可见是不能与人言之事。
红药被这声音拉回了思路，昂首望去，便见小径尽处，现出了一片乌黑的山石。
那小丫头忙道：“妈妈放心，四女人走的就是这条道儿，婢子记取路呢。”
这小丫头乃是从国公府带来的，倒也不虞她敢欺诈主子。
“就是这里。”那小丫头此时亦道，声音轻得如若私语。
如何这么背？
红药点头道：“我晓得了。你还在此处候着，等菡烟来的时候给她指路。可记下了？”
莲香屈身回道：“回太太，四女人一向在阁子里头，她那小丫头也跟出来了，婢子瞧了这半晌，并没别人收支过。”
想必说的就是那边了。
提及来，自嫁进王府，红药还未曾细心地将各处逛一逛。
此时，莲香正猫腰缩在长草当中，察看着火线动静，耳听得身后脚步声响，她忙转头张了张，便瞧见红药一行正自走来。
红药点头表示晓得了，又叮咛她回原处等着菡烟。
红药扫眼看去，对劲地点了点头。
小丫头领着走的这条小径，极是温馨，特别过了菊苑后，越走越是幽僻，莫说人了，连鸟雀都不见一只。
眠云阁？
揣测了数息，红药便问那小丫头：“你跟着四女人走了半天，不知她这一起都是如何个景象？走得是快是慢？有没有避着人？”
也是，红药方才见她从宝瓶门出去时，亦是行色仓促地，身边只带了一个小丫环。
她不敢再蹲着，忙站起家来，快手快脚拍去裙角沾的草叶，疾步上前施礼。
她拧紧眉心，极力回想彼时景象，数息后，垂下头来，懊丧隧道：“太太恕罪，婢子就只记得这些了。”
轻声叮咛菡烟留劣等那探听动静的小丫头返来，红药转首，朱色大袖腾空一挥：“走！
红药拉着她往前走，口中问：“我四mm有甚么动静？”
芰月垂首绞动手指头，喃喃隧道：“婢子就是想不起来在那边见过这婆子，清楚有几分眼熟来着。”
除了这一处，园子里也无甚玩耍处了。
这位四女人遮讳饰掩地，这是要干吗？
芰月皱眉想了想，游移隧道：“嗯……，她约莫比我矮了些，有这么高……”她抬手在耳边比划了一下，又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