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章 阎婆惜少女怀春(叁)
宋江听了大喜,当即便应了道:“这是我多年的兄弟,如何肯放他去,还劳您清算安妥。”
阎婆走了,这偏厅里头就剩下了史进宋江两人。宋江引了史出去正堂里吃茶,史进当下把桌上的承担翻开,要取那金子出来。
“不错!”史进抬高声音说道:“白胜曾经帮我们了这般大忙,现在他陷在牢里,如何有弃之不管的事理!就是劫狱也要救了他出来。”
宋江放心不下,而他这一踌躇,就尽数落在了阎婆惜的眼里,阎婆惜晓得这宋江内心必然是在思虑这兄弟的去留安设,因而便接了史进的话说道:“既然有要事相商,何不在多留一会,奴家且先失陪,你们自说无妨。”阎婆惜这一句话并不短长,短长的是在她说完这一句以后,媚眼如丝地瞧了宋江一眼,这一眼看的宋江内心又是一暖,仿佛数九寒天吹出去的一股东风。
史进道:“这如何使得,哥哥大恩,无可酬谢,手头也就是这金银还宽松些,故而我才亲身要走这一遭前来,盗窟自有盗窟的取财之道,哥哥无需担忧。”
“啊呀!”宋江听得大惊,赶快上来悄悄掩住了史进的嘴,道:“说不得!说不得!这般要命的动机,千万动不得,是要掉脑袋的!”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时候也不早了。
阎婆笑了便顾自去了,临走之时,偷眼也瞧了瞧史进,心道:公然是个绝美之人,怪不得婆媳看着七魂丢了六魄。知女莫如母,阎婆当下天然晓得方才女儿为何要她下来这般说辞,她也略略猜到了女儿内心又在打着甚么小算盘。
宋江听了,晓得史进是要与他金银相赠,只是碍于阎婆惜在这里,不便明说罢了。宋江于这金银之事倒不在乎,只是,贰内心想着这衙门上头方才下了公文,要军民到处都加强防备,而眼下恰是风尖浪口的时候,史进这般特别的人物单身留在郓城县,四下里都是衙门的眼线,这如何让宋江放心的下。只是,这里的客舍也鱼龙稠浊,如有不慎那的确是身处虎穴普通,说不得何时便惹上杀身之祸来。
阎婆惜与宋江的屋子本是一间六椽楼屋。前半间放了一副春台凳椅,后半间铺着卧房,贴着内里的墙面安设了一张三面棱花的大床,两边都是雕栏,上挂着一顶红罗幔帐,侧首放个衣架,搭动手巾,上面放着个洗手盆,一个刷子,劈面一张金漆桌子上放一个锡灯台,边厢两个凳子,正面壁上挂着一副仕女图,对床排着四把一字交椅。
两人就此结拜了兄弟,而恰逢阎婆也将偏房清算了出来,因而史进回正堂去取了承担和腰刀,与宋江一同来到了后院里的偏房里。
就在这时候,阎婆从前面出来,慢悠悠隧道:“三郎,院后另有一间屋舍,你若留客,老身这就去清算出来。”
史进见宋江执意不肯收下,当下便说道:“既然哥哥不肯,那兄弟也就不再刚强了,只是,贤弟此番出来另有要事要办,这般金银带在身上实在不便,不若先放在哥哥这里,到时候,免不了需求哥哥高低使钱的处所。”
史进听了,从速摆手道:“小弟留下实在分歧适,哥哥莫要担忧,城外破庙那里都有咱安身之处。”
宋江听阎婆惜这话都说道这里了,再加上内心爱意欢乐,因而便也不好就此送了史收支去,惹得担忧,因而也顺着阎婆惜的话头道:“说得不错,那你先来路上安息,我陪兄弟坐坐便去。”宋江起家目送阎婆惜拜别,瞧着阎婆惜对他态度不似往昔那般刻毒,内心多有欢愉,当下看着史进惊骇叨扰要执意辞职,从速上前拉住,宋江近到身侧,低声道:“贤弟,且听我一言,这郓城县以分歧往昔,上面官府下了一道批文,到处都查的紧,你孤身一人能往那里落脚,稍有差池,你叫哥哥,如何不痛心。贤弟你若不嫌弃,可在这里歇了,有甚么事来,明日再做筹议。”
“好!”
