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恩恩怨怨哪堪说(4)
孟珏的声音冷如冰，“你既然决定坦白，为甚么要现在奉告我？”
孟珏一下抬起了头，直盯着刘贺。
孟珏看到她的狼狈模样，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忙说：“先别发脾气了，我没想到是你。我让三月给你筹办洗漱器具，等清算洁净了，我再好好给你赔罪报歉。”说着，用力握住了云歌的胳膊，想把她拎起来。
孟珏凝睇着桌上的水晶匣，眼中是各种情感都有。
刘贺长叹了口气，“这是月生在临死前，对我说的话。我已经不能为他做任何事情，这是我独一能为他做的。”他摊了摊手，苦笑着说，“是，我有私心，我只是想着让本身的知己能安稳些，以是不想你去为月生完用心愿。但是，现在发明，月生欠刘弗陵的，只要你能代他还上。”
眼看着砚台要砸到云歌的脑袋上，孟珏急中生智，顺手拎起架子上的一壶用来擦木器的桐油朝云歌脚下泼畴昔。
“砰”地一声巨响，书房的门俄然被人踢开。
孟珏将砚台击出后，才看到来人是云歌，大惊下，又忙飞身上前。
刘贺坐到他劈面，敛了惯常的嬉笑之色，“我想奉告你件事情。 ”
云歌一踢开门，就满腔肝火地往里冲，底子没有想到孟珏会拿砚台砸她，等看到时，脑袋有些发蒙，紧急间冲势底子停不下来，而孟珏离砚台另有一段间隔。
刘贺看着孟珏的视野非常庞大，“你对云歌的事情比我清楚，听到这里，你应当已经晓得，救了月生的少年是谁了。我是比来才想明白这件事情，也才明白为甚么月生在甘泉山上看到刘弗陵时，神采那么庞大。”
说完后，一边擦着眼泪，一边一瘸一拐地走出了屋子。
可贵起火的孟珏，俄然情感失控，手在桌上拍了下，桌上一个石砚台吼怒着直击来性命穴。
孟珏仍研讨着水晶匣子中的穿骨针，只点了点头。
屋外树上的知了拼了命地喊着 “知 ――了 ――” “知 ――了――”。
孟珏想叫她，张了张嘴，却喉咙干涩，发不出任何声音。
孟珏忙去扶她，她用力翻开了他的手，想本身起来，却手脚打滑，刚拱起家子，又摔了下去。
云歌尽力了好几次，终究站了起来，她的头发上、脸上满是油，半边脸又肿着，狼狈不堪，可她的神情却透着非常的倔强，“我不要你的假美意，不管你的医术有多高超，我都不会再让你去折磨他，今后你不消来给陵哥哥治病了！归正他生，我生；他死，我死。我老是陪着他的，我才不怕甚么怪病！”
知了？知了！人生有些事情，不晓得会更好。
这一跤摔得实在不轻，云歌的手腿生生地疼，半边脸也当即肿了起来。身上、头发上满是黏糊糊、难闻的桐油，熏得人头晕。
“先帝末年，因为吏治混乱，民不聊生，无数落空地盘的流民被逼去掠取官府粮仓，官府命令逮捕追杀这些‘造反’乱民，月生就是他们中的一个。为了活命，月生的父亲想带着他逃出大汉边境。在逃命的路上，他父亲被官兵杀了，而他却被一个少年和一个小女孩救了，救他的女孩子叫云歌……”
说到这里，刘贺的声音有些沙哑，他安静了一会儿，才又说：“厥后你来找我，我才见到月生常常提起的弟弟。我想着，此生当代，不管你如何对我，我都必然会把你看作亲弟弟。为了完成月生的另一件心愿，我下了大工夫四周寻访云歌，却一向苦觅不得。没想到，最后得来全不费工夫，你竟然向一个叫云歌的女孩子求亲，又追着她从西域到了长安。我当时去长安的目标底子不是为了查探你的行动，而是为了见她。一见到她，不需求任何证据，我已晓得这个云歌就是我要寻觅的‘云歌’了。但是阿谁少年呢？按照月生的点滴描述，少年和云歌之间也应当刚熟谙不久，我觉得是你，因为按照月生的描述，他被救的时候，仿佛和你与云歌熟谙的时候分歧，地点也分歧。”
孟珏听到排闼声，见又是他，几分怠倦地问：“你另有甚么事情？”
跟着一股刺鼻的味道，云歌“啊”的一声尖叫，脚下打滑，重重摔到了水磨青石地上。
毫厘之差，砚台从她头顶飞过，砸到了院子中，将一株胳膊粗细的树当场砸断。
“月生的脾气，你也晓得，他情愿把兄弟的任务背负到本身身上，却不肯意让兄弟为他背负任务，以是，这些事情都是我和月生喝醉酒时，从他偶尔提到的片段中拼集而成，乃至我底子不晓得救他的女孩子叫甚么名字，直到那一日……直到那日在甘泉山上，他因我而死。临死前，他断断续续地向我拜托一些事情，我半猜着约略明白了救他的女孩子叫云歌，他还让我照顾他的亲人……当时，他有很多事情想叮嘱我，却都已经说不出来，我哭着对天发誓，必然会替他报恩，必然会替他照顾好他独一的亲人，也就是你。”
孟珏的手有些僵，云歌顺势摆脱了他，一边尽力地起来，一边哭着说：“我刚去石渠阁查了秘笈，书上说穿骨针要快进快出，快出是为了保住获得的骨髓，快进是因为穿骨之疼非人所能忍，你却渐渐地往里插……你说你是信守信誉的人，可你……”
“不晓得月生有没有给你讲过他遇见你之前的一段经历？”
孟珏部下的行动愣住，却仍然没有说话。
孟珏的神采有些发青，刘贺做了个惊骇的神采，跳了起来，又变成了他一贯的惫懒模样，一边仓促往外跑，一边说：“我走了！想打斗去找六月他们！本日没有工夫作陪。”
云歌用力去打他的手，一边嚷着：“我不要你的假美意，我们不要你的假美意……我们不要……”嚷着嚷着眼泪扑簌簌直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