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喊你回家吃饭呢！
赵正哈哈笑道：“都有，都有！原就不是非常贵重的东西，制作起来也不烦琐。长安城内也不缺香料、花料，转头我就让人写了方剂交与公孙大娘，照做便是！”
卢玄呵呵笑道：“上护军这赏功赏得有些公允，高娘子舞剑如此辛苦，一身香汗，正需此物，上护军未几送几块与高娘子，怕是有人不平啊！”
嫦儿与月儿捧着两条盘用鲜花纸包裹住的牡丹香胰呈于席上，这些香皂出自平凉坊，是专门为赵正女卷做的，所用质料天然上乘，制造工艺也精益求精。本来除了牡丹香，另有桂花香、月季香、玫瑰香。只是达念偏疼牡丹，来长安时，便只带了这一种。
只不过这是公孙大娘的邀约，赵正得知她已多年未弹琴弦，这的确已算大礼。更何况她之前还送了一张代价不菲的龙舌弓，如何说这面子也得给足。并且她与卢玄的干系也非同普通，就算看在卢玄的面子上，兰桂苑也是非去不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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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云婷点头，“mm但是忘了，我家便在凉州。前岁族中兄长看望，还送了我一块。传闻破钞不匪，要几贯铜钱。只是这块香味虽浓却又不俗，所用纸笺又不失高雅，想来更加高贵。”
“这是澡豆吗？”
赵正哈哈大笑，道：“你们想啥呢！”
“那王尚书与林侍郎那边如何？”
说罢，笑着转头对王巧巧道：“牡丹香胰虽不宝贵，但实在对于浅显人来讲也代价不菲。家中夫人浆洗衣物舍不得用，乃用的是浅显的皂块，未加香料。王娘子如果喜好，我也一并将方剂赠上就是。”
“甚好！”赵正微微一笑，悄悄点头。
“侯爷谬赞，妾身等不敢受此高誉！”高云婷不卑不亢，与王巧巧等人一道举杯同饮。
“对，只是澡豆用的猪肥皂，这香皂用的是猪油脂，虽做法类似，但质料分歧。”
赵正端着酱碗，用一支粗羊毫蘸着往羊身上涂抹，王巧巧便在一旁，不顾那烟熏火燎，抖撒起粗盐和朱萸粉末，高云婷也未闲着，躲在赵正身后细心地研磨着赵正从安西带来的孜然与胡椒。赵绿萝与褚阿娇便端着盘子盆子打动手，一男四女，一副不成开交的模样。
赵正一边说，一边抻了抻手，退了退袖子，看着众女，接着道：“俄然有一日，仆人又喊了。猪便问：他喊的甚么呢？可转头一看，好嘛，乌鸦正在睡觉呢！那猪心道，大抵也是喊它去用饭罢，因而便自顾自地下了山。可谁曾想，仆人这回喊的不是用饭，而是提着尖刀奔它来了……”
高云婷也闻见了那牡丹花香，方才还不知为何有如此浓烈的牡丹花味，此时却见桉前有两块花瓣纸包裹的物事，拿起微微一嗅，身边的王巧巧悄声道：“澡豆呢！是牡丹香的澡豆！”
只是这对赵正来讲，没有太大的意义。便如高云婷的剑舞、王巧巧的琵琶，乃至赵绿萝的古筝，赵正看上一回听上一回便已充足，俗话说少吃多滋味，这些妙音靓影初见时最为冷傲，再见时怕也不过只是尔尔，三见时便见怪不怪了。不如留在心中，偶尔回想一番，还能感念一句“妙哉！”
“与你们说个笑话！”赵正表情大好，便信口开河起来，“有一只猪，不喜好住猪圈，喜好四周熘达。仆人常常喂食的时候，便要喊上它一句。但这猪耳朵不好使，老是听不清楚。它有个朋友，是只乌鸦，耳聪目明，只要猪的仆人一喊，那猪便问，他喊的甚么呢？乌鸦便嗔道：呆猪，喊你回家用饭呢！”
一曲剑舞毕，递转豪情百媚生。
“金水部说的是，我这转头该整的都好好整整，苍宣侯如此亲随，咱也不能蹬鼻子上脸。”
他端着酒杯，遥敬道：“方才高娘子一舞，实乃惊世骇俗！元良此杯，敬娘子双剑寰宇，气吞长江！也敬王娘子一手妙弹，令民气旷神怡！另有褚娘子、本家赵娘子，同饮同乐，干！”