阎婆惜眼看着夜渐入深,但是,宋江和他这俊兄弟却没有半点倦怠之意,而她内心又打起另一番算盘来,因而用心大大地打了一个哈欠,假装认识到失礼,从速抬起玉手将那朱唇遮住,两眼尽是歉意的柔笑地瞧了宋江一眼。
挪了一张桌子,捡了家里现有的一些祭礼供了,两人焚香结拜说誓道:“念宋江、史进,固然异姓,既结为兄弟,则同心合力,救困扶危,上报彼苍,下安黎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愿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后土,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人共戮!”宋江年长,史进年幼,依此排了辈分。
宋江还是将这包金银放在了史进的行囊里,说道:“哥哥当真不缺,临时先放在盗窟里,等宋江贫乏川资时再来取吧。”
宋江看了晓得他要何为,仓猝上前拦住道:“贤弟,你听我说。你们八个弟兄初到盗窟,百废俱兴,到处都要购置,恰是需求金银的时候,宋江家中很有些财产,还不差这些。本日并非是宋江见外,方才已经拿了一条在我包里,道理都在这里了。朱仝、雷横那边也有颇丰家私,不消送去。我自与他说知,领了情面便了。贤弟,这些金银快快放了。”
宋江摇点头仍然不肯收,但是身子却靠近了史进说道:“你们不是策画着在梁山避过了风头便往你那华阴县去么,招兵买马,少不了这个,你先收起来用着便是,不必来考虑我等,我们效力那是该当的,此后碰到甚么费事,只要贤弟一句话,我宋江就是肝脑涂地也必然效力。”
两人在偏房里坐定了,史进又将那一包金子取出来,说道:“大哥,固然你这般说,但是,这些金银我既然带来了,就决然没有再带归去的事理,哥哥你就莫要在推让了。”
“那我明日往青州走一朝,给你刺探刺探动静,你就住在我这里,莫要到处走动,内里查得紧,稍有差池,得不偿失!”
“掉脑袋倒不怕,我只怕掉了脑袋也救不出他来。”
宋江听到这里,道:“贤弟,莫非,你是说要援救白胜?”
本日与史进结为兄弟,而又重新得了阎婆惜的欢心,如何不算是双喜临门,现在的宋江只感觉这脚下步步生风,满身都轻飘飘像是能够顺着这倾泻下来的月光飞往九天之上,宋江欣喜于色地不由吹起了曲来,一面轻车熟路直往阎婆惜地点的楼阁上去。
宋江听了大摇其头,道:“不成,不成,你若这般说了,那更加不肯放你走了!”
这事筹议到此也算是有了个成果,当下时候已经不早,宋江便说道:“明日要走,本日你且早早歇了。”因而,宋江便退出了后院的偏房来。
宋江想想,道:“也好,那我明日去衙门里弄套官差的行头来与你穿了,我们明日便解缆是了。”
史进方才听了宋江评点人间各种病态,很有独到之处,两人指导江山非常情投意合,这时候宋江既然提了出来,史进也没有再去多想便欣然同意。
“既然这般,我扮作做公的与哥哥同去便是,相互也好有个照顾,办起事来,也利索的紧。”史进说道。
“这如何使得……”史进还没有说完,宋江便挽住了史进的手道:“哥哥做事自有事理,你休要刚强。”
“白胜被押在青州大牢里头,还幸亏那我有些耳目,快马两日便可返来。”
宋江来到楼上,房门还是像是之前那般紧闭,宋江抬起手来,谨慎翼翼地敲了三下,内里不冷不热地传来一声:“不会本身推么?”
宋江见状看看史进很有些抱愧的尴尬神采,而史进也是个明眼人,女仆人都打了哈欠,时候这般晚了,如何还好叨扰,因而便最后与宋江吃了杯酒,说道:“鄙人前来,已是打搅,实在惶恐的紧,兄弟我先辞职,哥哥也早早歇了吧,等了明日,我有‘要事’再寻哥哥相帮。”
史进听了宋江这话里有话,当下内心戴德不浅,赶紧说道:“哥哥言重了,自是哥哥有效的着处,便说一声就是了。”
宋江听了内心大喜,但是,四下里一看,却又有些犯难,这结拜兄弟的祭礼等项眼下倒是一样也没有现成的,就在宋江有些犯难的时候,史进宽解道:“大丈夫行走于六合之间,何必有那般庞大礼数,你我同心六合可鉴,那些各种皆可从简。”
宋江笑了,拍了下史进的肩头说道:“好,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既然贤弟你瞧得起我宋江,我们何不结为同性兄弟?”
宋江听了,当下握紧了史进的手,说道:“公然不愧是……”史进的名字在这里比较敏感,宋江说道嘴边顿了一下,没有说出来,只是接着感慨道:“此生碰到贤弟,是我哥哥平生最大的快事!”说着两人便到了后院里来。
“那就有劳哥哥走一遭了。”史进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