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三十八章 曲中名妓
那老头抚了抚稀少的长须，点头晃脑道：“兄台怕是十多年没来过了吧，自从那马家的马湘兰香消玉损今后，幽兰馆里那些娘儿便走了一大半，这会儿红牌都没几个了，大不如前，大不如前啊。”
那老头赶紧拱手行礼道：“客气了，客气了。”
说罢，带头大步往前走去。
那老头本来正悠哉悠哉的逛着呢，这俄然被人挡住了来路，心中不免有点恼火，不过，他昂首一看毕懋康的打扮，立马便多云放晴，含笑拱手道：“这位兄台有礼了，要说现下绣楼中，天然是李家的婢女楼最好。”
那龟公赶紧点头哈腰道：“请随小的来。”
那老头闻言，咬牙切齿的道：“别提王稚登那败落货了，不幸马湘兰痴等他三十余年，终究还是未能如愿，一个屡试不第的秀才罢了，他还真当他是状元郎啊，要论才情他还不如马湘兰呢，假狷介。”
毕懋康闻言，不由点头感喟道：“唉，实在不幸，当年我也曾有幸一睹马四娘的画作，真是一代才女啊，可惜，可惜。”
毕懋康熟门熟路的道：“雅座吧。”
金陵作为大明的南都，夙来金粉聚集、才子云集，特别是秦淮河边，自古以来就是风月无边的场合，旧院和钞库街一带更是绣楼林立，青楼成堆。
本来是如许，毕懋康应当是对本身的婚姻相称的不对劲，以是才会沉迷青楼，看模样也是个不幸之人啊。
二楼倒是平静的多，不过面积却只要一楼一半大小，所谓雅座也只是用雕栏隔开的几个桌子，前面正对戏台，前面则是一条笔挺的走道。
两人刚一进门，一个身着皂衫，头裹绿巾的龟公便迎上来，躬身施礼道：“两位爷，大堂还是雅座？”
提及曲中名妓，那老头立马换上一副悠然神驰的模样，沉浸道：“婢女楼里李家的十朵金花，阿谁个都是可贵一见的大美人，特别那大娘宛君，四娘宛容，六娘雪衣，八娘贞丽，十娘湘真更是风华绝代，名震秦淮，兄台去看看就晓得了。”
毕懋康的确碰到知音了普通，他饶有兴趣的问道：“噢，那马湘兰终究嫁给长洲秀才王稚登了吗？”
前行不久，毕懋康抢先转入一座大院中，只见一进的绣楼上挂着一块牌匾，红红的三个大字，恰是婢女楼。
说罢，便掉头走入人群中。
此时，张斌已经跟着毕懋康走进旧院的围墙中，在绣楼林立的街道上缓缓前行，至于张差等人，则被他打发去了茶肆，武定桥两边也是茶肆林立，每处都有半人高的阑珊围出的院子，专为赶车骑马的侍从歇脚而设。
毕懋康闻言，略微有些惊奇道：“噢，之前最好的不是马家的幽兰馆吗？”
明末是一个青楼文明流行的期间，不管是繁华的都城，还是偏僻的县城，都能看到青楼的身影，他们就像当代的酒吧、茶座一样到处可见。
那老头余怒未消道：“谁说不是呢，那王稚登的确是有眼不识金镶玉！”
毕懋康赶紧安慰道：“兄台息怒，息怒，不知这婢女楼中红牌都有哪些？”
龟公并没有带着他们往中间走，而是转向左边，带着他们从靠墙的楼梯上到二楼。
毕懋康闻言，难堪的笑了笑，随后，一拍张斌的肩膀，笑骂道：“你觉得都跟你一样，不解风情啊，别傻站着了，走，我们去婢女楼。”
这街道两旁的绣楼有大有小，大的占地怕不有十多亩，金鼓喧阗，灯火光辉，大门敞开，小的则最多一两座小楼，铜环半启，珠箔低垂，清幽恬然。
一进大楼，一个巨大的大堂便闪现在面前，那面积，起码有几百平。
张斌看着那老头的背影，不由猎奇道：“孟侯兄，你如何晓得这老者是个花丛熟行？”
这会儿十余桌已经上座一半，几桌人喝酒谈天，好不热烈，而戏台子上也有人正在那咿咿呀呀的唱着甚么。
张斌摸了摸后脑勺，非常无辜的跟了上去，不是他不解风情，实在是家中已有三个娇滴滴的大美人，他那里另有兴趣去逛窑子啊！
张斌闻言，赶紧报歉道：“哎呀，抱愧抱愧，小弟不知嫂子已经......。”
这会儿毕懋康貌似也有点摸不着脑筋，那镇静中较着带着一丝茫然。
毕懋康闻言，再次拱手道：“多谢兄台指导，我们这便去看看。”
张斌追上去，猎奇的问道：“孟侯兄，请恕小弟在理，记得你前次跟小弟说过，家中另有几个姣美的通房丫环，另有嫂子，如何一个都未曾带到金陵来呢？”
闻着醉人的暗香，看着两边雕栏画槛的绣楼，张斌心中不免有些严峻，他倒不是惊骇面对青楼女子，首要他曾在毕懋康面前吹嘘他来过这里，究竟上他之前听都没传闻过这到处所，如果毕懋康问起这里头的环境，他怕是一句都答不上来。
大堂分为两部分，靠门的这一边摆着十余个桌子，再往里则是一个戏台子。
每当华灯初上的时候，风骚才子络绎不断，商店摊贩大声唱卖，曲中旧院热烈不凡，河边的灯火与天上的明月辉映，倒映水中，连成片片点点的亮光，在黑夜里仿佛无数敞亮的星星。轻风轻拂之下，潮湿的氛围中和着阵阵的脂粉香气，醉人千里。
毕懋康倒是抬手道：“没甚么，我与你嫂子不过是父母之命媒人之言，那几个丫环也是一点笔墨都不通，无趣的紧，带着也没甚么意义。”
毕懋康闻言，略微有些落寞的道：“你嫂子三年前已经因病归天了。”
说罢，抢先便往大楼中走去。
这家伙，还说他有几个姣美的通房丫环呢，如何就这么饥渴呢？
张斌倒是佩服道：“孟侯兄也不赖啊，一眼就能看出人家是个花丛熟行。”
毕懋康闻言，对劲的道：“形貌廋弱，行动踏实，一看就是酒色过分之辈，他再不是花丛熟行，就没人是花丛熟行了。”
张斌看到他这副神采，谨慎肝更是差点蹦到嘴里来了：大哥，你可千万别问我啊，我甚么都不晓得！
张斌点头感喟一声，不再言语，冷静的跟着毕懋康往前走去。
还好，毕懋康并没有有希冀张斌这个“愣头青”，他大抵扫了一眼四周，随即便疾走到一名五十来岁的文士跟前拱手道：“这位兄台有礼了，不知现下这旧院中哪家绣楼最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