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蛛 丝
李程笑道：“这不叫打草惊蛇，这叫敲山震虎。熊平顺昨日返京，已是众所周知之事，如威武镖局确切是凶手，必定会留意官府动静，我们若不上门访问，才叫人感觉变态，此时我们尽可调查威武镖局克日意向，暗中再令人密切存眷威武镖局动静。他不是凶手便罢，如果凶手，必定会暴露马脚。”
第二天，李程一大早便偕丁四赶往威武镖局。
丁四见李程眼角眯起，晓得他对罗天成之话很有疑虑。昨日父亲将破水潭之事严加封闭，外人必然不会晓得此中动静，罗天成一语中的，不知他是随口扯谈还是情急之下将本相说出。李程不再提此事，丁四也不再诘问。李程在捕快中资格最老，经历也最丰富，丁四被父亲嘱托，让他多跟李程学习，是以统统看李程眼色行事。
他话未说完，李程和丁四早闪身进屋，劈面喝道：“你安知聚义镖局熊夫人沉尸水潭？”
听到聚义镖局四字，罗天成已是满腔肝火，他原不是故意计之人，话未多想便脱口而出：“兄弟，莫说聚义镖局，二位初至都城，还不知迩来聚义镖局老板娘都走失了，聚义镖局恁大一帮人，连个娘们儿都护不住，说不定现在已经被丢在水里淹死了，或者…….”
二人在分岔道口告别，各归其家。
罗天成瞪起眼睛正要发脾气，郑魁一把把他拉住，回话说：“八天前，蒲月初七早晨，我和罗大哥、罗二哥在清风楼喝酒，三人喝了个酩酊酣醉，日上三竿才返至家中。二位如若不信，可到清风楼刘掌柜处扣问。罗大哥而后一向身在镖局，我和罗二哥蒲月初十到天津卫保镳，蒲月十四方回，一众镖师都可作证。”
李程拱手道：“我等奉丁捕头之命，前来调查罗大当家、罗二当家克日行迹，还请不吝见教。”
李程见他说得清清楚楚，也不再扣问，对郑魁说道：“我们受命行事，如有获咎，还瞥包涵。但天道昭然，清者自清，还请不要在乎。”
罗天成见屋里闯进两人，自是骇了一跳，待看清是两名捕快，又勃然大怒道：“姓熊的丧尽天良，暮年我爹待他不薄，我爹身后他使尽阴招，坏我名声，挖我镖师，像这类猪狗之人哪有不得报应。”又恨恨道：“我只恼为何不是熊家撮鸟落空踪迹，像这类凶险小人哪有脸孔活活着上。”
待出得门，丁四禁不住问道：“昨日父亲还不让打草惊蛇，我们明天访问威武镖局，是不是会让他们心生警戒，早作筹办。”
威武镖局式微之像触目可知，门口一面大旗虽顶风飘荡，但上面几个绣金大字早落空了光芒，门口也是冷冷僻清、空可罗雀。
两名客人见公差上门，行商之人最忌此事，忙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威武镖局本位于北都城正中间，为“铁掌”罗一虎创办，因为罗一虎武功颇高，一双肉掌力大非常，足能够震碑碎石，在江湖上很有声望，固然罗老爷子脾气虽暴躁，但也无人敢惹，硬是将威武镖局的牌子做得无人不晓。自从三年前罗老爷子仙去，威武镖局倒是一天不如一天，罗老爷子膝下二子，一名罗天成，一名罗天赐，将罗老爷子烈火般性子学了个淋漓尽致，身上工夫但是稀松，真可谓是虎父犬子。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大凡人成名后就不肯后代再受本身所受之苦，觉得能够锦衣玉食，赔偿本身遗憾，殊不知却恰好害了后代。威武镖局就是一例，罗老爷子仙逝后，罗天成、罗天赐接办镖局，二人都是志大才疏之人，觉得既有威武镖局之名誉，又有镖局一干镖师，足能够横行天下、所向披靡，殊不知江湖险恶、世事难测。威武镖局失了几次镖后，名声渐落，再加上补偿自是不薄，家道就渐渐中落下去，镖局也由都城正中间挪在了一处偏僻处所。罗氏兄弟不在本身身上考虑启事，却怪在别家镖局身上，再加上身边小人调拨，是以便和聚义镖局成了死仇家。
二人还未走进镖局，就听到一男人声音，话里尽是按捺不住的欢乐，却又用心将这欢乐压下，做出一副任君中计的模样。
罗天成见此形此景，更是将帐算在了聚义镖局上，嘴里骂骂咧咧，愤恨不已。
那两人还在踌躇，罗天成早拿了纸笔，对二人说：“来来来，兄弟，把镖单签了吧。”
只听那男人说：“两位兄弟，真是好目光，威武镖局已有四十年风景，在江湖上是老字号，只要一报上威武镖局的名字，乖乖，吓软了强贼的筋骨，威武镖局的名声那个不知、那个不晓，成化三年，都城富商马士强有一批珍宝运往四川，满都城镖局无人敢接此镖，恰是威武镖局接下此镖单，将珍宝顺利送到……”
郑魁一把将罗天成抱住，嘴里一边劝道：“罗大哥先不要起火，还是看两位公差大哥到此有何公干。”
二人按郑魁所说扣问有关人等，竟是一点不差，再问左邻右舍，也无任何不当。繁忙半日，昂首看天，已是日薄西山、落日西下。
只听得此中一人向火伴道：“传闻聚义镖局名声颇盛，要不我们到聚义镖局看看。”
此人说得唾液四溅，本来恰是威武镖局大当家罗天成，迩来生存艰巨，罗大当家也只好放下身材，亲身游说。
前面的喧华早轰动了后院，只见里门推开，从里走出一人，此人三十岁年纪，身形肥胖，脚步轻巧，脸上嘴角含笑，眼中精光四射，恰是威武镖局镖师郑魁，江湖人称“笑面判官”。威武镖局之以是能撑到现在，能够说与郑魁有很大干系。郑魁之父郑三经与罗一虎情同手足，罗一虎曾对郑三经有拯救之恩，后郑三经早逝，罗一虎将郑三经一双后代扶养长大，又把一身工夫传给郑魁。是以威武镖局虽垂垂中落，郑魁却感念罗一虎之恩，始终未曾拜别。
当下告别二人，走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