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认罪
出了牢房大门,门口停着三辆马车,数名锦衣卫将张越塞上中间的马车,而青木道长则带着几名锦衣卫上了最前那辆马车,余下锦衣卫则入了最后一辆马车殿后。
从早上审到初更时分,赵皓连续审了二十余名五品以上的大员,连饭都没吃一口,直到出府在夜风中清净了好久,才积累了一点点食欲,吃了碗面。
赵皓嘲笑道:“祸国殃民之奸佞得以伏法?我朝不杀士大夫,纵是祸国殃民,也不过发配蛮荒之地,他等靠着朝中的那些相公们,潜首一两年又可复出,持续祸害百姓百姓……但是此处骸骨累累,冤魂无数,不再复活!我等身处庙堂,不能除奸除恶,何故面对百姓,何故挺身立于六合之间?”
徐处仁又叹了一口气道:“今幸得公子来临京西,灾患迎刃而解,祸国殃民之奸佞也得以伏法,此乃京西百姓之幸,国之大幸也!”
到了行辕门口,几名锦衣卫将张越揪上马车,持续架着他前行,却并未往正中的前厅而去,而是左拐右拐,来到后院靠右角的一间僻静的配房之前。
赵皓淡淡一笑:“如此,宪台大人是决计不肯从实招来了?”
只是苦了赵皓,连续两天都吃了几碗清汤挂面,完整没甚么食欲。
何况,有宋一朝不杀士大夫,只要不是谋反,最多是发配蛮荒之地,更何况就算认了罪,有老公相和太傅撑腰,或许另有昭雪的能够。
现在,徐处仁终究仿佛明白了过来,惊得魂飞魄散,急声喊道:“公子,千万不成乱来,此事须从长计议!”
因而两个锦衣卫便如狼似虎普通,将那张越连拉带推,带出了牢房,紧接着大铁门又咣当一声封闭了起来,上了锁,将那喧闹的叫骂声锁在了门内。
……
屋内公然传来赵皓的声音:“带出去罢!”
立在他身边的徐处仁微微叹了一口气,低声道:“此次大旱,京西北路饿死者约八十三万五千三百人,京西南路饿死者约二十一万六千五百人,两路合计达百万人……哀哉,痛哉!”
赵皓缓缓的站起家来,苦衷重重的在屋内踱了一圈,然后立在张越身前,叹了口气道::“不瞒宪台大人,本侯明知宪台大人贪赃枉法失实,杜公才的账簿绝非其臆想而作,何如宪台大人抵死不招,如此何如?还请宪台大人明示!”
张越哈哈大笑而起,冷冷的望着赵皓,满脸嘲弄之色:“但是,纵寿安侯是钦差,又奈我何?”
赵皓点头道:“不成,不成,如果就此回京,放过你等这群吸民血,吃民膏,啃民肉,嚼民骨的恶鬼,本侯如何对得起京西各处的骸骨累累,如何对得起那无数饿死的冤魂?”
赵皓脸上暴露残暴的笑容,转过身来,大声喝道:“既然如此,宪台大人也饿了,抬上来罢!”
两名锦衣卫当即走出配房外,不一会门外便传来一阵浓烈刺鼻的味道,惹得赵皓忍不住伸袖捂住了鼻子。
赵皓笑而不语,直到张越将茶饮了半盏,这才笑吟吟的对张越道:“让宪台大人受委曲了,还请多多包涵!”
咣当~
张越饮了半盏龙井,脸上也逐步规复了赤色,见得赵皓有礼,表情也变得顺畅起来,仿佛预感到了功德期近,当下安闲而淡然的回道:“钦差大人不必多礼,不知大人召下官前来,有何见教?”
“喏!”
在他的前面四五尺外,又摆着一张椅子,见得张越出去,赵皓哈哈一笑:“宪台大人,坐,请坐,请上座!”
落日西下,那一道红色的骑影,带着一溜烟尘,踩着如血如火的霞光,滚滚向洛阳城而去。
只见那两名锦衣卫用白布蒙住鼻子,抬着一个脏兮兮的木桶出去,悄悄的放在地上。
一昂首,公然见得赵皓端坐在正中的一张太师椅上,身边立着武松和几名锦衣卫。
赵皓细心查抄了一遍张越的认罪书,确认无误,没有甚么喊冤的藏头诗之类的字句以后,对劲的点了点头,挥手道:“宪台大人公然利落,带下去罢。”
赵皓怒道:“京西南路,灾情更甚于北路,且受赈灾之粮不及北路一半,又遭受匪患,饿死者尚不敷北路之三成,何也?恶官之天灾,远甚于天灾也!”
噗~
张越扭头定眼看了一眼,不觉哇的一声,将早餐都吐了出来,屋内满地的呕吐物。
二者相害取其轻,张越一策画,便利落的主动认罪,并签书画押。
醒过来的张越完整佩服,二话不说,只道:“拿笔墨纸砚来,本官认罪就是……”
从山脚到山下,密密麻麻的都是知名新坟,都是饿死的哀鸿甜睡之处。
青木道长嫌弃的挥了挥手,道:“钦差大人要亲身鞠问,休得与他等聒噪,速速带出去!”
“茶,上茶,上香茶!”
赵皓咬牙道:“彼等乃祸国殃民之毒虫,岂配称之为士大夫?我赵皓舍得一身剐,哪怕环球皆敌,也得替百万冤魂讨个公道!”
