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明月

第207章 送钟

赵皓不置可否,只是微微一笑,淡淡的哦了一声。

不过他也算是大风大浪过来的,刹时便规复了平静,冷声问道:“老的,还是小的?”

赵皓悄悄的弹了弹龙泉剑的剑锋,剑身收回龙吟虎啸之音,随后寒声道:“此剑乃尚方之剑,如官家亲临,可先斩后奏,还请老先生自重!本侯给老先生一日时候考虑,不然老先生结果自大!”

程节终究怒了,蓦地拍案而起,怒声道:“钦差大人莫要欺人太过!”

目睹得管家回身拜别,程节又摆手道:“都撤了罢。”

“是那小钦差。”

那老叟恰是京西北路第一粮商,也是河南府第一富商,老公相蔡京的亲家,程府的现任家主程节。

程节微浅笑道:“明前龙井女儿红,宫廷贡品,草民之收藏,还请钦差大人慢用。”

程节神采一变,当即一副苦相,笑道:“钦差大人倒是消遣我,现在四周缺粮,草民那里拿得出一百万石,手里最多也不过五万石罢了,就是把草民粮仓搬空,也凑不出一百万石啊。”

“启禀老官人,钦差大人求见。”

程节眼角偷瞄了一眼赵皓,又一种顿挫顿挫的声音说道:“我程家也算是王谢以后,前朝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程公程知节便是先祖,传至草民已是第十二代。祖辈们不敢有辱先祖家声,世代为善,又叮咛后辈好学攻读,现在膝下三子,除宗子愚顽跟草民从商,其他两子皆中了进士,次子现在知太原府,三子入了御史台,也算未屈辱先祖。草民膝下独一一女,嫁与老公相的三公子,做了亲家,算是攀了高枝,但老公相为人谦恭,待我家亦不薄,故此朝中官员亦高看老夫一眼,便算是嘉王殿下,见到草民已是礼待有加。晋康郡王与草民更是莫逆之交,每番进京,都要邀入府中玩耍几日才肯放走……钦差大人亦是宗室后辈,本日光临舍间,真是蓬荜生辉呐。”

程节固然六十有四,但是某些方面宝刀未老,正色眯眯的望着那舞月女人入迷,俄然听得管家这一声呼喊,手中的荔枝一不留意便跌落在案几上。

一座上百斤的大钟!

程节狂笑起来,完整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哈哈哈……你奈我何!”

在饿殍各处、赤地千里的京西,此处却幽雅清净得不似人间。一个六十余岁的老叟,一袭薄衫,斜倚在胡床之上,身后两个婢女摇着葵扇,使得那本来阴凉的大厅以内,又多了一股股冷风。案头陈列着新奇的荔枝,那老叟拈了一颗正朝口中放,一双浑浊的三角眼却一眨不眨的望着琴案后正在抚弦的倩影。

程节心中一惊,脸上却不动声色的说道:“这小钦差不讲究呐……”

赵皓眼中杀机大起,冷声道:“你说甚么?”

赵皓眼中神采闪动,仔谛听着这厮吹着牛逼,俄然神采一动,笑道:“老先生公然与我宗室有缘呐,不满老先生说,本侯此番无事不登三宝殿,现在恰是有事相求老先生而来。”

赵皓不再说话,起家对方百花、梁红玉等人喝道:“撤!”

程节面露不悦之色道;“你没有眼色……如果其别人来,或可不见,这小钦差好歹是宗室后辈,不成不见啊,以高朋之礼,请入正厅罢。”

程节怒极而笑道:“中间虽为宗室,却不过五服以外的宗室,莫非还比嘉王崇高不成;中间虽为正三品之职,须知老公相和余太宰之弟子,身居三品要职着比比皆是;中间固然贵为钦差,手持尚方宝剑,但老夫遵纪守法,莫非中间还敢滥杀无辜,毒害忠良不成?老夫虽是一介草民,但是你又奈我何?”

那茶叶扁光光滑挺直,光彩嫩绿光润,香气鲜嫩狷介,滋味鲜爽甘醇,叶秘闻嫩呈朵。腐败节前采制的龙井茶简称明前龙井,美称女儿红,是西湖龙井中的极品。

不过难堪之色只是一闪而过,程节揭开茶杯盖,抿了一口,这才不紧不慢,顿挫顿挫的说道:“钦差大人公然好眼力,此荔枝恰是快马加急从琼州运来,途中以冰块冷藏,半日一换,破钞极巨。除钦差大人以外,只要我那亲家翁蔡老公相,另有连襟太宰余公,才敢舍得用来接待,哈哈……”

程节神采一愣,随即打了个哈哈笑道:“钦差大人本为宗室后辈,天潢贵胄,未及弱冠之年,便已官居三品,封了侯,府上富甲江南,生得更是一表人才,风华如玉,现在更是贵为钦差,代天巡狩,恰是要富得富,要贵得贵,要权有权,要势失势,不知草民能帮上甚么……不过钦差大人放心,但得大人一声令下,草民便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比及厅内只剩下几名亲信家奴时,程节的神采变得严厉起来,喃喃的说道:“这小钦差,竟然舍得屈尊登门拜访,要么极其难缠,要么便是不谙世事……杜公才让老夫防备此人,看来前者的能够性更大些。”

匾额下是大紫檀雕螭案,地下是两溜十六张楠木交椅,中间是宝贵的羊绒地毯。至于一应安排,皆是贵重莫名。屋内四角又安排着大块的冰块,使得本来阴凉的大厅愈发风凉,这类感受怕是可媲美后代的空调房。

难堪之下,仓猝又捏起一颗冰镇的荔枝,正要说甚么,却见赵皓也捏起了一颗荔枝,笑道:“一骑尘凡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公然是荔枝中的极品。”

