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章 诛心
“且即便他们轻易得生,也不过是做了鞑子的仆从。哼,你且问问,那些百姓可有人甘心如此?!”
李瑛快步跟了上来,拱手道:“大人,这洪贼当如何措置?”
“便宜他?”朱琳渼随即微微一笑,叮咛道,“洪氏却也是民贼,斩首前先在南都城中游街,届时可散出此贼囚于布政使司衙门偏厅的动静。”
“呃……”洪承畴左颊立时肿成青紫色,倒是和方才被枪托砸的那边对称起来。
饶是洪承畴脸皮再厚,此时也不由臊得满面涨红,以袖遮颜。
说完这些,朱琳渼当即转成分开,再不想多看洪氏一眼。
待到时近中午,紫禁城那边的战事也宣布结束,全部南都城已经完整在明军掌控当中了。
“要说救人,你倒是也救了一个,那就是你本身!”
他说完这些,又拍了拍李瑛的肩膀,抬高声音道:“将士们作战辛苦,这看管俘囚的人手就不必安排太多了。”
“废话真多。”
“若我们开此先河,被建虏所俘的大明将士也必会遭到抨击,乃因小失大。”
这一世黄道周还好好地在泰征朝当首辅,洪承畴却成了阶下囚,不过这两句千古绝骂朱琳渼定是要留给民贼的。
“看来想要紫禁城规复如初必不是一朝一夕之事啊。”他又问张家玉道,“元子,依你预算,完整修复大抵要用多少银两,耗时好久?”
“放屁!”朱琳渼痛斥道,“你说降了守城的鼠辈,却令城中百姓不得不自戕发肤,改换衣冠,多少人是以他杀?!又有多少人因为不肯剃发换衣而被你命令殛毙?!
“我、我说降了那些州府,其城中百姓才得免遭搏斗!”洪承畴好半天终究挤出了一句,“我是为了救百姓性命……”
一旁黄奇寿心有不甘道:“可如此却便宜这狗贼了!”
这些话都是本身与皇太极劈面对述,他竟也晓得?!洪承畴当下既惊又怕,只觉本身如同被扒光了普通站在这年青人面前。
一行人边说边走,朱琳渼抬眼不竭四下张望,心中倒是倍感苦楚——这堂堂的大明旧都皇宫,此时已被建虏搞得破败不堪,直如混乱的菜市场普通。
李瑛愣了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立即镇静还礼道:“是!”
殿宇内里横七竖八的竹竿上晾满了衣服,殿内陈列早就没了踪迹,取而代之的是土炕、灶台之类。宏伟的大殿柱子上被刻得乌七麻糟,门上贴着门神,而殿匾多已被做了劈柴。御花圃里更是杂草丛生,并且恶臭扑鼻,较着已被当作了露天厕所。
朱琳渼却思忖半晌,点头道:“不当。如此虽大快民气,但他毕竟是两军阵前被俘,依例斩首便是。
三柱子沉默了半晌,声音变得刚毅了很多,“是洪承畴这个老贼!因我爹拒不剃发,被他部下砍死在家门口!”
“我……”
“怕甚么?今晚正值阴天,最宜脱手!”那赵大哥沉声道,“三柱子,你可别忘了,你爹是如何死的!”
因为有满城的存在,搜捕建虏的事情变得非常简朴——紫禁城里的都是,内里几近没有。
“连当时的仇敌都能看出你怕死,你还在此强辩!”
“啪!”
“恰好你这奸贼,真乃忠苦衷敌,为建奴定下先侵江南,再平闯、献之寇,而后攻楚、粤、滇、黔,最后取西南的‘大计’。亏你这过人的方略,建虏依此行事,率军蚕食中原,险令我大明社稷沦丧!”
后者用力咽了口血水,挣扎道:“老、老夫才不是怕死!”
“以后你又‘兢兢业业’地为建虏招降了南直、江西、浙北等地十三个州府,设想粉碎前兵部尚书张缙颜等人的抗虏大计!又劝说中原士子插手建虏举试,壮贼之人才。”
“史笔流芳,虽未胜利终可法;洪恩浩大,不能报国反成仇。”
朱琳渼持续道:“你若仅因怕死而降倒也罢了,便如与你同降的祖大寿,窝在家中花天酒地,倒也不出来祸害百姓。
朱琳渼刚讨厌地皱了皱眉,石霖反应极快,随即踏步上前,抬手就是重重一巴掌。
“是!”
这么多?!朱琳渼不由皱起了眉头……
朱琳渼望着洪承畴冷声道:“崇祯朝时,你身为蓟辽总督,几掌天下军权,却因贪恐怕死而投身虏贼……”
“赵大哥,这但是布政使司衙门。”一名黑布蒙面的年青人较着底气不敷,“并且眼下还在戒严……”
他见朱琳渼不语,又低声道:“依部属之见,不若送回福京,当众凌迟,以慰天下。”
朱琳渼驾马从东仪门而入,转头叮咛余新道:“城中残存虏贼的搜剿要快,最迟后天便要解禁,令百姓规复普通糊口。
“救人?”朱琳渼越说越气,“你另有脸说救人?就是因你做了虏贼的马前卒,导致江南大片地盘沦陷,扬州、嘉定、江阴、四川又有多少百姓命丧贼手?二百万还是三百万?!
“你道为何皇太极杀了与你一起被俘的丘民仰、曹变蛟、王廷臣,却独劝降你一人?”
洪承畴闻言心中大惊,这都是当年产生在盛京之事,他为何晓得得如此清楚?!
石霖却仍觉不当,又在他腿弯上踹了一脚,令其扑通跪倒,这才“对劲”退了返来。
张家玉略做思考,拱手道:“回大人,怕得八九十万两不止。若民壮充沛,最快一年或能修好。”
“别的洪承畴为死守南京,将城中粮米几近搜刮一空,待盘点了缉获粮米以后,便开仓低价放粮给百姓。旁的糊口物品也要运些入城。”
他见洪承畴已呆在当场再说不出一个字来,最后冷道:“我今来此,乃是有位故交写了副春联要送给你。你且听好。
这本是汗青上黄道周被俘以后,见洪承畴前来劝降,怒而做此春联求死。
“是吗?”朱琳渼不屑地笑了笑,“范文程招降你时,有房梁灰尘落你肩上,你便仓猝拂去。你可知范文程是如何向皇太极回报的?他说‘承畴必不死,惜其衣,况其身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