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9章 剑州苦战
那人到了近前，面色惨白地拱手道：“禀将军，有明军自后包抄……”
刘文秀部下这些兵受张献忠死讯影响，士气本就非常降落，右翼的溃败立即传遍全军，四下里顿时喊成一片，“败了！”
“回三将军，足有过万虏贼！距此仅不到六里！”
要说刘文秀不愧为张献忠部下四虎将之一，硬是面对两倍敌军，顶着漫天铳弹、箭矢如一柄利刃般切入清军战阵中部。手中马刀左劈右砍，携二百亲兵杀得建虏前排的刀盾手、长矛手东倒西歪，随即又突入敌阵弓铳手当中，更似虎入羊群，所到之处血流成河。
但是，身后很快传来清军喊杀声，他来不及多想，叮咛周延，“传令，暂退下去。对了，要集合百姓，莫教他们扰乱了军阵。”
周延扫了眼旁侧如惊弓之鸟的士卒，对刘文秀拱手道：“将军，我军士气不振，加敌众我寡，怕是难以一战。不如，”他抬高了声音，“不如降了吧……”
“天不佑我……”他叹了一口气，只得拨转马头，又带人向敌阵外冲杀。
他正失神间，几名探马飞奔而来，间隔二百步外便嘶声高喊：“急警！大队虏贼将至！”
刘文秀忙招来探马扣问：“有多少敌军？现在那边？”
半晌，周延带了几个灾黎过来，急道：“三将军，这是剑州城中百姓，他们说今早虏贼便已入城……”
一名身着银甲，身材壮硕的明军将官看到他的将旗，拨马走了过来，笑着拱手道：“你便是张文秀吧？啊，鄙人秦祚明，幸会。”
“混账！”刘文秀一马鞭抽在他身上，“我等堂堂中原儿郎，岂能向鞑子乞降！再敢言此，定斩不饶！”
江油间隔曾家山较远，此时大西天子驾崩的动静才刚传来，故而局面倒还不算太乱。
“末将遵令！”
他也是报了死志，伏鞍催马，带亲信亲兵冲在步队最前面，身后士卒受他鼓励，也都壮起胆量跟了上来。
“这……末将，遵令……”
大西军败得极快，等刘文秀看到那些行列整肃，手持红色长矛的明军时，他的人马已经跑到了南面二里开外。
又另有军官道：“三将军，敌军势大，我们还是先退去保宁与皇后殿下汇合，再做筹算为好。”
“将军，你看！”有亲兵俄然指向南面大声道，“仿佛有大队人马自后赶来！”
他怔了半晌，俄然昂首对身边亲兵道：“拿绳索来。将我捆绑了交给明军，求他们看在都是汉人的份上，护江油百姓拜别……”
刘文秀心中虽焦心万分，但任他如何催促，步队行进速率都快不起来。
待刘文秀人马堪堪摆好步地，便见黑压压的建虏雄师劈面扑来。大西军本就人少，加上士气降落，当即便稀有百人丢了兵刃想要逃窜。
他指着灾黎对部将表示，“周延，去问问如何回事儿。”
他忙转头看去，就见本身所部的右翼已经完整崩溃，中军也开端向后撤退，而没有正面压力的清军正朝本身团团围拢过来。
“明军要救我们？”刘文秀又问了一遍，待获得周延必定的答复，不由大感迷惑。
刘文秀瞪着血红的双眼，马刀用力向前一指，“传令，伐鼓！全军直取敌阵！”
“莫非是二哥？！”
等一日半以后，他终究赶到距剑州城十多里处，劈面正看到数百灾黎如丢了魂般没命疾走。
这些百姓又多有江油守军的家人，士卒们哪儿能割舍得下，一时候无不决计走得慢吞吞以等亲人跟上。
刘文秀回望身后那十多万江油百姓，仰天长叹了一口气，“我们走了，这些百姓定遭虏贼搏斗……”
刘文秀因是张献忠义子，便也跟着改姓了张。
待到他率军出城，却不料全部江油大半的百姓听闻鞑子雄师即将杀至，皆携家带口紧跟在他兵马前面，欲“随三将军出亡”。
“快跑，再晚就来不及了！”
刘文秀手提马刀，亲身带人斩了几十名逃兵，这才重新稳住局面，心中却不由悲叹，这儿大抵就是我张文秀埋骨之地了，不想我为大西南征北战，赢了明军、建虏不下百余阵，这最后一仗竟是如此窝囊……
劈面鼓声响起，明显清军已急不成耐地想要拿下这四千大西兵的军功了。
刘文秀心中刚燃起希冀的火苗，却有军官带了几骑朝他将旗疾走而来。
明军？刘文秀顿时心如死灰，前门进狼后门入虎，这下倒是连走都走不了了。
刘文秀正杀得鼓起，却闻身边亲兵急喊道：“将军，我们雄师顶不住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刘文秀接收先前的经历经验，先将本身亲兵打散分入江油驻军当中，严令擅逃者立斩不赦，方才勉强节制住了这四千多士卒。
他话音刚落，却俄然听到本身火线传来阵阵喝彩，不由大感不测。未几时，就见周延仓促赶来，喜道：“三将军，那些明军分开了阵型让我们先畴昔，还说他们会挡住虏贼！”
这数千人几近都没如何打，便纷繁回身逃窜。
“皇上都没了，还打甚么打，跑吧……”
他惊奇望着面前之人，也拱了拱手，道：“你就是秦祚明？你如何会来剑州？又为何要救我等？”
待他冲出都类战阵，早已是血透重衣，身边亲兵仅剩三十来人。
“甚么？！”刘文秀闻言脑筋里顿时嗡的一下。剑州城在剑门关的南面，现在剑州已落入清军手中，也就是说剑门关必亦失……若连二哥都挡不住虏贼，那全部大西怕是无人再才气挽狂澜了……
但是他带来的江油士卒却远没有他这般英勇。两军相距百步，建虏阵中放了两轮火铳，大西军便开端呈现乱象。随后都类令部下骁绕从侧面冲了几番，大西军右翼便告崩溃。
他遂拔出马刀，咬牙喝令道：“结阵，筹办迎敌！”又叮咛周延，“带你所部，去尽量分散百姓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