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8章 毒计
多尔衮当即愣住了，正要问详细环境，便有寺人在门口通禀，“太后，皇上，摄政王殿下，代善、济尔哈朗、刚林、谭拜、范文程、马光远等大人在殿外求见。”
两人又说了些祭天的安排，以及此后朝中的权力分派之事。目睹天气已暗，孝庄拉着多尔衮柔声道：“我令人烤了些羊羔肉，摄政王便在我这儿用晚膳吧。”
范文程遂不再多言，只静看着屋内几人慷慨激昂地参议淮河防地摆设。直过了四更天，多尔衮叮咛明日朝会再议，代善等人才分开了乾清宫。不过宫门已闭，他们便去太和门外候着，只等上朝。
孝庄忙作欣喜状，“恭喜摄政王！豫亲王果然勇猛善战，真是天佑大清，看来江南战事不日便可安定！”
多尔衮见他们都不作声，俄然回身将桌子一脚踹翻，汤菜顿时撒了满地，又指着面前诸人吼怒道：“都哑巴了？！”
多尔衮面露不悦道：“慌甚么？渐渐说，到底如何了？”
刚林点头道：“范大人所言极是，应速调雄师南下淮河。”
“若要拒敌，只可在淮河一线，倚天险而守。”
“眼下南军势头正劲，我们只能使一个拖字诀。拖到春播的粮食收成，方有翻盘之力。”
范文程扫了眼多尔衮的神采，这才持续道：“三则坚壁清野，将淮河以南及陕西大部的人丁内迁，沿途屋舍、草木付之一炬，门路尽皆摧毁。如此，必能死守至秋收！
自从朱琳渼横空出世以来，火线便已鲜有这般捷报传回了，也难怪他难掩冲动，没等南京打下来就要忙着祭天。
范文程接道：“别的，军火、辎重也都无从下落，南人以火器之利取胜，若无大炮、楯车，又如何与之对阵？”
“好。”多尔衮又道，“我还筹算三天后祭天，向天下宣布江南大捷。”
多尔衮烦躁地摆手表示孝庄将顺治带了出去，又愣了半晌，终究昂首望向范文程等人，“诸位大人有何应对之策？”
孝庄浅笑点头，大清高低也确切需求一场大捷来提振士气了，祭天极其合适。
多尔衮足足呆立一炷香的工夫，终究跌坐在椅上，有气有力地抬手道：“范大人起来发言吧。依你所言，便是真的迁都盛京，就能挡住南人守势？”
“那要如何才气拖这么久呢？”
“回摄政王，”吴良辅抹了把额头盗汗，“豫、豫亲王遇伏，大败……”
正此时，忽闻一阵短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多尔衮眉头微皱，刚要喝问，便见寺人吴良辅扒开门口的寺人侍女冲了出去。
“好！烤肉佐酒，明天我们好好喝几杯！”
几人皆是低着头，噤若寒蝉，心中都在哀叹，十多万雄师就这么没了，便是太祖复活，怕也难力挽狂澜……
范文程叹了口气，上前一步，揖道：“摄政王殿下，以下官所见，北京不成守……北京之南一片坦途，无险可守。
待一应满汉重臣进了乾清宫，皆是苦衷重重地行了礼，范文程阴着脸揖道：“摄政王殿下，江南……兵败了。”
谭拜谨慎翼翼道：“朝廷当马上传旨各地督抚，募集民壮入京，筹办在都城与南军死战！”
“让他们出去。”
范文程却仍跪在原地，沉声道：“现在局势，若要我大清存续，必得请天子驾还盛京，不然社稷危矣！”
多尔衮也是笑着点头，“是啊，多铎此番干得不错！我深思着，让他多领镶蓝旗十二个牛录以示嘉奖。”
吴良辅却似充耳未闻，扑通跪倒，面色惨白地颤声道：“江、江南急报……”
立即有人拥戴，但随后便是长时候的冷场。
孝庄大怒，冷声道：“大胆主子，成何体统？！”
多尔衮心中急沉，昂首望着头上彩绘房梁，吸一口气道：“持续说。”
未几时，酒肉流水价地端了上来，二人杯觥交叉，不时放声欢笑。一旁顺治也在寺人的服侍下吃得满嘴是油。
“现在仅剩拜音图部镶黄旗一万人马，及额尔德、李国英等部不到六千人正往丹徒撤退，欲过江恪守扬州。数万南军在前面紧追掩杀……”
“南、南人要来杀我们了吗？”一旁正在啃羊蹄的顺治闻言吓得呆立当场，手中玉箸吧嗒掉在地上，回身抱住孝庄，竟哭了起来。
范文程这才站起家来，“既然殿下垂询，那下官便说说肤见。
孝庄晓得他这是借多铎建功稳固自家兄弟的气力。她在政治上也是方向多尔衮一些，因而点头道：“豫亲王立下不世大功，合当重奖。我随后便让人拟旨。”
“无他，一则调肃亲王雄师回返，并征发江北各地口粮，充作军粮。二则需得摄政王殿下亲往淮河一线督战，以殿下之尊，将士们天然效死命。三则……”
待世人走后，范文程却又转了返来，在多尔衮迷惑的目光中撩衣跪倒在地，顿首道：“皇叔父摄政王殿下，臣大胆，有几句事关大清存亡之言，却必然要说在劈面。”
实则多铎在江南只斩杀了朝鲜士卒及民壮不到八千人，但层层虚报之下，比及了北京就变成了一万四千多。
“天子移驾盛京，只说北狩，不提迁都，期间广积粮草、打制军火甲胄。若届时北京未失，则还都北京。若失，则正式迁都，仍以太祖当年线路，出兵伐明！”
多尔衮一滞，多铎南征之时，他是报了必胜的决计的，故而将包含辽东、京畿等地的粮草全数运去了江南，各处仅留了数月口粮，莫说兵戈，便是浅显度日都显不敷。
另一方面，他也是想用多铎大捷之事来打压豪格权势，毕竟四川那边正堕入胶着，这一进一出间，他多尔衮的名誉必将重回顶峰。
济尔哈朗阖动干枯的嘴唇，晦涩道：“前番豫亲王调空了各地雄师，便是京营也都……现在南人携胜势而来，只要避其锋芒，积储力量才是……”
“豫亲王十万雄师被围于郗明山，突围失利，几近全军淹没。穆济伦、朱玛喇部前锋围攻江宁不下，随即亦溃。
范文程昂首道：“殿下莫非希冀新募弱兵与南军较量？便是能聚起雄师，这粮草又从何来？”
谭拜也拱手道：“殿下，末将愿率军拒敌！”
多尔衮探手去扶他，“范大人乃是三朝老臣，无需多礼，有话还请直说。”
“你说甚么？！”多尔衮而言既惊又怒，“我大清还没败！我们另有江北、辽东、蒙古大片地盘，千万人丁，如何不能再战？！”
镶蓝旗虽遭重创，但好歹户籍还是那么多，今后等满人男丁出世，立即就弥补出来，十多年便能规复元气。
“对！跟他们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