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渊鱼(二)
于老儿见了,只是板起脸着应了一声,道:“本日家中都还好?”村女答道:“都还好。”于老儿又问:“可有甚么不三不四的人来,那田……”村女一急,嗔道:“爹爹!你说甚么呢!”于老儿感喟说道:“傻女儿,我还不是为了你好。”那村女低头双目一红,道:“爹爹,你要再说,我就不睬你了。”
苏牧云坐下一瞧,倒是不见了于老儿,便问道:“姐姐,于老爹呢?如何不见他来用饭?”于容答道:“爹爹让我和你先吃,他有事去告诉村里乡亲去了。”苏牧云随即明白,这于老爹必定是怕迟误了那老神仙的闲事,仓猝去告诉邻里乡亲去了。他想到此处,心往下一放,便和于容一起吃了起来,
说到这时,于老儿见日照当空,也是正中午分,便道:“柳小哥,说了也半天了,我们这便走罢。”苏牧云道:“于老爹,你还没有说完呢。”于老儿面色一难,道:“唉,剩下的事情,你回到村里,一瞧便也晓得了,我实在…实在是不美意义说了。”苏牧云见他神采越来越是尴尬,便道:“好罢,你不说也罢,我们这便走吧。”于老儿这才一喜,道:“恰是,我们如果走得快些,或许还能赶上午餐呢。”
第三章渊鱼(二)
一出门,正巧遇见于容从厨房端了饭菜出来,她一见苏牧云,喜道:“哎呀,如何蹦出来个姣美的小弟弟出来啦!”苏牧云被她说得不美意义,赶紧道:“姐姐莫在讽刺了。”于容道:“我可没有讽刺你,嗯,如此看着,倒真有几分小神仙的模样了。”苏牧云闻声,更是羞赧不已,脸上臊红了一大片,于容见他脸皮薄,也就不再嘲弄与他,带他上了饭桌。
公然,那田凤一听青元道人丁吐“九渊寒鱼”四字,先是一愣,便不由苦笑道:“想不到我田老儿家里这点乡野趣事,竟然都传到陈道长耳中了,只是老儿虚活这么几十年,这九渊寒鱼我是连半条也没有见过,恐怕,这也只是先祖口中的笑谈,不想被我们后辈给当了真了。”
二人吃罢午餐,于容便取来一些针头线脑,做起了村妇活计,苏牧云搬了一条小凳,坐在门口等那于老爹返来。
那田氏便侧身作礼谢过青元道人,随后她又携了几名贴身女婢,与那青元道人一同便上了山顶去。
二人没多久便下得山来,又顺着山脚走了一顿烟工夫,便公然见一村落,远看村屋错错落落,约有百十户,户户炊烟袅袅,也是中午造饭时候。二人进了村庄,又是七拐八折,来到一座陈旧房屋面前。
于老儿便训道:“你这孩子,没点端方,这柳小哥乃是寻仙之人,但是个小神仙,云游至此,这身上天然脏了点。”村歌女道:“那里像个小神仙,我看倒像个小乞丐。”苏牧云一听神采也是红了大片,内心不住汗颜,于老儿更是不悦,道:“你这孩子!不成胡说,还不带着柳小哥去净洗一番,就晓得在这乱嚼舌根。”
青元道人点头道:“田老爷此言差矣,这九渊寒鱼,确是有的。”田凤一愣,道:“真有此物?”他叫青元道人点了点头,当即便道:“陈道长道骨仙风,云游四方,天然是博物不凡,您说有那便必定是有了。”青元道人一笑,举杯一饮,道:“田老爷汲引了,我青元小道能晓得这九渊寒鱼,也是机遇偶合罢了。”田凤正待他持续说来,怎料这青元道人倒是一点即止,再也不往下说了。田凤一看,天然心知肚明,恐怕这里有些不成说的奥妙,也就不美意义再问,只道:“陈道长见过九渊寒鱼那是最好不过了,说来忸捏,我听这个九渊寒鱼的名儿也有几十年了,不过你如果然把那九渊寒鱼放我面前,估计我也认不得。”
苏牧云进入房中,见正中间大木桶中放有热水,便在此中痛痛快快地洗了一番,出来时顿觉神清气爽。以后他又换上于容替他讨来的衣裤,这才出了门来。
过未几久,那村女便将他领至配房,进门前又交于他一堆衣衫,道:“你这身上的衣服已经褴褛的不成模样了,我见你和隔壁六婶家的二小子差未几般大,就去和她讨了一些旧衣裤过来,旧是旧些,但还算洁净,你洗完便换上。”苏牧云嗫嚅道:“我…我还不晓得姐姐你叫甚么名儿?”村女笑道:“我们贫民家的女孩儿,名儿但是刺耳的很,你叫我于容就好了。”苏牧云一听,本来觉得是些梅竹兰菊之类的名儿,后又听她一说,心想:“于容,单名一个容字,这名字可也好听的很啊。”想到此处便知是那村女自谦,他便说道“小子谢过于容姐姐了。”于容一笑,道:“好啦,你快去吧,我和爹爹还等你一起用饭呢。”