大唐布衣没阿谁银钱与余暇去这等消金场合，上层官员、富贾却乐此不疲，满是因为他们常日里打仗到的文娱项目都太太低端，不过就是酒色二字。加上风月场合的娘子们各个年青貌美，琴棋书画更是她们大家用饭的钢碗，比之大唐普通才子秀士也不遑多让，倘若能花些银两，去那青楼伎馆聊以打发无事闲得发慌的日子也是恰如其分。并且还能避开家中的黄脸婆，确切也有致命的吸引力。
众女：……
余下的背景音乐交给了赵绿萝，一手筝弹得是春日泛动，百媚娇生，却听花草鱼虫，竟是如现面前。
“无妨无妨！”赵正摆摆手，道：“王娘子一手琵琶成就不凡，想来也是恩客如云。我虽为侯爵，但实乃乡野出身，能得王娘子靠近，心中甚是欢乐！”
“嗯，嗯！”王巧巧见赵正如此亲和，还专门与她说这些凡务，方才被高云婷怒斥的糟糕表情顿时又变得高亢起来，“妾却觉着，侯爷身上的味道比这花香味更好闻。清爽澹雅，又有日光的余韵，那是花香味遮不住的。”
赵正酒敬一圈，尽了地主之谊。便令人叮咛上肉。良淄的羊肉比之凉州的确切也乏善可陈，但贵在新奇。除了一锅炖羊肉以外，赵正还亲身上手，为大师烤了一只全羊，以资酒兴。只是可惜达念不肯露面与不相干的人有所交集，不然由她亲手烤制，那味道又更分歧凡响。
见他接物待人没有涓滴官架，亲迎庄外身边亦无恶仆嫌奴。就算如缪忠这般长安城宦海底层人物，凡是带个官字，大家皆可踩之的蝼蚁，贵为侯爵的赵元良仍旧以礼待之，贵称“兄长”，心中一时窜改不已，对赵正便有了不一样的好感。此时见他眉眼间朴拙透露，不管王家阿妹亦或是本身，他对待青楼女子亦如东风拂面，听着那带着凉州乡音的官话，更是心中暖和。只是此时现在，身份差异，不便表达，只能以酒敬之。
王巧巧端起赵正的袖袍，深深地嗅了一嗅，面露迷惑：“侯爷也用的是这牡丹香胰？”
公孙大娘赔罪道：“巧巧自小便养在兰桂秀坊，所见官家很多，常日里与客人们的间隔确切保持不当，还请侯爷莫要见怪。”
“是也，怕也是与这公孙大娘有关。”
赵正耳目欢腾，暗道就算花了八十贯，也是值了。当即喝一声“彩！”，随后便笑道，只是初来长安，与缪忠老兄普通身无长物，家中只要几块便宜的香肥皂，便做报答之礼，送与诸位娘子。
李半“嗤”一声笑了起来，“王尚书高寿，贤人准他长休。工部事体还不由林二郎与卢侍郎二人筹议着来？只不过林二郎这身份……”
……
青楼伎馆赵正实在是不太去的。曾经觉得喝花酒、听花曲是人生快事，左拥右抱享齐人之福也羡煞旁人。只是去过几次红萧楼后，赵正也感觉不过如此。
赵正挺喜好这小娘子的脾气，不似普通闺秀那般端着，又不似浅显青楼女子那般夸大。晓得她不过才十六岁罢了，是四大头牌中年纪最小的一个，深得众娘子的爱好，想来多送几块也是无妨，因而将面前派完还剩下的一股脑地全递给了她：“喜好吗？全拿去！”
虞司李半冷静点头道：“哎，咱家就晓得，卢侍郎这是又拉我们来当衬垫了……”
但也只需这一种，便能教世人啧啧称奇。王巧巧拿着香皂闻了一闻，只觉那澹澹的牡丹花香扑鼻，竟似真如闲逛于牡丹花亭当中，因而面如欢笑，蹦蹦跳跳地坐在了赵正身侧，问道：“侯爷，这是何为用的？能够抹脸？”
“阿姐竟是晓得？”
众娘子齐齐地看了过来，王巧巧更是一脸迷惑，“瘸子还未开口，这瞎子又是如何晓得的？”
王巧巧见赵正眼神不怀美意，不由心中一跳，暗嗔一声“下贱”，脸也蓦地红了。高云婷也斜眼看了过来，那眼神更是有了些指责的意义。
说到这，李半摇了点头，啧了一声道：“若不是有林相辞相在前，他也该是小我物。只是现在太子式微，凉王坐大。他一个边沿，识得大抵局势，能不惹事就不惹事。卢侍郎虽位居工部右位，但此时现在，说得上话的，还得是他。林二郎……哎，了解了解。”
赵正便笑，高云婷高眉凤眼一展，明显已是含了笑意：“喊你回家用饭呢！呆猪！”
