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要想翻转就要找准突破口
“安智的奏本?”高拱扫了一眼,骇怪地叫出声来,读毕,往书案上一摔,“混闹!”
李春芳、张居正低头不语,赵贞吉一竖大拇指:“我老赵服了!真服了!”
叶兰梦一阵欣喜:“姚继可乃忠君爱国之士,纳降一事,王崇古、方逢时瞒着他,他本已生怨怒,又极不同意与北虏言和,此公必可用!”
说罢,两人兴冲冲出了对劲楼,分头行动。
人犯带往兵马司,王篆亲身询问,年父老照实招认道:“我二人乃被罢官闲住之人,投安智处混口饭吃,安智差我二人常驻京师,为他谋事。我二人在京日久,并未为安智做成甚事,心中忐忑,忽闻圣旨革了安智职,为其鸣不平。前几天在酒馆吃酒,正闲谈间,一年青人神奥秘秘说,朝廷大臣,皆不以高阁老措置贵州事为然,若上本,朝廷必复议,出兵征剿水西,灭了安国亨,自可为安智报仇雪耻。我二人遂私行冒安智之名上本,安智实不知也。”
“呵呵,诸位都爷,”吕光叫着对御史的尊称道,“闻得高阁老整饬官常甚紧,都爷敢来用饭?”
两人说着,一起进了中堂,李春芳拿着一份文牍道:“新郑,看来贵州的事成了夹生饭。”
“蜚言藉藉,并非空穴来风!”张居正感慨了一句。
吕光咬牙切齿道:“我倒是要看看,到底谁能算计过谁!”他把一盏酒抬头倒进嘴里,“咕咚”咽下,“机遇又来了!”他蓦地起家,背手在雅间踱步,“虏酋俺答之孙叩关请降,廷议多数反对纳之;高胡子不顾体制,竟拟旨采取,还授官给他,朝野哗然!”他回身盯住顾彬,“上紧到处漫衍,就说高拱和王崇古惊骇北虏,不吝卖国乞降!”
吕光拿着邸报看了又看,都城恰是天寒地冻的季候,他的头上却直冒汗,在屋内盘桓很久,披上一件棉大氅,借着积雪收回的亮光,仓促赶到对劲楼。
弟子顾彬忙将吕光引入雅间,摆上酒菜,举盏道:“多亏师父指导,买卖已有转机,弟子敬师父一盏!”
“说甚?!”高拱既惊且气,要诘责李春芳,李春芳把文牍递给他,“你本身看吧,安智复辩前事,乞将水西改土归流!”
“新郑看,该如何措置?”李春芳问。
吕光追上叶兰梦:“都爷,只是朝廷里科道上本,恐不敷以与高阁老对抗。若要想翻转,还是要找准冲破口!”他伸头凑到叶兰梦耳边,“闻得宣大巡边御史姚继可乃贵同年,他若能抓住王崇古或方逢时的把柄上弹章,或可有转机!”
“仰仗皇上宠任不移,何样特别越轨之事,他都做得的!”叶兰梦知吕光暗指高拱,便心照不宣地说。
“花了徐府很多钱,不唯没有动着高胡子一根汗毛,眼看他的声望越来越高,师父我不好向徐阁老交差啊!”吕光喝了几盏酒,满脸通红,把内心的苦水一股脑倒了出来。
国制,民人到通政司投本,需登记身份并在京住址。故通政司当即就查出了投本人的住处,知会中城兵马司巡城御史王篆,带着中城兵马司吏目并逻卒十几人,一举将投本人拿住。
叶兰梦道:“为小我邀奇功,拿国度做赌注,我是看不下去的!”
“喔,那就更妙啦!”吕光大喜道,“我再联络些言官尝尝。”
“百密一疏啊!”吕光看到安智驻京使者被放逐的动静,懊丧地对顾彬道,“一时焦急,把贵州路远,来不及打来回的事给忘了!”
高拱不语,掰动手指在算计着甚么,俄然,他“哈哈哈”笑了起来,见世人皆骇怪莫名,高拱轻松地说:“贵州至京远甚,圣旨刚颁下一个月,安能便得往还?莫非安智的急足会飞?此必安智用事之人潜住京师,私行而为,非必来自安智。”说罢,大喊一声,“书办,速去通政司,令拘提投本之人,执送法司究问!”
吕光忙道:“都爷,你写封短柬,我差人去联络!”见叶兰梦不解地看他,吕光一笑,“呵呵,爱国忠君不但是官爷的事嘛!我吕某爱国之心,无以表达,传闻都爷果断反对与北虏言和,吕某佩服之余,就想帮衬着都爷做点事。”
叶兰梦甚为打动,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匹夫已然如此,况我辈言官乎?”