赵皓笑道:“赴汤蹈火说不上,对于老先生来讲,只是小事一桩……本侯欲买粮赈灾,老先生为京西第一粮商,故此相求。”

程节眼中肝火刷的一下上来了,随即又强行忍了下去,哂笑道:“钦差大人公然是来消遣草民的,如果在歉收年间,一贯五的粮价倒是说得畴昔,现在这灾荒时节,老夫便是倾家荡产也卖不出这等价来,就算老夫手中的五万石粮可按一贯五之价,其他九十五万石是切切不成低于四贯五,不然不管如何也找不到如此多的米粮。”

一处石榴花花掩映的花厅当中,琴声婉转委宛。四下里暗香徐来,几个娇俏的婢女悄悄走过,身上钗环相击,收回风铃般的声响。

程节神采一黯,眸子子滴溜溜急转,稍一思考,大笑道:“钦差大人要粮,说甚么买,再说赈灾事大,草民固然富不及尊府上,送个三五千石也是舍得的,算是支撑钦差大人赈灾义举。”

赵皓暗骂一声,脸上还是不动声色,笑道:“老先生公然利落,不过三五千石,对于百万哀鸿来讲不过杯水车薪,本侯要买一百万石!”

赵皓脸上一丝笑容再无,打断他的话,沉声道:“一百万石,一百五十万贯!”

尚未到大厅门口,一名服饰富丽的老叟已然出厅相迎,满脸堆笑道:“不知钦差大人驾到,有失远迎,极刑,极刑!”

大厅以内,顿时沉寂的鸦雀无声。

跟着管家的指引,赵皓在方百花、梁红玉和一干锦衣卫簇拥之下,穿过几处亭台水榭、假山叠翠,曲盘曲折来到程府客堂前。

程节半截话被噎住,神采顿时一变,现在才生生觉悟在这厮面前炫富张扬的确不是地儿,江宁赵府的财产气力,只怕是比启程府有过之而无不及。

赵皓冷眼望了那老叟一眼,便如同见到一只成精的老狐狸普通,固然是满脸的笑吟吟,倒是皮笑肉不笑那种,满满的奸商虚假,又带着几分轻视之意,不觉眉头微微一皱:“老先生不客气。”

呛啷~

赵皓淡然一笑,揭开悄悄的喝了一口:“好茶,公然好茶,本侯分开江宁故乡近一年,好久没饮过明前龙井了。”

死老狐狸!

说完,大步流星而去,不再转头,世人仓猝手按青龙错手刀,紧紧跟从而去。

钦差有两个,赵皓为主,徐处仁为帮手,也算是钦差。

程节固然满面带笑,语气当中较着带着张扬的味道。

那操琴的女子,一头青丝松松挽着,垂洒在肩头,光可鉴人,一双秀目当中波光流转,显得非常娇媚。

赵皓俄然拔剑而出,屋内顿时寒光凛冽,世人神采大变。

管家神采游移的问道:“老官人的意义是不见?”

“喏!”

程节见赵皓态度变得不再客气,眼中神采连连明灭,一缕喜色一闪而过,随即打了个哈哈,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笑道:“一百万石,老夫邀集同业,咬咬牙,想想体例,或答应凑齐,只是这粮价……钦差大人来洛阳已数日,当知这粮价已涨到了五贯,看在钦差大人的面子上,可打个九折,就当是京西粮商同业送钦差大人一份……”

在程节热忱驱逐下,跟着他到了客堂门口,离着厅门另有两三尺的间隔,紧闭着的中间四扇厅门便无声的缓缓翻开,一股清冷之气劈面扑来,赵皓只觉满身一阵清爽,这类感受在骄阳之下行走以后,尤其较着。

赵皓将长剑直立在胸前,满脸杀气腾腾,一字一句的说道:“本侯夙来不喜遮讳饰掩,本日就和老先生翻开天窗说亮话,老先内行中存粮一百五十万石,在灾荒之年囤积居奇,便是极刑!更何况,此粮来路不正,老先生如果识相,便按本侯之意售粮,不然……”

赵皓反而安静了下来,收剑回鞘,对一名锦衣卫虞侯喝道:“把给程老先生的礼品带上来!”

这女子不是别人,恰是翡翠楼的花魁舞月女人,也是洛阳城最着名最贵的青楼女人,非百贯不成请其出门。

程节神情一楞,蓦地想起这厮府上是富甲江南的富商,又是独一嫡子,明前龙井这玩意固然极其贵重,但是在赵府并不算得甚么。

程府的固然面积比不上杜公才的府邸,倒是花木叠石、碧水楼阁,应有尽有,如同刺绣普通,布局精美,美轮美奂。

就在世人一阵错愕之际,大厅之别传来一阵混乱的脚步声,紧接着一队锦衣卫抬着一物昂但是入,砰的一声,将那大钟安排在大厅以内,木质的空中被硬生生的压出一道痕来。

赵皓神采一肃,神采阴沉下来,冷然道:“程老先生既为京西第一粮商,又是老公相的亲家,余太宰的连襟,这一百万石不管如何要凑出来!”

两人在客堂正中的太师椅上一左一右别离坐定,两名身形婀娜多姿的婢女上前上茶。便无声无息的退下了。

……

赵皓也不客气,率先踏入大厅。只见这大厅极是轩敞,昂首劈面先看到一个青底大匾,上书“紫华繁华”四个鎏金大字,后有一行小字:‘政和六年,书赠亲家翁程公节’,那字一笔一划如断金切玉,七八分神似赵佶的瘦金体,落款恰是当朝老公相蔡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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