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关东局不定
这时天子披衣而起，眉头舒展，口中念念有声，李吉甫提出的题目，实则是先西进还是先东进的冲突，但以唐现在的力量限度，是毫不成能在东西两线同时占到便宜的，要么集合力量打西蕃，要么集合力量弹压关东方镇，在这当中必须得做出弃取来。
天子摸着髯毛，不住地点头，然后看着李吉甫，问“弘宪你又如何看？”
韦执谊要求持续扫荡下去，必须得完成两个目标，一个是把西蕃维州无忧城给肃撤除，第二个是陇右要篡夺金城郡（兰州），以备直捣河湟。
“你看看，你看看他的眉毛，还是有几分似朕的。”看着小承岳的边幅，天子越来越感觉和他那便宜半子是一个模型里刻出来的，不太小承岳的眉毛，还是有点像我们李家人。
卫次公大抵同意韦的观点，不过有所弥补，他建议说，先让韦皋和高岳联手攻陷无忧城，接着在维松站稳脚根，此地和陇右河湟皆有门路可通，只要借道维松，而后韦、高可再度联手，再见和西门中尉所护的神策宣威、威戎两军，便可围攻河湟，一旦篡夺河湟，西蕃国土便被豆割为两块，即逻些、青海的本土，和河西一区，现在河西又为尚结赞、马重英所据，其又深恨西蕃现在权臣蔡邦、尚绮心儿等，到时再发挥策画，将其分化，各个击破之不迟。
仆射贾耽便答复道：请天子自宸中下达谕令，一是犒赏参战将士，抚恤伤死；二是受权高岳、韦皋、西门粲等，经略宣抚新取各州；三是添支军费，以全平戎大功。
听到这话，天子的表情也很沉重。
现在陆贽便建言，国库和天子内库所蓄已然未几，陇右各州虽重归我唐版籍，可也没法在彼处冒然征收赋税养军，因陛下与汲公出军时都曾承诺，要免除本地蕃汉百姓七到十年的赋税，故而雄师行至处，米粮钱帛都得自关中、关东和西南调运，承担深重，故而还请陛下谨慎谨慎，步步为营为好——再者丑蕃现在内哄分裂，莫照实施交际策画，帮手军事，以图好处最大？
终究天子绞尽脑汁，也拿不出个决定来，只能说，但愿李司空能多活三年便好......因而先让外枢密使调派中官前去昭义兵军府，名为探病，实则是察看泽潞方镇的内幕意向。
随后在金銮殿里，天子于傍晚唤来当值的翰林学士韦执谊、李吉甫和卫次公三人，君臣边饮茶小宴，边咨询定见。
对此宋家姊妹也无可何如，她俩写写女论语倒是能够的，毕竟小家碧玉，可军国大事算是一窍不通。
“现在河陇战事如何说？”天子壮烈满怀，于殿上发声扣问。
“朕昔日与高岳问对，当时他的心中对河陇战事也并非完整有底，故而便说下可取成、秦二州，中可取成、秦、武、宕、叠，上可光复陇右大半；现在这局势，超乎我君臣当初的核计，看来不要说大半，就算是全部河陇，全取也不在话下啊！”天子是冲动万分。
李吉甫面色凝重，低声对天子说：“陛下，李司空病危了，怕是光阴无多......”
这时灵虚公主，堂然以大姨娘的身份，抱着小王承岳进宫来和父亲相聚。
天子点点头，说陆九说的是，是持续战下去，还是筹办媾和，容朕参详三日，再做决计。
接下来两天，天子本来因平戎城大捷而高兴的表情，又被东面政局的迷雾给冲淡很多，当宋若华和宋若昭二位女学士伴随他时，较着能听到他偶然感喟不已。
一说到这个，天子又忧心起来，便把他的踌躇奉告了大女儿。
李司空即李抱真，之前数年他暴食丹药，现在已完整躺在卧榻上，因病困而转动不得。
李吉甫的意义是，如李抱真哪天真的走了，全部昭义兵环绕着旌节的题目怕是要酿出乱子，“且上党（泽潞）处于我唐腹心关键处，司空所领的邢、磁、洺三州，又在太行以东，又处于河朔三镇的腹心当中，特别魏博觊觎已久，当真是牵一发而动满身。”
“臣闻，夭分四季寒暑，莫同地裂八方，华夷各别......黄轩有涿鹿之战，以定火警；颛项有共工之阵，以平水害......吐蕃举国典兵，逞其凶焰，敢怀犹关之心，来犯必诛之令。以十月秋率六军二十四旅计十六万人，攻围平戎城道，驱牛马有甚于谷量，运兵戈实逾于山积，希冀救维州无忧城......检校御史大夫汲郡建国公定武义宁节度使兼御营右军使高岳立阵道中，坚壁不发，贼等不虞，竞欲登阵，我盈少势，矢弹齐发，噍类无违，前后杀伤不成胜纪，贼势困于险狭之地，丑类蹩于汤镬之间......检校中书令西川节度使兼西山八国招讨使云南经略使韦皋左.....统奉义后辈八千众，自运要路取牙山，出其不料，衔杖奇袭，贼等震惊，遂相残戮，弃其辎重......我唐貔貅健儿，竞施犄角之势，各陈擒纵之谋......前后战十余阵，活捉西蕃大银子告身节儿七人、小银子告身料敌防备使、城防使二十一人，铜铁告身者无算，计俘二万九千四十七人；又斩西蕃青海道节度使论恐波，赞普司马论诺彭松以下金银铜告身者三十五人，计斩首一万九千七百七十七人；又降西蕃象雄三东岱兵合计五千四百，更取牛羊八万余口，奴婢一万一千......谨遣威卫郎将李宪奉露布以闲军资东西别簿录上。”
冬至时，落雪的大明宫当中，天子冲动万分，调集了统统的文武常参官于宣政殿正衙当中，而后让宰相陆贽取出高岳、韦皋、邢君牙、刘海宾顺次送来的得胜露布宣读。
灵虚公主就道贺天子，说现在全部河陇和剑南的局势可要翻天覆地了。
至于高岳和韦皋两路，已决定性毁灭西蕃本部雄师主力，在蓬婆山平戎道获得更加光辉的大胜，高岳的掌书记权德舆人虽一向在武州，可也听了传令司对战况的描述，便炮制出一篇《兵部奏兴元节度使、西川节度使大破西蕃贼露布》来：
邢君牙、刘海宾这路神策军，已顺势篡夺了渭州，即李唐号称祖源地陇西，而别路的沙陀、吐谷浑马队们则顺着黄河而下，不但占了会州，且兵锋已直抵兰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