于老儿点头说道:“算了,不说不说了。”他猛地想起,又道:“哦,帮衬和你说,忘了闲事,你快来见过这位小神仙。”他一指苏牧云,村女一见,惊得一呼:“爹爹,这是谁啊,如何脏成这副模样!”于老儿一听,顿时不喜,正欲怒斥,只见苏牧云拱礼拜道:“小子姓柳,见过于姐姐。”村女一听,这才暴露一丝笑意,道:“本来是个小弟弟,哎呀,你这身上但是脏的很啊,像个小泥娃娃。”说完,不由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青元道人道:“道门之人没有这么多讲究,你派人清算一下就成,这奴婢也不消了,此人一多起来,反而无益。”田凤仓猝点头,道:“陈道长说的是,倒是我没有考虑全面。”这时,那田氏在一旁说道:“老爷,我也想随道长一同上山,跟他学学这短长的神通,今后这日子里,也算是多一傍身之术。”田凤笑道:“你这妇道人家,瞎想甚么,你想学,陈道长还不定教你呢。”青元道人听到,淡淡笑道:“田夫人有此向道之心,足见与道法有缘,与我有缘,也罢,我便传她一两招修身养气之术,对延年益寿也算大有裨益。”田凤一听,又惊又喜,颤声对田氏说道:“哎呀!你可真是误打误撞,福分不浅呐,你如果让陈道长教你一招半式,那也是毕生受用不尽了,你还不快快谢过陈道长。”
于容本想说道不消,但见苏牧云已站起家来,欲与她一道出门,便想:“这柳弟弟看似像个小大人,实在也还是个孩子,看这打雷闪电的模样,怕似吓着了他。”她转而又想,她这一出了门去,也不知几时才气迎回爹爹,留他一人怕也是不当,便莞尔笑道:“好罢,你和我一起去。”她从房中取来两件蓑衣,交了一件与苏牧云,本身也披一件在身上,又取过一双草鞋换上,说道:“柳弟弟,内里雨可大得很,路上也滑,你跟紧我,可莫摔着。”
苏牧云转头望了一眼山顶,道:“于老爹,看来这叫青元的道长还真有些本领,说得我也好想见他一见。”于老儿一听,顿时唾了一口,道:“呸,你见他何为,柳小哥,固然你也是一寻仙之人,但你今后最好少和那青元老道走动。”苏牧云见他神采有异,便问道:“如何了?”于老儿道:“那青元老道,不是甚么好人,常日他和那…那…田夫人……全村人看在眼里,都晓得是如何回事,唉,田老爷为了救他那傻小子,也是被猪油蒙了心,竟是全然不觉。”他说的断断续续,苏牧云听的也是云里雾里,道:“于老爹,你说的甚么和田夫人,他们如何了?”于老儿见他还是一年幼小孩,也不便与他明说,便是不耐道:“没甚么,没甚么,柳小哥,快些走吧,老儿肚子但是饿的紧啦。”苏牧云见状,也不好再问,只得快步随在他身后。
于老儿道:“柳小哥,这便是老儿的家舍了,破败的很,但是委曲你了。”苏牧云摆手道:“于老爹说的那里话,小子上门打搅,可给你添烦了。”正说间,一妙龄村女从屋中走了出来,头裹碎花头巾,身穿一件朴实蓝衫,一条红色长裤,口中喊道:“爹爹,你返来了。”
青元道人又是一笑,道:“这轻易的很,那鱼生的非常独特,你一瞧便知。”他说到这里站起家来,眼望厅外,又道:“这天色也不早了,我想跟田老爷借那祖上府院一住,看看那口井去。”田凤见他如此心急,心道:“这陈道长为了小儿脑疾,如此操心极力,真是一救苦救难的贤人”心中打动不已,岂能不依,仓猝道:“陈道长太也见外了,说甚么借。只是那山顶那府院也是好久不住,内里想必脏乱的很,但陈道长放心,我这便派人上山去打扫洁净,添置家具,然后再派些奴婢上去,奉侍道长起居。”
村女这才对苏牧云笑道:“好罢,小弟弟,你跟着我出去,我带你去洗洗。”苏牧云不美意义,低头道:“谢过姐姐了。”紧步随在身后,进了屋去,但见屋中陈列虽是简朴陈旧,却非常整齐。村女将他带到一张椅子前,道:“小弟弟,你先在这坐会,我去烧些热水来。”苏牧云道:“有劳姐姐了。”那村女抿嘴一笑,便去前面配房烧水去了。
只是过了片时,只见还是好天白日里忽地乌云密布起来,电闪雷鸣不止,过未几久内里便忽地噼里啪啦下起雨来,如撒豆普通。于容一见,便放下针线,说道:“柳弟弟,你先坐着,我去迎一下爹爹。”苏牧云道:“容姐姐,内里雨大,我和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