徐处仁见得赵皓越说越冲动,不觉也动容起来,细细一想却也无可何如,只得苦笑道:“太祖誓碑遗训,不得擅杀士大夫,公子即使一身正气,但是何如?”
那星罗棋布般的坟冢之前,立着上百名手持青龙错手刀,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中间簇拥着两人,恰是赵皓和徐处仁。
摆布和劈面的号房内犯官纷繁躁动起来,一个个趴在号房的栅栏上,对着众锦衣卫破口痛骂:“大胆狂徒,岂敢对宪台大人无礼,该当何罪?”
赵皓一摆手,一名锦衣卫舀来一大盆冷水,对着张越当头泼了下去,将那厮硬生生的泼醒来。
待得张越被带下去,粪桶被移出配房,赵皓再也忍不住,也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三辆马车在洛阳城内奔驰,一起往钦差行辕而去。
青木道长嘲笑道:“聒噪甚么,我家大人就在其间。”
来者恰是潜龙营批示使青木道长,两边的号房挤满了昔日的京西“父母官”,沿着那长长的通道而行,终究在靠近绝顶的一处号房前停了下来。
张越一边捂住鼻子,一边满脸迷惑的扭头望去。
张越不听则以,一听赵皓此言,忍不住又是狂吐了一阵,吐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好久才强行忍住那恶心的打动,指着赵皓骂道:“寿安侯,你胆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对堂堂四品大员行此无耻之私刑,可知另有国法,另有官家?”
不过所幸的是,二十余名五品以上大员,无一例外的利落认罪,如此京西贪墨窝案便已坐实,余下众官员见得各自的上峰们自张越以降,都已认罪,倒也不消赵皓以屎相逼,乖乖的跟着画押认罪。
到了次日下午,统统监押的犯官,便已全数认罪。
赵皓一身白衣,长身玉立,倒背着双手,满脸寂然,望着那漫山遍野的新坟入迷。
一名锦衣卫端起一盏早已泡好的香茶,递给张越。张越冷哼一声,倒也不怕赵皓下毒,接过那盏香茶,揭开盏盖,悄悄的闻了一口,一股暗香沁入心脾,不觉赞了一声好茶,这才悄悄的滋了一口。
一名锦衣卫应诺,搅动那粪桶中的粪勺,满满的舀了一大勺来。
张越一听此言,气得张口结舌,指着赵皓:“士可杀不成辱,你岂敢如此欺侮我堂堂士大夫?”
洛阳府大牢的铁门被翻开,数名锦衣卫簇拥着一名高瘦的锦衣卫头子,昂但是入。
配房门吱呀一声翻开了,两名锦衣卫推着满脸利诱的张越,跟着青木道长入了配房。
赵皓这一招的确恶毒到了顶点,张越当然能够告赵皓动用私刑,但是若此事传开来,其将成为汗青上第一个吃屎的官员,遗臭万年,那的确比杀了他还难受一百倍。
赵皓嘲笑道:“宪台大人作歹却不肯从实招来,本侯既然杀不了大人,只好辱之!来人,请宪台大人用餐!”
哗~
青木道长嘴角闪现出一丝残暴的嘲笑,也懒得与其聒噪,只是表示狱卒翻开号房门,然后一努嘴,两个锦衣卫便一左一右,抓住张越的臂膀,便如同老鹰抓小鸡普通提了起来,扔出号房门。
张越没有答复,只是转过甚去,冷哼了一声。
只说了三个“你”字,顿时晕了畴昔。
洛阳城外,北邙山下。
那张越望着那一大勺臭不成闻的大粪,指着赵皓说不出话来:“你……你……你……”
张越口中一口茶水顿时喷了出来,目瞪口呆的望着赵皓,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心中不由一阵暗骂,嘴里却还是笑嘻嘻的说道:“钦差大人何必难堪下官,也难堪本身?现在京西之灾已平,首恶杜公才已罪证如山,就此回京复命,官家那边已是奇功一件,何必过分固执?”
张越被带到大牢以后,并未关到本来的号房,而是伶仃关了一处。紧接着锦衣卫又将杨宇等人带出大牢。
“明前龙井,公然是好茶!”张越叹道。
说完率先向前走到门口,恭声道:“启禀公子,犯官张越已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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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名锦衣卫会心,推着张越一把将其按坐在那椅子上。
张越见势不妙,神采不觉大变,厉声喝问道:“不是道钦差大人要问,为何带本官至此处?你等若敢暗里残害本官,寿安侯必遭重罪!”
赵皓大笑道:“宪台大人若去告官家,本侯自是罪非难逃……只是如此一来,天下皆知宪台大人吃屎之事,如此宪台大人便成了史上吃屎第一人,千古流芳,万世留名,子子孙孙皆以宪台大报酬豪也!”
赵皓接过武松递过来的白绢,捂开口鼻,沉声道:“此乃三十年陈的大粪,没有半点掺假,如果宪台大人不肯从实招来,便请享用!”
只见赵皓径直走到那匹八尺骏马之前,一个翻身便稳稳铛铛的落在马背上,一提缰绳,吼道:“回城!”
“张越!”
徐处仁满脸利诱的望着赵皓,不知其意。
跟着锦衣卫的喊声,从号房内的稻草丛中坐起一人,当啷啷的动摇动手镣脚链,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怒声骂道:“大胆狗主子,本官乃当朝四品大员,你等岂可直呼本官名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