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吹风
团练营固然还在图纸上，但幸亏平凉现在职位今非昔比。不然赵正发往各县与州府的公文，都要亲身跑腿去送。
赵硕捶胸顿足，嚎啕大哭。
他大声道：“平凉！缺酒吗？河陇现在七个州府，卿且看！谁如平凉富庶？我大唐西北边疆，如果有十个平凉，便是吐蕃再强，又奈我何！”
赵正端着酒碗望着远方的祁连山，一字一顿，“得弄死它。”
赵硕坐在胡凳上，悄悄地听赵正说完。现在，深吸了一口冰冷的西北风，再从鼻腔里喷出两道带着浓烈酒味的热风。
太少了！
王渠让探了探头，问：“殿下如何了？”
如果能光复河西,摆安然西,重新打通河西商路。建立与大食间的贸易走廊，大唐的经济便能敏捷地起死复生，平凉崛起，就真的不是做梦……
赵硕哼哼哼地也跟着笑了起来，自顾自地抽干了碗里的酒，而后“当”一声，把碗摔在了沙地上，站起家，伸展着四肢，通红的脸上杀气毕露。
资敌嘛，这个罪名不管唐蕃，除非私运的逃亡徒，不然谁敢乱来。
准了，真的准了。
不但准了，并且又加了码。
简简朴单的七个字，概括了大唐这风雨二百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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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蕃与唐，建国二百年，争战二百年。此消彼长，此长彼消，便像是颗嵌入大唐胸口的竹钉，拔之，流血不止；不拔，发脓瓮疮。有它在，莫说重开商路，便是想要偏安，都是做梦……
潸然泪下。
“喝醉了。”赵正往上指了指，“让他吹会儿风。”
赵正摆摆手，指着地上的几只空摊子，吃吃地笑，“不喝了，喝得太多了。再喝下去，平凉的酒就不敷了……”
秋收过后，赵正让姜婶子在村口大槐树下摆了个茶摊，一开端只免费给来往驿卒供应些茶水，厥后做些糜饼、醋汤，几文钱一份,薄利多销，深得民气。再厥后连炙羊肉、羊杂汤也安排上了。偶尔有东西来往的客商颠末，还能打个尖，吃些炸果子、酥油糌粑，再花上几十上百钱，喝上一斛平凉自酿的酒水。
“如何了？”
一旦放弃扩大，想要守成维系，倒是到处受制、到处挨打。
“大内邸报。”王渠让说：“陛下恩准了你的军策，河陇裁军所需兵源可从各道各州招募，诏令不日便到。”
平凉的这个村口茶摊，光卖茶生果子，日流水最高时竟然已过十贯之多……
“你这是闷声发大财啊！”赵硕赞叹道，“河西之地还未开放商禁，如果有朝一日真的放开了商路，你平凉不得原地腾飞？”
秋收这些天，赵正每日都能接到各地来往的函件。走信的范围日趋增加，便是青鸟、墨宣的其他公文，也都逐步由平凉中转。乃至都督府发往河西边军各寨的军文,也由平凉驿站转发。
州府在平凉设置了驿站，驿卒、驿臣、马匹都顶格配置。
国度气力不济，勉强开互市路，也不过就是与人送菜上门，不是悠长的买卖。
赵正点点头。
大唐二百余年，强时上锤匈奴，下笞西域诸国。看似穷兵黩武，实则军事办事于政治，办事于民生，不打，不通。越打，越通。
一时候，各地信使会聚平凉，官道来往尽是背负令旗的各种加急。
赵正笑了起来，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赵正嘿嘿嘿地笑,“殿下如果真的开了商路，我平凉定是日日高香供奉。”
国度气力凡强者，商路自通。
禁商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买卖。河西之地现在贩运来的大多都是些过冬的棉花、运走的也都是一些不太值钱的大练。真如果触及到国本的铁矿、盐等犯禁物品，有一个抓一个，来一队砍一队。
赵正草拟这份军策之时，也苦苦思虑过兵源题目。陇右不过六州，河西现在仅存凉州。七州合户十一万，口不过四十三万。
赵硕坐在大槐树下，翻看着赵正给的账簿。
赵硕接着说。
赵正闻言，情不自禁地捂住了脸。
平凉人浑厚，所酿之米酒毫不掺假。客商们吃喝得欢畅，便口口相传，西去河西之地，平凉是个好处所。错过了平凉，再往西便就只能喝西北风，吃漫天黄沙了……
“谬赞了谬赞了！”赵正赶紧去扶，赵硕一把甩开他，寻着路登上了平凉的砖墙，劈面吹着西北刮来的冷风，远了望不见的河西之地。
“我说的顶甚么用。”赵硕摇了点头，感喟道：“大唐丝绸、瓷器、茶叶是厚利，可安西还在兵戈，这些东西送不出去，蕃人也不要。他们和回鹘人要的是铁，要的是盐，此两样就算朝廷敢弛禁，我凉州敢放？”
没有谁能一向强大，摊子巨大的大唐，尤是……
但是，国啊，凡兴于强，亦亡于强。
不过话说返来，西域是个好处所，别看黄沙遍野，但那边实在不缺高纯度的铁，并且还产黄金。只不过西域人现在大小数十国，各种肮脏,空有冶炼技术，铁矿还得从大唐入口。
赵正喝了一口酒，“啧啧”有声。
王渠让牵着马站在砖墙下，被赵正拦住了来路。
兴于强，亦亡于强。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赵硕哈哈哈地笑了起来，“元良，且干了这碗酒！”
“各道！？”
“我安西八千将士，断绝消息十六载！我大唐安西战旗，何人招展，又是何人修补！大唐欠他们一条路……欠他们一条回家的路啊……元良！”
实在这年初重开商路并不是个功德情，反而对于现在的大唐来讲，商路看似夸姣，但倒是把双刃剑。东西交互，带来的贸易顺逆差临时不谈。就说要保护商路通畅，便要破钞过量的军费、设想不到的人力、物力去保持一支庞大的边兵力量。
“是！”王渠让一脸的必定，“天下各道！”
赵硕看出赵正有话，却不肯意说，只道他有甚么歪点子，一时髦起，便问：“元良仿佛有妙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