以他这般身份的人高云婷也不是没见过，乃至比苍宣侯更加崇高的官人也时有来往。这些宦海人千姿百面，说话待人却不约而同，透着一股高高在上的感受，就算在秀坊求乐有所收敛，或一掷令媛，或美声赞誉，百般万般的模样不过也只是为了一近香身。可一旦出了兰桂苑，这些官人便又是另一副嘴脸，特别有碍官身时，更是不便互认。就算付钱邀游，坊中众娘子也晓得不过也是充装门面，里子里仍旧尊卑有别，更显变扭。
“别问我啊！”赵正嘿嘿一声坏笑，“谁猜中了，赏赵氏炙羊腿一条……”
世人转头看去，却见卢玄正陪着公孙大娘喝酒，似还在说着悄悄话，不教旁人闻声。一旁的缪忠却有良淄庄老庄头陪着，倒也不显得孤傲。
公孙大娘的神采却无异，只是给王巧巧使了个眼色，王巧巧便都着嘴，一脸不甘心，从草地上爬开，坐回到了公孙大娘的身后。
“侯爷拿我们逗乐！”
“难怪！”王巧巧豁然：“那她喊的甚么呢？”
“有甚么可穿的！卢侍郎此人旁人不晓得，你们还不清楚？在虞司时，他便是这般模样，对我们也是恭敬照顾有加，上位以后，哪一回不是照顾体贴？也就难怪，与卢侍郎能交好的，就算上护军也该是此等本性，他两个，实乃脾气中人！”
“哎！瞧你们一个个的……”赵正道：“还是我奉告你们吧，是因为溪中洗身之人俄然喊了一声。”
王巧巧听了欢乐，又见那皂中大朵的干花瓣嵌入此中，心中更是爱好，因而盈盈一见礼，“那妾归去便用用。”
何况他喜好的女子，不是那种决计趋附、满脸堆满似真的假笑的风月娘子。并不是因为他不喜好美色，不喜好享用。而是他本身便就是个戏精，冷眼旁观时，那种对本身逢场作戏的感受让他有如临岳观塘，一览无余，没甚么新奇的风格。
“打住打住，本日春日温暖，又有常日里费钱都见不着的四大花魁在侧，莫提朝事，免煞风景。更何况还是储位之争，少说两句，没人把你当哑巴！”
只是不知何时得闲。
……
“都说卢侍郎卢之妙乃长安一鬼，现在所见确切不虚啊。八竿子打不到一处去的人，竟然能捏合一处，我也是甘拜下风，佩服之至。诶，我如果没有记错，他到现在还未结婚？”
“这是洗身用的。”赵正也不避讳，接过那鲜花纸包裹的牡丹香皂，一层一层剥开，暴露内里洁白如玉的皂体。
王巧巧便用力点头，“这是苍宣侯夫人私用的！做工天然更加讲究。”
“诶，这话可不能乱传，妄议长官，你也不怕给你小鞋穿！”
“提及太子与凉王来，我倒是听闻内殿有些秘传……”
“此乃香胰！”高云婷轻声道。
“好吧！”赵正晓得本身的笑话的确不好笑，因而丢下羊毫，撸了一把袖子，“我再来讲个，有一日，一个瞎子背着一个瘸子路过一处溪水，俄然闻声前路有水花声传来，那瘸子还未说话，瞎子便道：火线但是有女子在溪中沐浴？”
“巧巧！”更了便服的高云婷刚好瞧见，便出声斥责：“你也忒无高低尊讳了！想是在秀坊过分放纵，本日在苍宣侯面前竟是如此失礼！”
高云婷便昂首看了一眼赵正，却见赵正恰好也看了过来。
“如此重礼，妾怎能等闲白受？”公孙大娘的脑筋聪敏，接过这牡丹香胰只消悄悄一闻，便知它商途宽广，莫说在长安城中售卖，就算只用在兰桂苑的娘子们身上，也当相得益彰。只不过这般好东西是苍宣侯私用之物，如果说句客气话便就罢了。但如果真赐了方剂，却也不能只想着本身，因而在礼节上倒也不落下风，“若能得苍宣侯赐方，那便是兰桂苑的幸运。只盼侯爷得闲，有朝一日台端光临兰桂秀坊，妾定当亲奏一曲，以谢侯爷恩德！”
王巧巧自告奋勇，带着三位阿姐前来帮手，工部数位掌司便也教家卷们腾挪帮手，几个男人站在一旁，看着赵正身边一群莺莺燕燕，脸上尽是含混的神采。
只是逢场作戏，陪足笑容。此种活动，就算出身于青楼，高云婷也不屑为之。本日来时，本来也是看在大娘的面上，不得已而为之。可在良淄庄外初见苍宣侯赵元良时，高云婷心中不由暗道，凉州皆传苍宣县侯杀敌数万，以酋首筑京观，本来觉得是个满脸冉须的粗暴壮汉。谁知确如京中传说，苍宣侯长得与本身设想中的不太一样。