过了三天,快交辰时了,高拱在文渊阁前刚下轿,张居正迎上来,皱了皱眉头道:“玄翁,贵州事,恐有几次。”
高拱立足沉吟,侧过脸问:“不对吧?即便果有其事,这么快就传到京师?”他一扬手,“叔大不必担忧,不会有事。”
“可不是吗!”顾彬拥戴道,“就连门客都在说,高阁老不唯敢担负,还料事如神!”
吕光提示道:“悠着点,别让高胡子发觉了。虽说连蒙带骗,但毕竟关涉买官卖官,他晓得了,还不跳脚?必清查,不成粗心。”说侧重重感喟一声,“师父我的‘买卖’不看好啊!”不等顾彬开言,就一摊手道,“朝野高低皆曰当出兵征剿贵州水西土司,高胡子却独持贰言,就连他亲手拔擢的巡抚阮文中也奏请出兵合剿,他却仍刚强己见,以遣勘官实地勘核为由,采纳了阮文中的奏议。原觉得高胡子这么做是给本身找台阶,谁知安国亨还真就服帖了!这倒好,阮文中奏本大赞乃‘在朝面授方略’之功,兵部叙功,也说‘指授出诸黄阁之臣’,的确就是归功于他高胡子一人啊!”
几小我骂骂咧咧宣泄了一通,相约上本,酒足饭饱,各自散去。
“不知其名,酒馆吃酒间偶然碰上的。”人犯答。
御史武尚贤接言道:“时下远近惶惑,都城讹言四起,我辈当乞皇上究查边臣和内阁主事者的任务!”
御史顾廷对、张问明异口同声道:“对!”
顾彬这才明白师父愁闷的启事,安抚道:“师父不必焦急,渐渐来嘛!”他眸子子溜溜转了转,一拍脑门,道,“对了师父,昨日有两个贵州的人在此喝酒,群情水西之事,说安国亨杀了安信,朝廷只是将安国亨革了任闲住,令其子安民代管宣慰事,还将苦主安智也革了职,令其子安国贞代充头子,委实不公。弟子凑畴昔与两人闲扯了几句,方知此二人是安智所差,驻京替他谋事的。”
吕光正夹块鸡肉往嘴里送,闻顾彬之言,“啪”地把鸡块丢在桌上,欣喜道:“喔呀!这是个机遇!”他一招手,“来来来,师父有一计。”顾彬凑过来,吕光附耳向他嘀咕了几句,待顾彬归位,吕光又提示道,“记着,让罗柱子出面,不成透露身份!”
“不会!”高拱自傲地说,“圣旨里说得明白,安国亨敢再怀隙残害安智,或安智挟仇拽兵抨击,违法构乱,定行剿治不饶。谁这么胆小敢故违明旨?”
“但是,我传闻坊间到处都在传,安智觉得朝廷办事不公,死力要求改土设流。”张居正以忧愁的腔调说,“这些彝目,盘根错节,各有土兵,乱恐复兴。”
叶兰梦痛心疾首道:“大宋末年,郭药师为辽朝之帅,献涿、易二州归宋,朝廷纳之,令其守燕山,兵败降金,受命攻宋,因知宋之真假,使金军深切而获全胜。今纳把汉那吉者,即宋之纳郭药师也!”
“怕甚,他都城敢卖,我辈还怕吃顿饭?”叶兰梦怒冲冲道。
“敌情叵测,”御史饶仁侃吐沫飞溅,大声道,“窃觉得,对把汉那吉,不宜遽纳,更不宜授以官爵,不的,将致结仇激祸!”
当晚,在对劲楼一间轩敞的雅间里,坐了5、六人。吕光本是约御史叶兰梦来聚的,不料他带着好几个同僚一起来了。
“乞降?谁敢和?难怪这些天都城里的氛围不对,本来是朝廷中出了大汉奸!”顾彬义形于色道,又自告奋勇说,“怕是大师都憋着口气嘞,我去联络些人,到街上闹一闹,喊一喊!”
吕光“嘿嘿”一笑:“朝廷里有人急于建功,下边的人才投其所好!”
吕光故作骇怪:“喔呀,诸位都爷或许传闻了,坊间都在传,说北虏老酋的孙子诈降,王崇古采取之,目下老酋已率雄师南下了,庚戌之变要重演嘞!”
顾彬道:“师父,还别说,这高胡子脑筋是管用!徐阁老智谋够短长了吧?却还延聘师父做幕僚,申明师父的智谋不在徐阁老之下;可竟然没有算计住他!”
“撺掇尔上本者何人?”王篆诘问。
“如何样?”高拱一看巡城御史的禀帖,自大一笑,“果不出所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